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章 两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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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心理医生弗朗克赶过来的时间里，龙月只做了三件事。 1将钱书尧的意图发给徐文钥； 2挂掉徐文钥的视频通话并设置手机勿扰模式； 3唤醒金月，入侵各系统，对医生的行踪进行屏蔽清除处理； 做完这些，她把自己丢上床盖上被子，直到门口响起了敲门声。 从床上爬起来的时候她还有些恍惚，嘴唇有点发白，还带着一点点的咬痕。抱着被子发了会呆后，她让医生进门，一言不发地直接伸出左手示意静脉注射。 随着尖锐的利器刺破皮肤，冰冷的药剂顺着针管融入血液里，龙月稳住了呼吸。 不过，她没什么反应，她的医生却坐不住了。 “小姐，作为一个专业的心理医生，我需要对我的病人负责。我已经为您服务十一年了，今天是您迄今为止第一次出现发病征兆。我还是希望您能告诉我起因和经过。” 在龙月这间小公寓里，一室一厅一厨一卫一书房，空间还行，就是平日也不怎么待客，所以只有一张电脑办公椅，和一把丢在角落的小塑料凳。 坐在落灰的小凳子上，语气温和地对着坐在床上、安安静静的龙月说了上述话，混血的中年男士又扶正了一下头上的渔夫帽。 一身t恤长裤平板鞋，身材微微发福，长相也平凡，如果不是那双冰蓝色的眼睛证明了他国血统，这就是一个见到了就感觉很舒服的乐呵呵的华国街头大叔。 等了一会，眼见着龙月直接背过他抱着抱枕就窝进被子里，他也不气恼，自己把小凳子又拉得更靠近龙月的床一些。 “小姐，你蒙上被子逃避也没用，我们要尊重事实。您还是科研工作者呢，更要理智对待这次事件。” “。。。” “小姐，您知道的，您现在这种行为属于退行心理（婴儿期人总处于蜷缩状，退行心理指人们遇到挫折时可能不自觉地通过这种姿势来寻求内心平静和安慰的心理表现），是” “frank，我不是按照小时给你付费的。” 闷闷的声音从被子里传出来。 “我知道的呀，小姐。” 和气的弗朗克笑起来的时候眼睛是眯起来的，“只是每个月就见您一次，一次您就给我十五分钟，然后月底一百万就到账了。这钱拿的太容易了我心里不安。” “这次好不容易有点事，您就让我唠叨几分钟吧。” “。。。你吵到我了。” 弗朗克随即将小凳子往后移动了一截，和颜悦色地说自己离开了一些，声音也更加轻柔平缓。 “我还记得，上次小姐跟我视频聊天那会看起来心情好极了，还说男朋友很帅很好，今天难道是跟男朋友吵架了吗” “出去！” “好的，小姐。”听到这话弗朗克顺从地拿起小凳子往外走，打开卧室门后走出去一步，然后把小凳子再次放下，就这么在门口外一步距离的位置坐下来。 稍微提高了些音调，弗朗克情绪稳定地继续与病人的对话：“小姐，我已经出来了。那小姐，男朋友知道您的情况吗” “frank，你可以回去了。” “好的小姐。” 弗朗克对答如流，“那过几天的复诊日我们再见。晚安。” 他拎起小凳子再次进入龙月的房间，轻手轻脚地将之放回原位，然后礼貌道别就要退出房间。 “镇静剂留下一支。” 这一次，龙月的要求却被弗朗克郑重拒绝。 “很遗憾小姐，我愿意随时来为您注射镇静剂，但请恕我无法留下针剂。