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0章 破而后立，龙战于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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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曦初露时，李长风正站在断龙崖的残碑前，指尖摩挲着朱雀印拓本上的暗纹。 那些蜿蜒的蛇鳞纹路在霞光里泛着幽蓝，昨夜冻在霜花中的半枚青龙玉珏，此刻正在他袖中隐隐发烫。 &#34；碧霞坞的营帐设在西南巽位。&#34；何悦提着琉璃灯走来，灯芯跃动的灵火在她裙裾金纹上投下细碎光斑，&#34；昨夜他们用传音阵联络了三个小宗门。&#34； 李长风将拓本收入芥子囊，目光扫过少女足踝上若隐若现的锁链状金纹。 那纹路随着她步伐明明灭灭，竟与断龙碑新生星宿的明暗节奏暗自契合。 他想起黎明时分崖底传来的锁链崩断声，喉头微微发紧：&#34；听说他们新得了三车寒铁&#34； &#34；足够熔炼十二尊破灵弩。&#34；何悦指尖在琉璃灯罩上轻轻叩击，灯芯突然爆出三簇火花，&#34；但晨雾未散时，寒铁车辙拐向了黄泉盟的暗桩。&#34； 两人对视间，远处突然传来灵兽嘶鸣。 七只青鳞驮兽载着各色贺礼踏云而来，领头的修士捧着鎏金拜帖，衣襟上却沾着未拭净的血渍。 李长风按住腰间震颤的灵剑，剑鞘上昨夜沾染的霜花此刻化作水珠，正顺着青龙纹路蜿蜒成卦象。 黑长老将玉简摔在檀木案上时，三足青铜鼎里的龙涎香恰好燃到第七个刻度。&#34；碧霞坞要给新入门的弟子讨十枚洗髓丹&#34；他枯瘦的手指划过玉简末尾的朱砂印，&#34；告诉他们，仙门的丹药只给守规矩的人。&#34； &#34；弟子今早已将洗髓丹方抄录送去。&#34；李长风垂手立在殿柱投下的阴影里，袖中青龙玉珏突然泛起微光，&#34；顺便提了提他们去年私炼的九转还魂丹——据说丹阁最近在查药渣流向。&#34； 白长老正在擦拭的玉如意突然发出清越鸣响，他圆润的脸上浮起笑意：&#34；听说碧霞坞主当场打翻了茶盏&#34；案头灵雾凝成的沙盘上，代表碧霞坞的青色光点正仓皇退向西南，&#34；长风啊，紫藤谷那边...&#34； &#34；紫藤谷要的灵田契约，弟子已换成三十年期的。&#34；李长风指尖轻点，沙盘中紫色光点突然迸出金芒，&#34；不过契约背面添了条新规——每季收成需优先供给仙门药庐。&#34； 殿外忽然掠过一道赤色传讯符，黑长老抬手截住时，符纸在他掌心燃成灰烬。&#34；赤霄门那个老顽固，居然同意让出两成矿脉&#34；他灰白的眉毛高高扬起，殿内三十六盏长明灯同时晃了晃。 &#34；赤霄长老的孙儿昨夜误入幻阵，恰巧被路过的外门弟子所救。&#34；李长风躬身退出大殿时，朝阳正穿过檐角镇魂铃的缝隙，在他衣摆烙下细密的星芒。 何悦掀开帐帘时，李长风正对着沙盘推演星轨。 琉璃灯搁在案头，映得他侧脸忽明忽暗，那些白日里在各派间周旋的从容早已褪去，此刻紧锁的眉间凝着霜色。 &#34；尝尝这个。&#34；青玉碗底沉着几颗莹白莲子，何悦指尖点在碗沿时，莲心突然绽开金蕊，&#34；用你昨日取的寒潭水煨的。&#34； 李长风舀起半勺甜汤，突然盯着何悦腕间晃动的银链：&#34；你的本命星图，昨夜又偏移了七度&#34；汤匙与碗壁相撞的轻响中，琉璃灯芯突然爆出雀形火焰，将两人身影投在帐幕上的瞬间，竟似龙雀振翅欲飞。 &#34；父亲给的朱雀印...&#34；何悦话音未落，李长风突然握住她的手腕。 银链下淡金色的锁链纹路正在皮下流转，与断龙碑上的星宿纹产生微妙共鸣。 