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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祁野慵懒地斜倚在岛台上，一只手随意地撑着台面，目光却始终落在她身上，那眼神柔和有温度，仿佛在过往无数个瞬间里，他总是以这种方式静静地看着她，没有丝毫的厌倦或不耐烦。 “妈的事，很快就会没事的。”他说。 不知为何，他说出这句话的时候，辛凝打心底觉得这件事会很快过去，那点担忧着急莫名地松了下来。 此时，微波炉“叮”地一声，打破空气中的安静氛围。 周祁野：“等一下。” 辛凝换好鞋，等在原地。 周祁野将加热好的三明治拿出来装上，一并拿来杯热奶茶递给她：“原本是我给自己准备的早饭， 先拿去垫垫肚子。” 辛凝垂下眼睫，看着用盒子装好的三明治和热奶茶。 他不是讨厌喝奶茶吗 辛凝抬手接过来。 “你.......” “嗯”周祁野等着她说话。 辛凝抿唇，摇头：“没事，走了。” 人走了好一会儿，周祁野恍眼看到门口柜子上的钥匙，静静地放在那儿没挪动过。 周祁野弯起唇角。 下午。 辛凝收到周祁野消息，说可以回国了，他得回去一趟，处理些事情，晚上八点半起飞。 辛凝望着手机上的消息，不再是简短的消息条，是一长篇的叮嘱，好像回去就再也不来了。 她敲了很长一串字，嘱咐一路平安之类，还有回去帮她给家里人问好，还有谢淮玉的事情，她放心不下，帮她看看。敲完字之后，又删掉，只是回了一个字：【好。】 周祁野收到消息的时候，就知道会是这样。 只是一个简单的“好”字。 过了很久，辛凝再次给他发了消息：【接机的车子什么时候来】 周祁野秒回：【六点。】 六点钟，接机的车子准时来接。 周祁野下楼，将手里的手提包递给司机，双手抄进大衣里，仰头看了眼这幢高大的公寓楼。 司机放好包，过来替他拉开车门。 周祁野朝车子走去。 “周祁野。” 熟悉的声音在叫他名字，音色还有点微喘。 周祁野立刻停住步子转身。 辛凝就在他身后不远处，像是一路跑来的，脸蛋被冷风吹得泛着淡淡红晕，黑色的大衣上沾染了风雪，原本深沉的色调增添了几分清冷之感。脖子上围的克莱茵兰围巾随着她略显急促的呼吸上下起伏着，宛如冬日里绽放的蓝色妖姬。 周祁野愣了下，随即眼尾染上了笑意。 辛凝朝他走过来，步子有些急了，崴了脚。 周祁野敛笑，三步并成一步，冲过去扶住她：“见到我就这么着急。” “........” “怎么样，有没有事”周祁野搂着她肩，关心地问。 辛凝撑着他站好，试着走了两步，脚踝有点疼，只是暂时的，回答：“没事。” 周祁野放开她：“特地来送我吗” 辛凝没否认，也没承认，开口：“我想拜托你件事。” 分开这么久，她第一次这么需要他。 现在就是有一万件事，无论多难，周祁野都能立马想办法给她办了。 “你说。” 看着对方呼出的气息都散着白气，随着呼吸的节奏时浓时淡。 辛凝说：“妈不喜欢让外人知道自己的事情，我没让舒怡过去打扰，妈没有惊动家里人，我想先问问她的意思，听听她的看法 。但她一直没有接我电话，舒怡托人打听了，她现在一个人在公寓里，我担心她有什么事，你回去帮我看看她。” 谢淮玉对周祁野还是不错的，从身份上来讲，周祁野也比宋沉和田舒怡更亲近些。 “好。”周祁野说，“知道你担心她，我这不是回去了吗。” 他专门为了此事要回去。 辛凝张着红唇，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周祁野安抚她：“放心，不会有事的，等我消息。” 辛凝点头，麻烦的话没再说出口。 周祁野低眸看着她，辛凝也看着他，那柔情浓郁得似乎要化成实质，一丝丝、一缕缕地从眼底流淌而出，将人紧紧缠绕沉溺在这冬日里。 过了好久，周祁野问：“就没有别的话对我说” 司机还在一旁等着，辛凝顿了几秒，眼睫毛扇了扇：“一路平安。” 一路平安。 十多个小时，确实需要平安。 “好。”周祁野伸手把她揽进怀里，将手心里的钥匙放进了她大衣口袋，“我会想你。不知道你会不会想我。” 辛凝在他肩头仰着脑袋，心跳起起伏伏，呼吸轻轻的，克制的。 短暂的拥抱，周祁野放开她，替她整理了下围巾：“走了。” “嗯。” 周祁野利索转身上了车，车门将他的身影隔绝在了门内。 车门关上的瞬间，辛凝眉心惆怅凝聚，脆弱易逝。 车子启动开出去。 周祁野从车窗往后看，辛凝还站在路边，面朝车子开走的地方。 有一刻，周祁野好似看到了小辛凝。 他在墓园外找到她那次，她上车就嚎啕大哭，之后他就很少看到她笑。 暑假，他教她学自行车那几天时间，他每天从辛家出发回家，辛凝也是站在家门口，这样一直看着他的车子越开越远。 一次又一次送他离开。 他每次都会回头看着她，然后距离越来越远直到不见。 辛凝即便心情不好，学东西很有天赋，没过多久就学会了。 小时候他们还没有属于自己的通讯设备，没办法给她发消息安慰她，他想着别的借口骗周母，隔三岔五过去看她。 有一天，外边下着雨，他们在房间做了一下午作业。 阿姨来叫他，说周家的车子来接他了。 周祁野收拾好书本出去。 辛凝照常把他送到门口。 他上车，辛凝打着一把印着卡通图案的白色透明儿童伞，孤零零的目送他走远。 车也教了，暑假作业也做得差不多。 周祁野还记得那一刻的心境，有想下去替她抵挡倾盆大雨的冲动，带她回家藏起来。 现在，他还是让她孤零零的目送他走掉。 他的心早就被她牢牢地拴住了。 周祁野掏出手机给她发消息：【快回去，外边冷。】 辛凝目送他离开，似乎成了一种习惯，小时候也是，现在也是。 收到消息， 辛凝才发现，周祁野也在回头看她。 车子不见，辛凝将手机揣回衣兜里，什么东西硌着手机发出清脆声响。 辛凝摸出来看，是家里的钥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