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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我送到教室里,这个要求没什么困难吧。” “是。” 在学校与乡村之间,隔着一座城。 一座大城。 大到让嬴熄觉得自己只是骑在蚂蚁背上,每当他在红绿灯路口踟蹰不前,抬头望着商厦屋顶的时候,都会感到孤单和无助。 狭窄天空中缓缓划过的是迷路的蜉蝣还是他从没在近处看过的飞机呢 “我讨厌城市。” 田以薇缩紧身体,不情愿地捏住嬴熄衣角。 “我害怕城市的声音,它太尖锐了、也太复杂了。” “我也是。” “你也是什么。” 田以薇追问着,然而绿灯却也不合时宜地亮了。 “绿灯提速了。” 嬴熄没有回答问题,简单提醒一句后,便踩起了车蹬。 对于他来说,城市,只不过是流浪的地方。 是因为什么离开的家是因为什么与父亲不相往来了还是不敢面对母亲离世的事实 他试图去回忆,却总在关键时刻被擦肩而过的汽车轰鸣声打断。 城市里能捡到还温热的便利店便当,也能喝到公园洗手间里免费的自来水,还有帮好心的太太追回偷包贼后得到的几百元报酬。 “你昨天晚上怎么就留下来了,我以为你肯定会走的。” “信守承诺。” “哦......是啊,要信守承诺......你有跟你家里人报备,对吧” “没有亲人。” “是吗......我也只有奶奶了。” “抱歉。” “你不许再说抱歉了。” 她狠掐嬴熄一下,但他的身体太结实了,捏上去就像石头一样。 “是。” 她愣了一会,继而洋洋得意地说: “这还差不多。” 半小时的骑行里,她像平时一样喋喋不休地讲着自己的故事,而他也照常沉默寡言,只回答是与否。 直到他亲自将她送到校门口,亲手将她搀到座位上时,她才不舍地停止了分享。 “嬴熄,谢谢你。” “下午我来找你,不要自己上楼,容易跌倒。” 她托着腮,尽量把脸正对嬴熄声音的方向。 “怎么突然这么多话了。” 她的笑容好干净,真的好干净。用嬴熄那比口袋还穷的词汇量,是无法形容那种干净的,只是比那无忧的孩提时,第一次见到雪时得到的那种净化,还要干净。 “因为说不完。” “好,好,好。那我就在这等着您。”她故意拉长音调,双手撑住椅面,轻轻地摇晃着身子,将那绸缎样的云鬓一并牵起。那青黑的它,在挤过朝云与窗纱的晨曦拥抱下,竟也成了金丝。 “保重。” 他只觉得脸上一热,不知道是来自第一抹熹微的温暖还是颅底分泌的脑内啡。这样刺痛的感觉,让他只留了如此简短的告别。 哪怕是退到走廊上之后,那种“心有余悸”的灼热感,依旧值得整日回味。 “哥,你咋在这呢” “熄哥!” “...” “大哥!” 嬴熄这才从那甜辣味的沉浸中惊醒,低下头看,原来是毛窦。 “嗯。” “你别‘嗯’啊,熄哥,你咋站在走廊上呢。” 嬴熄这才注意到,他已经在田以薇教室外杵了好几分钟,因为他沉思时的那股压迫感,本来就狭窄的走廊甚至出现了交通堵塞。 “走神了。” 说完,嬴熄便该回到他专属的“王座”上了。 “好好学习。” 没走出几步,他还是选择了回过头来,语重心长地劝诫一句。 “是!熄哥!” 毛窦挺起他的肚腩,滑稽,却又那么认真。 ...... 天台上好热,暖温带半湿润大陆性的季风气候便是这样,哪怕已经摸到了秋天的影子,却依然改变不了白天的那种燥热,尤其是太阳之下。 上午的太阳已经初具正午的雏形,那张破皮椅,也在日光的蒸烤下,发出阵阵怪味。那是风吹过的焦味,是雨淋过的潮味,是旧皮革的霉味。无论是什么味道,在光粒的揉搓捶打下,都没能守住范德华力的阵线,除开没有那“叮”的一声,简直和烹饪完旧皮鞋的烤箱无异。 这里从来不是王座,只是因为坐在上面的人是嬴熄罢了。 