这事关您的身体。” “我付过钱。” “但是，小姐，多次注射镇静剂对身体伤害太大，我担心您的兄姐们会收到相关的体检报告。” “而且，我相信您的男友也不想让您这么伤害自己的。” “。。。” “那么，下次见，小姐。好梦。” “。。。” 龙月收紧了手中的长条抱枕，蠕动着调整了下卧姿，再次把头往抱枕和枕头中间埋了埋。 深深地黑暗里，她就这么睁着眼睛放空一切。 直到，不知道几点的时候，这片静谧的空间里，有人轻轻地说了一句，好疼。 。。。。。。 燕京国贸大酒店，70层。 龙月突然挂断视频的时候，徐文钥还有些措手不及，愣了一会。 等微信再次因收到信息响起，他想都没想就回拨了龙月的微信视频。 但是被对面秒挂了。 他接着又试了几次。每一次都是长长的等待音，耳熟的旋律在酒店书房循环播放，最后变成令人厌恶的空白。 接着他开始打电话。又是数次长时间的等待旋律，结束于“您拨打的电话暂时无人接通，请稍后再拨。” 。 bug：【小月亮，你先接电话，我们，我们再谈谈。】 bug：【小月亮，你先接电话。】 bug：【小月亮，你回我一声。】 bug：【小月亮，我们之前约好的，不论发生什么事情，我们都要坐下来好好谈一谈，这是你先提出来的。】 bug：【小月亮。。。】 bug：【小月亮。。。我知道，我刚刚，我现在是有些理不清楚，不然这样，我们都给彼此一些时间，好吗】 bug：【小月亮。。。你起码，回我一声，好吗】 bug：【龙小月，你给我回电话！】 bug：【不行的话，信息也可以，文字也行，什么都行！】 bug：【。。。不要不说话。。。】 bug：【龙月。。。】 。。。 。 这个晚上，有人什么都没做，发了一个晚上的信息；也有人什么都没做，只在午夜梦回，轻声喊疼。 。。。。。。 徐文钥拿着手机站在落地窗前，现在是燕京凌晨4点半。 夜晚灿烂的灯光已经露出疲态，他抬眼望去，遥远的天际线处在逐渐变亮，伴着淡淡的蓝色和青灰色的不知道是雾还是霾的烟气缭绕。 说不清道不明，有点像他此刻的心情。 他发了一个晚上的消息，没有任何的回音。 忽然想起自己曾在游戏笔记上的标注，“瑞兽受惊，大概率直接消失，有不再出现的可能。” 握着手机的手收紧，手机壳的边框深深陷进掌中，他凝眸，拒绝接受这样的结果。 时间在他的思考中推移，天边也慢慢染上橙红色、粉红色的霞光，颜色由浅变深，与深蓝色的天空相互映衬，形成一半蔚蓝一半橙红的独特景观。 徐文钥静静地看着，视线落在天空的边缘，看那里开始出现一丝丝金黄色的光，然后光变得越来越强、越来越耀眼，眨眼间，太阳就这么跃出了地平线，给整个城市镀上了一层金色的光辉。 长时间的注视让他不得不收回视线，眼睛已经感受到明显的不适，有些光斑出现在视野内，让他不得不闭上眼睛，稍作休息。 等眼睛没有那么干涩的时候，他再次睁眼看了天空一角，那里残留着的半拉月牙。而后，走进浴室冲了个冷水澡，让自己彻底冷静下来。 翻开手机微信，最顶上的是龙月昨天晚上发过来的消息。 。 小月亮：【钱书尧最近想开拓不列颠的市场，希望能接洽上那边的名门：雷格厄姆，这个家族非常低调，他一直没有找到切入点。但gef（ps：国际奥委会在全球范围内成立的国际电子竞技单项组织）的主要投资者是这个家族的继承人。作为唯一一个华国国籍的名誉会员，你有成为桥梁的可能性。】 小月亮：【走到一定的位置后，资源配置是最重要的技能。再小的兵用得好，都能成为翻身的可能。而人脉的广与深，远比所处的位置更重要。】 小月亮：【钱书尧年纪越大，心肠反而更软了。人还行。你可以待在他身边好好看一看。】 。 徐文钥看着这些信息，猜想着龙月是以一种怎样的破罐子破摔的心情发出了这么一堆的信息。 想着想着，他轻轻吸了一口气，打起精神换衣服准备出门。 