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潮湿的岩壁渗着青苔，丁瑶指尖触到滑腻的苔藓时差点惊叫出声。 她死死咬住下唇，耳畔除了两人交错的呼吸声，就是远处那断断续续的嘶吼。 梁轩后背的衣料被她攥得发皱，掌心的冷汗却让布料变得像浸过水的丝绸般滑手。 "；喀嗒"；一声碎响。 梁轩猛地抬起右臂，腕间青铜铃铛在黑暗中泛着微弱金光。 丁瑶眼睁睁看着他一脚踩碎的贝壳状化石化作齑粉，在铃铛光芒下泛着诡异的幽蓝。"；这是..."；她话音未落，头顶突然扑簌簌落下碎石，腥臭味裹着劲风扑面而来。 "；蹲下！"； 梁轩的暴喝在耳畔炸响的瞬间，丁瑶感觉后颈被重重一按。 她几乎是栽进对方怀里，额头撞上青年胸膛时听见"；铛"；的金属碰撞声。 抬眼便见梁轩横在胸前的青铜短剑迸溅出一串火星，某种漆黑发亮的利爪正从剑身上划过。 那东西足有三人高，脊背几乎贴着洞顶。 丁瑶终于看清黑暗中蠕动的鳞片——像是无数腐烂的鱼鳞黏在腐烂的肉块上，随着怪物喘息簌簌抖动。 最骇人的是它头颅上密密麻麻的眼珠，二十多颗暗红色瞳孔在幽光中明灭不定。 "；闭眼！"；梁轩突然反手捂住她的眼睛，丁瑶只觉眼前金光暴涨。 青铜铃铛发出清越长鸣，怪物发出婴儿啼哭般的惨叫。 但下一秒梁轩的手掌就被震开，腥风卷着碎石劈头盖脸砸来。 丁瑶踉跄后退时踩到滑腻的苔藓，后腰撞上凸起的钟乳石。 剧痛让她眼前发黑，却在这刹那捕捉到异样——那些蠕动的眼珠转动时总会有半息迟滞，左侧三颗甚至呈现灰白色。 "；梁轩！"；她嘶声喊着挥动手中火折子，跃动的火光果然让怪物动作一滞，"；攻它左翼！ 那些眼睛是摆设！"； 青年旋身时玄色衣摆扬起凛冽的弧度，丁瑶看见他嘴角扬起熟悉的弧度。 青铜短剑突然脱手飞出，却在半空被系着红绳的铃铛击中剑柄，霎时化作七道流光。 怪物左侧的眼珠接连爆裂，粘稠的黑色液体喷溅在岩壁上，竟将石头腐蚀出缕缕白烟。 震耳欲聋的咆哮声中，丁瑶突然被梁轩拽住手腕。 青年掌心滚烫的温度让她浑身一颤，还没反应过来就被带着向前冲刺。 怪物挥舞的利爪堪堪擦过她飞扬的发梢，斩断的几缕青丝尚未落地就被黑雾吞噬。 "；漂亮！"；梁轩在疾奔中回头冲她挑眉，手中红绳突然绷直。 远处插在岩缝中的青铜剑发出龙吟般的颤鸣，怪物正要扑来的身躯骤然僵直——七枚铃铛不知何时已缠住它周身要穴，正在黑暗中明灭如星斗。 丁瑶刚要松口气，脚下突然传来诡异的震动。 她低头看见那些被腐蚀的岩缝里正渗出浓稠黑雾，转瞬间就淹没了脚踝。 梁轩的惊呼声变得模糊不清，她眼睁睁看着青年映着金光的瞳孔骤然收缩，那是她从未见过的惊惶。 黑雾中伸出无数枯骨般的手，却不是抓向他们，而是裹住了正在挣扎的怪物。 丁瑶听见令人牙酸的骨骼错位声，那些破碎的眼珠在黑雾中重新凝聚，化作六只血月般的竖瞳。 更可怕的是怪物背后隆起鼓包，有什么东西正在撕裂鳞片...梁轩的后背像一堵温热的城墙，玄色衣料下紧绷的肌肉随着呼吸起伏。 丁瑶的手指陷进他腰间的束带，鼻尖蹭到青年后颈散落的碎发，清冽的雪松香混着血腥气钻入鼻腔。 那些枯骨般的手爪撕开黑雾时，她清晰感觉到掌下的身躯猛然绷直。 "；抱紧。"；梁轩反手将青铜剑横在胸前，剑脊上篆刻的云纹突然泛起流火。 丁瑶还没来得及回应，整个人就被带着腾空而起。 她看见青年后颈暴起的青筋，他挥剑的弧度劈开浓稠黑雾，恍若银河倒悬。 