这里从来不是王座,只有嬴熄知道。 楼上只有这一张坐具,也只有在它背上,能穿过那人造的崇山峻峦,望到天际线下的一方阿房宫。 “该上课了。” 他从沙发底下抽出那缺轮的行李箱,翻出那一本本,来自不同时代的泛黄书卷。 龟甲、陶片、竹简、布帛、卷轴、古书,还有成堆的古文翻译对照文献。 嬴熄深吸一口气,内心挣扎了许久,才慢腾腾地蹲了下去。 他的手很大,端起书来就像拿了一沓明信片。 “这个字,是......” 自离开家以后,他就这样日复一日地钻研着那些文物。 他这样,怎么说呢,看上去有些违和啊,如此一个高大威猛的汉子,像捧着小人书一样钻研着文物,倒有些张飞绣花的既视感。 楼顶的“自习”开始了,楼下的课程却迟迟没有跟进。 教室从来没有安静下来过,那些早已麻木的老师也从不进行干涉。 六十人的大教室,只有不到一半人落座,而前排里,更是只有田以薇一个人。 虽然她看不到黑板上有什么,也难以从这比火车站还要喧闹的环境里听清老师的课程,但她依然挺着胸,尽最大努力从杂音中分辨出重要的内容。 虽然如此,但她依然能听到后方传来的丝丝不和谐之音。 你看到了吗今天早上她和嬴熄一起来的! 这个x子,才转学来就勾搭上保护伞了,出卖色相的骚x! 小点声,别被她听到。 听到怎么样她敢叫姓嬴的来打死我 我觉得她是在装瞎。 不光装瞎,还在这装好学生呢,都是一个垃圾学校的,她在这逞什么能 无所谓了,她想。 与其说听着流言蜚语而忿忿不平,倒不如不去听它。 愤怒和怨恨不会改变什么,只会让自己越陷越深,既然他们在质疑,那就用成功和事实来打他们的脸。 人怎么会和狂吠不止的狗争执呢 更何况,这窝吉娃娃,是绝不敢直视嬴熄这条獒犬的。 獒犬田以薇想着嬴熄那个样子,虽然脑海里对他的初印象,是个五大三粗的小混混,但没想到,他却如此沉默又贴心,倒像是一只不爱叫的大金毛。 这就有些看不起人了,又或许,她从一开始就没看得起包括嬴熄在内的任何人。 京城来的大小姐,又生了一副美若天仙的样子。 出身已经成功了一半,却又生了一副好皮囊,便是成功了另一半。 看不起这西部高原上的土汉子,虽不于情于理,却也是正常。 ...... “放学了。” “嗯。” 教室又成了昨天那样,金莺橙的夕阳把白瓷墙连同田以薇那纯白的长裙一并晕染。 嬴熄站在门口,简短地回答着,却又看不到她那被窗影挡住的眼睛。 “我喜欢夕阳,却又不想看到它。虽然我那薄弱的视线里,都是暖洋洋的橙色,但过不了多久,就会回归那什么都看不到的黑暗。” 田以薇坐在桌面上,她喜欢用胳膊撑住身子,再轻松地晃动双腿。 “白天的光太亮了,亮得让人感受不到温暖,明明那样白,却又和这瓷砖一样冷冰冰的。朝霞呢,有时候是粉的,有时候又是黄的,虽然和夕阳很像,可我却没多少机会看得到。心中总有那么一个关于晨曦的印象,却说不出来它是什么温度。” 田以薇扭头看向窗户:“那里是日落的地方吧明明是落下去的位置,却又最亮。是最亮的位置,却又是我唯一能直面太阳的机会。” “走吧,再要麻烦你送我回家了。” 她伸手摸索着什么,果不其然,摸到了嬴熄那结实的小臂。她要跳下桌面,他就刚好把胳膊伸来作扶手。 刚才那些话,嬴熄是听到了,可他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可以先去我‘家’吗。” “你家” 不只是因为嬴熄再次增多的字数,更是震惊于他这一奇怪的要求。 “你今天早上不是说......没有...吗”她没有说出亲人这两个字,却也把“吗”给读得很重。 “不能算家,只是暂住的地方。” “哦,大概明白了。” 换做是别人,田以薇早就准备好逃跑加报警了,一个刚认识两天的男人,突然要带她这个毫无反抗能力又漂亮的残疾人回家,说没有私心歹念,谁会信 但是,这个人是嬴熄,倒也让人忍不住去信任。 