钱书尧钱老一定认识一个与他印象中截然相反，甚至极其陌生的龙月。是时候去会一会了。 。。。。。。 坐在顾秉正的家里，顾教授的夫人朱女士正在厨房切水果。 今天正好碰上周末，天气又好，徐文钥应顾秉正的邀请来做客。 钱老也来了。 徐文钥和顾秉正、钱书尧坐在书房里一起喝茶。泡的正是龙月曾经送给他的茶叶。 在第一次送他茶叶后，见他喜欢，龙月又陆续送了他好几次，有时候还有品质类似的其他种类的茶，他工作之余都会泡一点尝尝，舒缓压力。 不过这东西味道太好，他用的也很小心。这次来燕京，他也特地带了一罐想在酒店慢慢喝。 可惜龙月不在身边，他没了兴趣，加上当时的麻烦，他也没有了心情，就一直放着直到今天，派上了用场。 果韵茶香悠悠散溢在空气中，爱茶的人无需喝便知茶叶佳，钱老也不禁赞一声“好茶”。 “秉正啊，这看来老的确实是不如小的。” 钱老一开腔就带上了酸味，“我老头子来了这么多次，就没喝到过这样的好茶啊。” 顾教授连忙恭敬地给老师倒了一盏茶，嘴里也是一番解释：“老师您可千万别这么说，这茶叶可不是我的。” 接着给徐文钥也满上一杯，得到他五指并拢叩击桌面的礼敬三声，“这是文钥带来的茶叶。” “啊，这是我女朋友送我的。这次来燕京我带在身边。来老师这里也不知道要带什么才好，所以就带了我珍爱的来和两位分享。” 徐文钥说着说着视线便落在了手中清澈橙红的茶汤上，想起了第一次收到的那个茶罐子，至今还被他细心留在沪城家里的抽屉里。 “哦那看来你女朋友家世很不错哦，这茶叶可不是哪里都能买到的。” 钱老看了眼顾秉之手边上的古朴茶叶罐，眼眸微闪。 “怎么和女朋友吵架了吗怎么听起来情绪不太对”顾秉之则比较在意他言语里的些许失落。 徐文钥抬头看向关心自己的老师，先回答了他的问题：“没事的老师，就是我好像惹她不开心了，不过，我很快就去找她。” 然后转口对上钱老慈祥的眼睛：“是的师公，她家世是挺好的，甚至，我好像还通过她见过龙睿辛。” 这个名字一出，钱老眼中的慈爱又深了几分。“龙睿辛，是上次我跟会上被人提起过的龙家那个龙睿辛吗” “可能是。” 徐文钥随即将龙大哥的面相形容了一下，换来钱老的点头。 “那确实是他了，不过我们只是聊了一下，没有怎么深交。” 钱老却觉得徐文钥的收获很大了。“一面之缘已经足够。龙睿辛那个后生，能被他记住就已经证明你很优秀了。毕竟，这一代的龙家啊，注定直上青云。” 注意到徐文钥眼中的在意，钱老也想着给这个后辈介绍一下，便将龙睿辛这一代的情况简单做了个说明。 龙家这一代，老大现在是华国最年轻的副厅级干部，现在在操办新项目，估计很快会成为华国近代以来最年轻的厅级干部，能力不用说，关键是情绪实在稳，甚至有些老一辈都自愧不如；老二虽然跟穆家姓，却还是龙家人，国安局直属监察机构，背后还有穆家这个曾经的强族，虽说现在没落了，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谁也不敢小瞧；能力虽说比不上老大，做事也是滴水不漏。 “但龙家之所以注定往上走的原因，还是基于那个第三子，穆月。” 钱老提到的名字，让徐文钥的眼皮不经意地颤了颤。钱老这会没注意到，他低头垂眸抿了一口茶，而后将空杯特地往顾教授眼前放了放，使得顾教授又顺手给他续了茶，他随即转回身体回礼。 他再次转头看向钱老的时候，一切如常。 顾教授倒是接了自家老师的话头，追问了一句。 钱老似乎很满意学生的询问，也将他知道的都说了出来。“怎么说呢，这穆月，算是龙家上交了国家的人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