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3章 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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糟糠之妻不下堂。 知府是个好知府，张正道也想帮他。但是死人复活这种事情，确实让他有些翘头了。当初舒白梅之所以存在，是因为刚好她死的时候，魂魄被五行大阵困住了，并且还有灵气滋养，魂魄才得以存在。 这女人…… 张正道叹气，对着知府说道：“不知道时大人用了什么天材地宝，保住了夫人的一缕生气，只是这躯体已逐渐衰败……” 时知府脸色顿时灰白，有些颓然的坐在了椅子上，忍不住垂泪。 张正道：“这具身体是不能用了，只有脑子里还有一点清明。” 时知府正伤心，哪里管张正道说了什么。 张正道起身告辞：“不能帮到时大人，告辞了。” 时知府亲自送到了门口，作别之后，回到后院里，坐在碧沙橱外，一时间竟然有些失神。呆呆的，不知道怎么好。 如今这有些神异的道人都说了，心底里的希望又渺茫了一些。 坐了半晌，忽然想起了道人的话来。 “身体不能用了，脑子里还有一点清明。” 时知府猛然的站起来，立即朝着前堂走去，一边走，一边喊人。 “快，快，快去追一追真人！” 衙役们跑得快的，早就到了街道上了。 张正道正牵着白龙马，在街道上随意的走着。 白龙马问：“你不打算救那个婆娘” 张正道：“说话真粗鲁！” 白龙马：“你说的啊，我就一匹马，需要那么斯文干嘛” 张正道：“也不是不救，看缘分。如果有人喊我回去，那还是要救一救的。只不过想要救活，如常人一样，有点难。” 白龙马：“你都搞不定啊你是仙人呢！” “我是你先人！”张正道怒道，“仙人也是人，仙人也不能让死掉的人起死回生啊，那是天道所不容的事情，即便是能做，也不得这么张扬，明目张胆啊。” 白龙马：“不是你自己说的，还有一点清明……” 正说着，忽然就听到身后有人大声的喊叫：“真人留步，真人留步！” 回头看，就见到几个衙役慌慌张张的跑过来，不停招手，到了面前，气都不喘几口，急忙说道：“知府大人有请。” 正说话间，时知府也赶过来了。 他跑得慢一些，差点摔倒了，被旁边的人搀住了。 “真人……真人，我想明白了，只要能救，无论做什么我都愿意。” 时知府像是下定了决心一样。 张正道点头说道：“那行，先回府吧！” 这一路上，时知府心头通透了很多。反正是拼一把，拼对了，妻子活，拼不对，反正也是个死，这么吊着那点清明，只会让两个人都很痛苦。 回到了后院，安排了在了偏厅，两人叙话，上了茶，也上了果盘，零嘴儿。然后让所有的下人都出去了。 张正道对那个牵他马的人说道：“我的马吃肉的，一顿能吃十斤肉。” 白龙马打了一个很响的响鼻，以此表达对张正道的热爱之情。 “要是有酒就好了！” 白龙马冷不丁的来了这么一句，吓得那个牵马的仆人差点儿跪了。 时知府也是第一次听到白龙马说话，惊诧得站起来，看了看白龙马，又看了看张正道，脸色愈加的敬重起来。 “真是神异啊，不只是神俊，还能说话，怕是仙马吧！” 时知府过去，还真的仔仔细细的打量起来。 白龙马嫌弃：“快走，快走，切点排骨啊……那个好吃。嘎嘣脆的……烤焦一点！”一边说，一边回头对张正道挤了一下眼睛。 时知府目送白龙马离开，这才精神抖擞的进了偏厅，对张正道拱手，还做了一个揖，说道：“恳请真人救命。” 张正道迟疑了一下，说道：“救你夫人也不是不行，但是夫人的这具躯体是不能用了，只能是将头接到另外的一个人身上去。” 时知府大惊，有些手足无措：“这……这怎么行” 想一想，这不就是要一个大活人将躯体让出来吗 那场面： “咔嚓”一刀下去，娇滴滴的脑袋剁掉了，然后无头的躯体准备好，再将自己夫人的脑袋也拿刀“咔嚓”一下剁下来，然后接到那冒着血的脖子上…… 画面感有了，他有点撑不住。 