帐外传来巡夜弟子整齐的脚步声，而他们交叠的影子里，暗处的蛇形纹路正悄悄啃食星辉。 烛火爆出灯花时，李长风忽然松开手。 案头沙盘上的星轨不知何时已自行重组，原本规整的二十八宿竟扭曲成衔尾蛇的图腾。 他望着何悦收拾碗盏的背影，少女足踝的金纹在裙裾翻飞间隐约连成星链，而远处断龙崖方向，又传来锁链轻颤的细响。 夜风卷着枯叶掠过中军帐时，李长风取出那半枚青龙玉珏。 玉纹在月光下渗出青芒，竟与朱雀印拓本的蛇鳞纹路严丝合缝地咬合成完整图腾——那分明是上古四象阵被撕裂的阵眼残片。 寒潭倒映着漫天星斗，李长风凝视着水面破碎的月光。 他左手握着半枚青龙玉珏，右手掌心朱雀印的蛇鳞纹路正在皮下缓缓游动。 距离灵脉争夺结束已过七日，但每当他运功时，总感觉灵气在檀中穴凝滞难行。 &#34；你的星图又偏移了。&#34； 何悦的声音从身后竹林传来，她足踝的金纹在夜色里流转如星河。 李悦展开的星盘悬浮在两人之间，二十八宿中东方苍龙七宿竟泛着与玉珏相同的青芒。 李长风刚要开口，突然感觉袖中玉珏剧烈震颤。 藏书阁方向传来瓦片碎裂的声响，三道黑影正扛着檀木箱跃过琉璃瓦。 他剑指刚起，却发现体内灵气如坠泥沼——昨夜强行参悟青龙玉珏残留的龙息，竟在此时遭到反噬。 &#34；是黄泉盟的敛息符。&#34；何悦指尖点在星盘角宿方位，金纹顺着她的裙裾爬上青石台阶，&#34；他们偷的是...上古残卷室！&#34； 李长风瞳孔骤缩。 三日前他正是在残卷室角落，发现那卷用龙血书写《苍龙锻体诀》。 此刻玉珏突然迸发青光，在他掌心烙出龙鳞状的血纹，停滞的灵气竟顺着新生的经脉奔涌起来。 &#34；破而后立，龙战于野...&#34； 李长风在密室石壁上又刻下一道血痕。 七日前那场盗窃，让他终于明白玉珏与功法的关联。 此刻他浸泡在寒髓液中，皮肤表面浮现的龙鳞纹路正吞噬着千年玄冰的寒气。 &#34；第五次了。&#34；何悦隔着冰雾抚摸石壁上的抓痕，那些深达寸许的痕迹里残留着龙息，&#34；要不要告诉红掌门...&#34； 话音未落，密室突然震动。 李长风周身爆发的青芒穿透屋顶，在空中凝聚成苍龙虚影。 整个仙门的灵剑同时发出清吟，七十二峰云海翻涌如龙腾。 黑长老捏碎茶盏时，看见试剑崖方向有龙鳞状的光雨坠落。 黄队长抚摸着新得的九阴锁灵链，毒瘴在玄铁环扣间吞吐不定。 他特意选了试剑崖作为埋伏点——三日前那道破关龙息，必然让李长风损耗严重。 &#34；听说李师兄昨日刚出关&#34；他故意提高声音，看着不远处走来的青色身影，&#34；师弟特来送...&#34； 寒光乍现。 李长风甚至没拔剑，剑气已斩断最先扑来的三具毒傀。 黄队长瞳孔收缩，他分明看见对方眼中流转的龙形青芒，那绝不是灵动后期该有的威压。 &#34；起阵！&#34； 九道锁链破土而出，却在触及李长风衣角的瞬间化作齑粉。 黄队长惊恐地发现，自己辛苦搜集的九幽冥气，正被对方身上浮现的龙鳞纹路疯狂吞噬。 试剑崖残留的百年剑气突然倒卷，在他脸上割出七道血痕。 何悦赶到时，正看见李长风剑指黄队长咽喉。 夕阳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那影子里竟隐约有龙尾摆动。 她腕间银链突然断裂，朱雀印记破肤而出，与李长风掌心的青龙纹路遥相呼应。 &#34；魔兽森林的瘴气...&#34；她望着两人灵力交融形成的四象图腾，&#34；或许能找到白虎印。&#34； 李长风收剑入鞘时，一片龙鳞从袖口滑落。 这是今晨从心口蜕下的残鳞，此刻正在夕阳下映出奇异纹路——那分明是魔兽森林核心区的地形图。 他望向远方翻涌的紫色雷云，知道那里藏着让四象阵眼重聚的关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