怪物新生的六只竖瞳同时收缩，丁瑶突然发现那些血色瞳孔里映着细小的金纹。 当她试图凝神细看时，梁轩的剑锋已经裹着铃音刺入最中央的眼球。 腥臭的黏液喷溅而出的刹那，丁瑶腰间的传讯玉牌突然发烫——这是她改良过的预警法器。 "；右下方第三颗！"；她几乎把脸颊贴到梁轩耳畔大喊，青年喉结滚动带出的震颤顺着相贴的肌肤传来。 青铜剑在铃铛牵引下划出诡异的折线，精准刺入那颗藏着金纹的眼球。 整座洞窟突然陷入死寂。 丁瑶看着怪物僵在半空的利爪寸寸龟裂，缠绕其身的黑雾如退潮般缩回岩缝。 她这才发现自己的左手还死死环在梁轩腰上，青年背肌的轮廓隔着衣料烙在掌心。 "；丁女官这手擒拿术，"；梁轩突然侧过半边脸，汗湿的睫毛下眸光潋滟，"；莫不是跟食神宫揉面的仙娥学的"；他尾音带着惯常的戏谑，耳尖却泛着可疑的薄红。 丁瑶触电般松开手，却被他反手扣住手腕。 梁轩的拇指无意识摩挲着她腕间跳动的血脉，青铜剑正悬在他们头顶，剑尖垂落的金穗扫过她鼻尖："；当心脚下。"； 方才怪物炸裂的位置，赫然出现个深不见底的坑洞。 丁瑶凑近时，梁轩突然伸手替她拂开肩头沾着的鳞片。 他指尖的温度透过单薄衣料，在锁骨处燃起一小簇火苗。 "；看这个。"；梁轩用剑尖挑起块闪着幽蓝的碎骨，骨片上的纹路竟与天庭藏书阁禁书中的某种古神语相似。 丁瑶刚要摸出记录玉简，那碎骨突然化作流光钻入她眉心。 梁轩的惊呼声和系统的提示音同时炸响。 丁瑶只觉灵台清明如洗，再睁眼时，洞壁上原本模糊的苔藓纹路竟自动组成了星图轨迹。 她下意识抓住梁轩衣袖："；我好像...能看破虚妄了"； 青年怔怔望着她眼瞳中流转的金色符印，喉结动了动却说不出话。 远处忽然传来锁链崩断的巨响，两人对视一眼，同时冲向声源。 七拐八弯的甬道尽头，整面洞壁都在发光。 丁瑶望着眼前流转着七彩光晕的封印阵图，不自觉屏住呼吸。 那些纠缠的光纹像极了人体经络，却又在关键节点缀满血色咒文。 "；别碰！"；梁轩拦住她即将触到光幕的手指，"；这是上古时期的九转封魔阵。"；他袖中飞出三枚铜钱，却在接触光幕瞬间汽化成烟。 丁瑶注意到他额角渗出的冷汗——这是她第一次见到总是游刃有余的梁轩露出这般凝重的神情。 封印中央忽明忽暗的阵眼突然映出奇异景象：云雾缭绕的莲池畔，有位眉心点着朱砂的神君正在垂钓。 当那人抬起眼的瞬间，丁瑶浑身血液几乎凝固——那分明是梁轩的眉眼，却透着睥睨众生的威压。 "；幻觉。"；梁轩突然捂住她的眼睛，声音有些发颤，"；闭气凝神，这阵法会挖掘内心恐惧。"；可他尾音未落，整座洞窟突然开始剧烈摇晃，封印上的咒文如同活物般扭动起来。 丁瑶反手握住他冰凉的手指，正要说什么，腰间玉牌突然射出光束。 她改良过的勘测法器正在疯狂示警，玉牌表面浮现的卦象竟与他们初遇那日雷雨中的星象完全重合。 "；丁瑶。"；梁轩突然郑重唤她全名，指尖凝出金色血珠点在阵眼，"；若我这次能晋升天官..."；他顿了顿，扬起个比往常都要灿烂的笑，"；你愿不愿意永远做我的..."； 封印爆发的强光吞没了未尽的话语。 在意识被抽离的瞬间，丁瑶看见青年束发的绸带寸寸断裂，如泼墨般的长发间竟生出玉质龙角。 那些流转的封印咒文突然调转方向，朝着梁轩心口汇聚成赤金锁链的形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