他在前面护着田以薇,两人还是像昨天那样,一前一后地下了楼梯。 “走吧,自行车在哪,扶我上车。” “嗯...” “干嘛这样沉默,再晚天就黑了。” “车坏了。” 嬴熄推着那辆破旧不堪的自行车,长期没有表情的脸上,竟也露出一丝悲伤来。 早晨还洁白如新的自行车,下午就成了这副模样。 车轮被放气、车座被拆卸、链条也不知道去了何方,这么白的自行车,不知道田以薇平时有多爱惜它,如今却被人用小刀和签字笔刻满了不堪入目的污言秽语。 “哦......” 田以薇也沉默了下去。 “我会修。” “嗯...” 她低着头,故作坚强的心情阻挡不了泪水的滑落和嘴角的酸涩。 十分钟,或者更久,他们就这样保持着沉默。 “没关系,既然你都说要修了,就要给我修回原样。” 是田以薇先抬起头来,满脸灿烂地对着嬴熄微笑,脸上的泪早已风干,却也留下了两道痕。 “是。” 回答过后,又是好几秒的沉默,田以薇也再次低下头去,默默地跟到了嬴熄身后。 “只能走回去了吗......” 嬴熄推起那不成样的自行车,不知道该说什么。 “嗯,你跟紧我。” 咸阳很大,大到一眼望不到边;也很繁华,繁华到没人会注意这两个落寞的背影。 漆黑的柏油路上,每天如流水线一样川流的,是城市的动脉还是冲垮人情的洪水 窗外的景色是那样快,快到我们只能看到模糊的色块,模糊到我们早已忘了世界的样子。 “以前爸爸总是把时间用在路上,不是开车从家到公司两点一线,就是坐着飞机火车,一去数周。每天我还没睁眼,他就去了公司,回家的时候,我又早就睡下了。好不容易到了节假日,他又有这应酬那合同的,一走就是一星期,一去就是几百公里。明明是老板,却比其他人都忙。” 田以薇跟在嬴熄身后,身边依旧是马路上的呼啸声,可她却没再害怕。 “他很少和我在一起,大多数时候,都是隔着手机屏幕。有几次他送我去学校,却也是开着那样快。每次到红绿灯的时候,我都期待着:求求你了,这次一定要是红灯啊。哈哈...可是,没有一次如愿。虽然只是多一个红灯的相处时间,却也是幻想。像这样一起走路,更是梦里都不会有的奢望。” “他总是跟妈妈说,公司马上就要进入下一阶段了,我是躲在卧室里偷听到的,他说,到时候就有大把的时间了,就能好好补偿我们家以薇了。我真的好高兴好高兴,十六年了,第一次摸到了奢望的影子。” 她的速度慢了好多,头也更低了。 “他给我买了一辆自行车,那是和小学的我拉钩许下的承诺。他答应要和我一起骑着自行车,逛遍整个京城...这个愿望却一直拖到了去年才实现。他给我买了自行车...我也不知道是什么...牌子的,但是...” 她的声音变得含糊不清,那慢到几乎要停滞不前的步伐,也终究是停了下来。 “但是,我真的好喜欢它的白色......” “好不容易......好不容易能和他一起...可是......为什么都失踪了......为什么就丢下我一个人活着......凭什么丢下我一个人,背着我偷偷去死啊!” 她终于崩溃了,在那没人会注意的街边,再也无力起身,瘫坐着痛哭起来。 “我也不想一个人活着...啊啊......” 嬴熄蹲了下来,将外套脱下,一言不发地将它披在田以薇身上。 “活下去,不要让别人像你这样为你哭泣。” “我知道......” “嗯。” 田以薇蹲了起来,将那还带有余温的外套裹紧,沙哑地说了下去。 “我不要紧了,不用担心我,对不起,失态了。” 她习以为常地抹去眼泪,一声不吭地站了起来。 “走吧,不能让奶奶担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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