胃里面翻腾的厉害。 再说了，一具活生生的生命，凭什么就因为他夫人的性命就拿去砍了头呢即便是牢里有死囚犯，那也是有伤天和的。 更何况这么娇滴滴的年轻女子死囚，哪里寻得到 张正道果然问道：“死囚也不行” 时知府义正言词：“即便是死囚也不行，若是夫人撑不过，也是命也。” 倒是个三观正的。 张正道点点头，说道：“那夫人便只能等死了，我也不能相帮。过了今晚，令夫人身体就会逐渐腐败，过了明日，腐败之气侵入脑中，那一点清明也就灭了。” 时知府叹气：“就只有一天的命了吗” 张正道点头：‘正是！’ 一时间，两人都不说话了。 时知府是心中悲伤，不愿意说话了。张正道也只是坐着喝茶，等待他最后的决定。 对于一个相信爱的人来说，做出这个决定很难。 时知府能做到知府，相信爱情肯定没问题。毕竟是人，都有相信爱，并且追逐爱的情绪。何况还是在他低谷的时候，陪着他的糟糠之妻。 感情深厚。 但是他到底也是个官儿，自然不会为了爱去做一些会有后患的事情。 一旦换头这种事情暴露出来，基本上他的官宦生涯就结束了，丢官不说，说不定还有牢狱之灾，给予政敌把柄。 到时候牵连就广了。 脸色开始有些阴晴不定了。 最后形如枯木的时知府终于伸出手，拿了一块点心，放进了嘴里，嚼了两口说道：“辛苦真人了，时某认命了。” 说完，他的身形好似没有了力气一样，松松垮垮的瘫坐在了椅子上。 张正道起身。 时知府又不甘心，小心翼翼的说道：“真人，一日后再走，何如” 张正道点头说道：“也行。” 汉州城上次一个晚上只看了一个红楼阁，这次张正道打算好好看看这座城，特别是那些在黑暗中存在的地方。 白天里走了很多大街小巷，也吃到了很多当地的特色美食。 这种感觉很奇怪，有点像似前世穿着古装去古城里旅游一样。每个人都在半掩着自己的角色而觉得非常的有趣。 城里面还是有乞丐。 不多，但是会坐在街道的角落。 一个破碗，一根竹棍，也不叫唤，也不拉扯，静静地坐着，有人过，就扔几个铜板，他就低下头，合十行礼。 “叮当”…… 张正道丢了几个铜钱进去，然后蹲下来，对乞丐说道：“为什么要讨钱自己有手有脚的，是城里找不到事情做吗还是城外没有分到田地” 乞丐笑：“道人，收你几个铜钱，你还问我几个问题。咱这就不是乞讨了，而是做买卖。你给钱，我回答你的问题。” 说的好有道理啊！ 张正道：“你还没回答我呢。” 乞丐点点头：“其实……我本住在汉城边，家中有屋又有田……谁知道有一天，来了个雷霸天，抢了我的娇妻我的田。我到府衙去告状，谁知道他勾结官府，把我逐出了家园，从此之后流落街头，求求老爷们给点钱……” 挺押韵的啊！ 张正道：“你当过家丁” 乞丐：“没有，家丁哪有乞丐自由自在道人，我刚才问题回答了，都这么惨了，要不再给几个铜钱” 张正道：“一听就是假话，凭什么给你钱” 乞丐哈哈大笑：“有人告诉我，要是有人问你为什么乞讨，你就将自己说的越悲惨越好，这样才能讨到更多的钱。” “谁出的主意” “官府里的衙役，还能是谁只要我不去打搅别人，他们也不管我。”乞丐伸了个懒腰，“好了，这单生意完了，若是不给钱，那就请便了。” 张正道笑，果然是行走江湖，遇百样人。 做人的意义和做仙人的意义，其实不都是这一个吗 逛到晚上，回去的时候，路过红楼阁，楼上的姑娘长得白嫩好看，挥舞着手帕，在楼上招摇客人。 “大爷，过来玩啊！” 呵呵，信了你的邪了。 楼上招摇的那些姑娘，都是挑选过的，真要上前喝酒，想要挑个好的，来一个大姐都算是好的。 反正灯光朦胧，出来个大妈，涂抹一点白粉，都能哄你几锭银子。 回到客栈，白龙马已经被送回来了。 店小二很客气，毕竟是知府大人的贵客，还问要不要给白龙马喂点肉。 过了一晚，清晨起来，张正道正在房间里整理衣冠的时候，小二过来敲门了。 “道爷，知府大人到了楼下，正等着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