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六章 羊入虎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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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幕沉沉，苏府门前火光摇曳，药车碾过青石板发出沉闷的轧响。 马蹄踏在湿漉漉的地面，溅起一片泥点。 夜风卷着血腥味，弥散在空气里。 徐文义骑在马背上，神情铁青，手握刀柄，骨节泛白。 他浑身浴血，身后的亲卫个个带伤，盔甲沾满暗红色的血渍，战刀上还挂着未干的血滴。 三辆满载珍贵药材的马车被严密包围，士兵们个个警惕地扫视四周，生怕半路再窜出什么不长眼的刺客。 苏府的家仆早就守在门口，看到徐文义带兵归来，连滚带爬地冲了过来。 “徐大人！药……药带回来了吗” 家仆气喘吁吁，嗓音都在发颤。 所有人都知道，这马车上运着的是他家老爷子的命。 徐文义翻身下马，双腿落地的一刻差点踉跄，但他强撑住身形，抬手一挥。 “打开！” 听到徐文义的话，士兵立刻扯开盖布，三辆药车上的药材堆叠如山。 人参、灵芝、雪莲、龙涎草…… 各种名贵药材散发着浓郁的药香，弥漫在空气中，仿佛在宣告这是一场胜利。 家仆看得眼睛发红，连连磕头：“谢天谢地！谢天谢地！老爷子有救了！” 徐文义抹了把脸上的血迹，冷笑一声：“药带回来了，可人也死了不少。” 他回头看向跟随而来的士兵们，眸底寒光森然。 “有人死咬不放，就别怪我砍人不手软。” 与此同时的苏府后院，房内烛火幽幽，映照着秦鹤年专注的脸庞。 苏老爷子虚弱地躺在床榻上，脸色灰败，嘴唇泛紫，额头渗满冷汗，胸膛起伏微弱。 秦鹤年手握银针，指尖微微发颤。 “药呢” 他声音沙哑，额角冷汗直落。 如果药再不来，纵然是他也都无力回天。 “药来了！” 姜孟川疾步冲进房间，抬手将药箱一一摆上桌案，声音沉稳：“所有药材，一样不少！” 看到眼前的这一幕，秦鹤年眸光一亮，立刻吩咐：“人参三钱，灵芝两钱，龙涎草炖汤，慢火煎煮！” 仆人们手忙脚乱，迅速处理药材。 姜孟川守在床前，眸光紧锁着苏老爷子的脸色。 苏绾跪在床前，泪流满面，紧紧攥着祖父的手：“祖父，您一定要撑住……” 姜孟川抬手，轻轻按住苏绾的肩膀，低声安慰：“相信秦神医。” 药汤熬制半个时辰，端到床前。 秦鹤年亲自喂药，每一勺都极为小心。 片刻后，苏老爷子的呼吸渐渐平稳，脸色稍稍恢复一丝血色。 秦鹤年松了口气，抹掉汗水：“命暂时保住了。” 苏绾哭得泣不成声，姜孟川握紧拳头，声音低沉：“辛苦了。” 苏老爷子微微睁开眼，浑浊的眸光中闪过一丝疲惫。 他嘴唇轻颤，像是想要说什么，但最终只是长长吐出一口气。 姜孟川垂眸，看着老爷子衰弱的身躯，眼底暗潮汹涌。 这老人的命，是他们用刀拼回来的。 “孟川……” 苏老爷子的声音虚弱得仿佛一丝风，但依旧开口说道：“这趟……辛苦你了……” 听到苏老爷子交自己的名字，姜孟川俯身，握住老爷子的手，声音低缓：“您不必客气。” “我是苏绾的夫君，这些都是我该做的。” 苏老爷子轻笑了声，却猛然咳嗽起来，咳得整个人弓成一团。 苍老的指节青筋暴起，嘴角竟渗出一丝黑血。 一时间，苏绾吓得脸色惨白，连忙扶住他：“祖父！” 秦鹤年迅速上前，重新替老爷子把脉，指尖按在脉搏上，眉头皱成一团。 “毒素虽被压制，但老爷子体内积毒太深。” “必须持续用药调理，稍有不慎便会反噬心脉。” 随着秦鹤年话音的落下，姜孟川不由得下意识的皱起了眉头，沉声问道：“还差什么药” “大部分药材已备齐，但还差一味‘九幽玉芝’。” “此药极为罕见，若无此物，老爷子的毒根无法彻底拔除。” 秦鹤年沉吟片刻，眼神中带着几分担忧。 “九幽玉芝” 徐文义皱眉，插话开口说道：“我听说，这种药一年只开一次花。” “必须在花开三日内采摘，否则药性尽失。” “没错。” 秦鹤年抿了抿嘴点了点头，脸色沉重的开口说道：“此药生于险峻之地，江南附近只有一处可能生长——云山之巅。” “云山” 姜孟川眯起眼睛，眼底寒光骤闪，心中的小算盘打的啪啪响。 然而一旁的苏绾确实神情一僵，嗓音发颤：“云山……是许家的地盘……” 众人闻言，心中顿时一沉。 许家，江南四大家族之一，素来心狠手辣，最擅长扮猪吃虎。 前些日子他们抬高药价，暗中阻挠苏家，现在要去他们的地盘取药 这无疑是羊入虎口！ “这些狗东西真是步步紧逼！早知道刚才抄药铺那一晚，把他们一窝端了！” 想到这里，徐文义狠狠捶了一下桌子，咬牙切齿的开口说道。 苏绾抹去眼泪，哽咽道：“可是……若不拿到九幽玉芝，祖父……” “我去。” 看着众人这副模样，姜孟川抿了抿嘴一锤定音。 苏绾闻言慌忙抓住他的袖子：“不行！你是苏家的女婿，许家恨你入骨，去了必有埋伏！” 姜孟川看向她，目光沉稳的开口说：“绾儿，苏家如今内外交困，老爷子是唯一的定海神针。” “他若不在，苏家顷刻崩塌。” 说到这里，他的语气顿了顿，嘴角扬起一抹冷笑。 “更何况，既然我是苏家的女婿，那他们想杀我想必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了。” “我倒想看看，他们能不能留下我。” 听到姜孟川这番话，苏绾双唇颤抖，眼泪不断滑落，但终究没再阻拦。 她知道，姜孟川决定的事，没人能改变。 “我陪你去。” 阿兹娜倚在门框上，抱着胳膊，眯起眼睛笑道：“正好我手痒了，想砍几个人玩玩。” 一旁的徐文义也拍着胸脯，一副信誓旦旦的模样：“我也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