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7章 因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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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异其人，火属性天灵根，五岁时正式开始修行，刚入道途便展现出了超凡的天资。 然而此人性情叛逆，不服宗法管教，十岁便独自离开家族，机缘巧合下拜入拜火教。 此后因其长期身处朱雀国，与家族之间的通信往来极少，以至于在王家族谱之中，关于他的记载仅仅只有寥寥数语，难以窥见其全貌。 而族谱中关于王异的最后记载，距今已有三百五十七载春秋，那是王异最后一次归家，在太湖足足待了三月，才启程返回朱雀国。 自此之后，他便如石沉大海，再无音讯传来。 相较于王异那寥寥数语的生平记载，石碑之上镌刻的另一桩事迹，反而吸引了霍御的目光： 说王家本为太湖边一个凡人家族，世代耕种为生，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直到王家太祖时才发生改变。 一日，王家太祖上山伐木，时至正午，困意袭来，遂于一株杨树下小憩，竟得仙人入梦。 仙人自称仙界掌管火德的仙君，偶经此界，遇有缘之人，遂赐下一道仙符。 待太祖醒来，虽未见梦中仙符之迹，却觉体内似有灵气涌动，竟一举跨越凡人之境，步入练气一层。 更令人惊奇的是，他的脑海中竟凭空浮现出了一篇名为《御火诀》的法诀，此诀玄妙异常，从未有闻，且太祖此前未曾识文断字，却能毫无障碍地领悟其中深意，这无疑是仙缘所致。 太祖如获至宝，日夜研习此诀，凭借梦中仙人先前的指点，修为更是突飞猛进，终至结丹之境。 自此，太湖畔多了一修真家族，而《御火诀》也成为了王家后代唯一指定的炼气心法。 仙人的庇护并未止步于此。 自太祖之后，每隔百年，王家便会诞生一位与世间异火有着不解之缘的天骄，他们皆为火属性天灵根，修炼天赋惊人，这些人在王家内部被称为“火灵之体”，乃是领受仙人余荫之人。 在这些身怀火灵之体的天骄们引领之下，王家由一个籍籍无名的微末家族，逐渐崭露头角，在王家最为辉煌鼎盛之际，其势力如日中天，掌控范围囊括了整个太湖，风头无二。 而王异，正是这些火灵之体中的一员，但他却并未遵循先辈们的脚步，将一生奉献给家族的兴衰，而是毅然踏上了背离家族的道路，另投师门。 也是自王异三百年前最后一次现身太湖之后，王家便再无火灵之体诞生，是时机未到，还是仙人余荫已耗尽，无人能够解答。 王家也自此开始逐渐青黄不接，随着岁月的流逝，无可挽回地走向了没落。 在最后一位金丹老祖坐化之后，王家更是迅速衰败，往昔的辉煌如同过眼云烟，消散在历史的长河之中。 霍御阅读完毕，陷入了短暂的沉思之中，恰在此时，龙煜城的传音钻入他的耳畔： “怎的这王家也有仙人托梦那写《青冥唤灯心决》之人，好歹也是去到了古仙界，才得遇仙人。而这王家先祖更过分，在树下睡了一觉就仙人入梦了，这仙人也未免太闲了吧。” 霍御对此并未发表意见，只是听龙煜城继续说道： “依我看，这王家多半是在为自己脸上贴金。就如同凡人修撰族谱时，总要往上追溯，找个青史留名的同姓之人当作祖宗一般。这修真世家修撰族谱，便也添上一笔祖宗曾得仙人入梦的辉煌过往，以此来彰显家族的‘仙缘’。” 这一猜测合情合理，但在霍御心中，王家族谱中所载之事倒也未必全然虚构。 那所谓的仙人入梦，或许经过了后世子孙的渲染夸张，但除此之外的其余部分，却极有可能并未夸大。 毕竟，霍御自身便拥有对天地间异火的玄妙感应，且恰好也是火属性天灵根，这让他对王家之事多了几分思索。 不过霍御并不认为自己的来历和这王家有半分关系。 王家历代族人皆固守着故土所在的这一方天地，从未踏出过出云国半步，近几百年家族衰落之后，更是鲜少远离太湖之滨。 而唯一一位离经叛道、远走他乡的王异，尽管在王家族谱中对他投身拜火教后的记载寥寥无几，但苏亦萱所赠的那枚玉简，却恰好填补了这段的空白。 王异进入拜火教后，因其与生俱来的异火感应能力，一度成为教中的重点培养对象，拜火教倾尽资源，全力栽培，寄望他能沟通朱雀圣火，借此与朱雀本人建立联系。 然而，历经数十载春秋，王异已是金丹期修为，沟通朱雀圣火之事却始终未见任何成效，王异最终也黯然回归普通弟子之列，在一次外出任务之后便杳无音讯。 同年，霍御在中京城外的破庙中遇见了已是垂暮老者的王异。 据拜火教弟子名册中所载，王异自进入拜火教后，便一门心思沉浸于修行之中，鲜少踏出朱雀国的疆域，一生之中未曾有过道侣相伴，更无儿女。 相较于王异本人，霍御与王家之间的因果，似乎更多地指向那部王家先祖梦中所得的《御火诀》。 杨树，仙人，火灵之体……这些字眼在霍御的脑海中不断盘旋。 在霍御陷入沉思之际，龙煜城已经看完了那王家族谱，转而好奇地打量着这山洞内的景象。 王世祯与王世璃自始至终都毕恭毕敬地侍立一旁，低眉顺眼，连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过了好一会儿，才听见那白衣人缓缓开口： “这石碑上所记载的杨树，如今在何处” 王世祯闻言，连忙一五一十回答，语气中难掩一丝苦涩： “前辈所问的，可是当初王家先祖梦中得遇仙人的那棵杨树此树早在三百余年前，便已被一位元婴境界的前辈‘借走’，至今未归。” 所谓的“借”，其实就是强抢，霍御自然也听出了其中的言外之意，也就没有再追问下去。 霍御此行探寻王异的过往，只是为了结与他的因果。 因果之说，虽玄妙难测，却实实在在地存在着，正如那王家老祖，便是与某个神秘的存在结下了因，才致使王家不断有火灵之体诞生。 尽管这只是霍御心中的一种推测，但不可否认的是，自王异失踪之后，王家便再无火灵之体问世。若他的猜测无误，往后王家亦不会再有火灵之体诞生。 因为在三百年前，当王异将《御火诀》传授于霍御时，这段由王家先祖结下的因果便已了结。 霍御原本以为，王异在破庙中引自己入道是因，然而事实却恰恰相反，真正的因是王家先祖梦中悟道，而《御火诀》在王家代代相传，最终借王异之手教给了霍御，才是果。 既然因果已了，霍御便不打算继续逗留于此。 就在这时，王世祯似乎下定了某种决心，鼓起勇气，恭声道： “二位前辈！晚辈斗胆，有一事相求。还望前辈念在与王异先祖的故交上，出手相助，帮王家度过此次生死存亡的危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