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章 天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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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桐仿佛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对外界的一切反应恍若未觉。 他缓缓转身，目光转向另一个方向，眼神变得异常柔和，仿佛春日里温暖的阳光，能融化一切寒冰： “阿羽，你还要在那看多久” 随着楚桐的话语落下，祭坛下方的阴影仿佛被一阵无形的风吹散，一个人影缓缓从中走出，正是真正的慕容羽。 楚桐的目光落在慕容羽受伤的左手上，随即一路向上，在探出她衣领的朱雀印上停留片刻，最终落回她看不出情绪的脸上。 慕容羽不知在那里站了多久，又看到了多少，楚桐从她那张平静的脸上看不到一丝情感的涟漪。 她缓缓走到楚桐身前，目光掠过君虞与那龙形生物的尸身，便投向祭坛之巅的青铜巨鼎。 在那纯白无瑕的朱雀圣火之上，原本凝聚到一处的气运，因失去了主持阵法之人的引导，正如流沙般迅速消散，归于天地。 楚桐跟随着慕容羽的视线望去，嘴角勾起一抹了然的笑意。 他轻轻抬手，仿佛在空中划下了一道无形的界限，瞬间阻止了那些气运的逃逸。 在慕容羽的注视之下，那些逸散的气运竟奇迹般地重新凝聚，然后仿佛时光逆转一般，逐一回归被剥夺了气运的凡人体内。 更为惊人的是，伴随着气运的回流，朱雀门内，所有凡人被阵法悄然吸走的寿元，也重新充盈他们的身躯。 他们的容颜奇迹般地复原，仿佛此地时光倒流，将他们带回了初入千烛大典时的模样。 甚至连天坛之上原本生机断绝的王公贵族，也在这不可思议的力量影响下，胸膛重新开始起伏。 目睹这逆转生死的惊世一幕，龙煜城内心震撼无以复加，他难以置信地望向霍御： “师兄，这就是大乘期修士之威吗！” 霍御目光微闪，缓缓言道： “即便在大乘期修士中，能令死者苏生的亦是寥寥无几，这是朱雀的命神通。” 龙煜城闻言，脑海中瞬间浮现出进城以来所闻关于此城的种种神秘传说，其中最广为流传的，便是那朱雀圣火拥有起死回生的异能。 此刻他已经亲眼目睹了朱雀令死人复苏的神通，那么关于朱雀圣火的种种传言，岂不是大概率也是真的 苏亦萱与关风月在君虞死后，就如先前悄然离开天坛那般，再次无声无息地回到了霍御的身后，在这最佳旁观位上完完整整地目睹了死者重生的奇景。 震惊之余，苏亦萱目光掠过不远处深情对望的红衣人和慕容羽，又转而落在面前搂搂抱抱的霍御和龙煜城身上，最终侧头望向边上的关风月，两人眼中同时浮现出三个字： 没眼看。 楚桐全然不在意旁人的目光，做完这一切后，视线重新落在面前的慕容羽身上： “这些人的性命于我而言无足轻重，但既然阿羽你在乎，便让他们再活一次好了。” 慕容羽缓缓收回目光，直视着楚桐的与往日无异的温和双眸： “当朱雀印出现的时候，我已经全想起来了。” 仿佛是为了印证她的话语，慕容羽颈间的朱红色印记明灭着，仿佛呼吸一般。 楚桐的视线落在自己数千年前亲手烙下的印记上，目中流露出一丝悲哀： “那么，阿羽此生的回答是什么” 慕容羽并未立即回答，只是沉默，楚桐却仿佛释然一般笑了。 “我已记不清你拒绝了多少次，也曾以为自己早已放下。但是当看着你的脸再一次在我面前断绝呼吸时，我便知道，我还是无法做到视而不见。” 楚桐轻声道，声音中却没有丝毫悲哀，只余下火焰燃尽后的平静： “无论你再拒绝我多少次，为这个国家牺牲多少次，我都会在你身边继续看下去，这是最初的约定。” 慕容羽深深地看了一眼近在咫尺的楚桐，随后又将目光投向天坛之下。 整个朱雀门内外，无数民众跪伏在地，仍旧沉浸在那狂热而迷离的幻境之中，对天坛上发生的一切浑然未觉。 楚桐已经准备好面对又一次的拒绝，然而慕容羽却答道： “为这座城市，我已经做的够多了。” 楚桐惊讶地抬眸，对上慕容羽仿佛春雪初融的目光，语气平静且坚定： “所以接下来，我会陪着你，直到此生寿尽。” 两人的对话虽声音不大，但在场的其他人无一不是五感灵敏的修真者，字字句句皆清晰入耳。 慕容羽是凡人，不能用神识传声就是这点不好，说什么悄悄话都会被人听走，毫无隐私可言。 被迫塞了一嘴狗粮的龙煜城忍了又忍，终于还是忍不住对霍御说： “师兄，我怎么觉得咱俩在这儿有点多余” “……” 霍御低头看了他一眼，拍了拍毛茸茸的狗头。 “” 是自己这四足行走的姿态维持得太久，师兄真把他当成狗了吗 龙煜城忍无可忍，在霍御怀里奋力扑腾了几下，以示自己的不满。 不过他尚未来得及多动弹几下，便被慕容羽那边的动静再次震住了。 只见慕容羽脖颈处的朱雀印猛然绽放出耀眼的红光，伴随着这光芒，无数磅礴的红芒自朱雀印中汹涌而出，犹如潮水般迅速扩散至整个朱雀城上空。 朱雀城上空的苍穹已然消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无边无际、绚烂夺目的红色海洋。 这与先前君虞费尽心力，汇聚全城气运才凝聚出的那团红光相比，简直是天壤之别。 随着红光的不断离体，慕容羽的生命气息愈发微弱，仿佛随时都会断绝生机。 当最后一缕红光彻底脱离她的身体后，朱雀印再次大亮，只不过这一次，它散发出的是璀璨的金光。 同一时间，楚桐的周身也浮现出了无数与朱雀印一模一样的印记，闪烁着耀眼的光芒。 随着这些印记的出现，整座城市仿佛都产生了某种感应。 刹那间，所有人都能感受到一股远超常人认知的未知气息，在城市的地底悄然苏醒。 伴随着这股气息的涌动，楚桐周身的印记愈发繁密，光芒愈发耀眼，最终完全与那神秘气息融为了一体。 就在楚桐全身都被朱雀印记覆盖之时，一声清越悠扬的啼鸣之声在每个人的心底骤然响起，让所有人的心神都为之一颤。 而环绕在楚桐周围的符文也终于溃散成点点金芒，站立于原地之人，已非先前那个高瘦的中年男子，取而代之的是一个红衣身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