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3章 真假皇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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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音戛然而止。君玄政的头歪向一侧，再无声息。 君临抱着逐渐冰冷的尸体，指尖深深陷入锦缎。 他想起十年前的上元夜，君玄政为他点燃满城花灯。 那时他们还是亲密无间的兄弟，他还不叫君临，他叫—凌意。 "政儿！" “本宫的政儿” 太后的尖啸划破太极殿凝滞的空气，她扑向那具正在腐烂的躯体，十指深深掐入君玄政青紫的皮肉。 脓血顺着她鎏金护甲滴落，在汉白玉地面上绽开一朵朵妖异的血花。 皇后白婧宁踏入内殿时，正看见凌意——那个顶着君临面孔的男人 ——向她疾步走来。他玄色龙袍上沾着斑驳血迹，却在看到她时下意识将手往袖中藏了藏。 "皇后来了。" 凌意——这个冒牌六年的"君临"快步迎上，伸手欲牵白婧宁，"这里都是血，别吓着你..." 白婧宁侧身避开，露出身后那人。 青铜面具被缓缓摘下，露出一张与凌意一模一样的脸 ——不，应该说凌意那张脸，本就是照着这张脸雕刻的。 "凌意。"真正的君临开口，声音低沉如古井寒潭， "你将我囚禁六年，冒充朕的身份，可还安好" 殿内霎时死寂。凌意面色煞白，广袖下的手指微微痉挛。 他强自镇定："胡言乱语！朕就是君临，何来冒充一说" 君临冷笑一声，从怀中取出一枚龙纹玉佩： "可认得此物先帝赐予每位皇子一枚，背面刻有生辰八字。 "他将玉佩翻转，露出背面小字——"景和三年七月初七"。 凌意瞳孔骤缩。 他下意识摸向自己腰间玉佩，却见君临已从袖中取出另一枚："你腰间那枚，是假的。" "凌意。"白婧宁忽然开口，声音清冷如霜， "你本是孤儿，十二岁被君玄政收养。” “景和十六年，他找西域巫医为你易容换面，将你变成君临的模样。"她顿了顿， "这些年来，你做得很好，勤政爱民，励精图治。但这场戏，该落幕了。" 凌意浑身一震，目光死死锁住白婧宁： "阿宁，这六年...我对你如何后宫佳丽三千，我何曾多看过一眼为何...为何你眼里始终只有他" 他声音渐哑，"明明...明明是我先遇见你..." 白婧宁眼中闪过一丝悲悯： "那年春猎，你说你是阿临的弟弟，我才允你同行。实则..." 她看向君临，目光柔软下来，"我们是指腹为婚的夫妻。" 凌意踉跄后退，撞翻了案几。瓷器碎裂声中，他忽然大笑，笑声凄厉："好一个指腹为婚！那我这六年的真心，在你眼里算什么" "亲情。"白婧宁轻声道，"仅此而已。" 话音未落，变故陡生！ "都去死吧——" 太后赵氏突然暴起，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柄短剑，直刺白婧宁心口！ 凌意几乎是本能地扑上前，将白婧宁揽入怀中。 "噗嗤"一声。 剑刃穿透凌意后背从前胸穿出，鲜血喷涌而出，染红了白婧宁素白的衣襟。 "你...你们..."太后面容扭曲，拔剑又要刺来。 凌意闷哼一声，徒手抓住剑刃，鲜血顺着指缝汩汩而下。 他另一手成爪，猛地掐住太后咽喉。 "咔嚓"一声脆响，太后瞪大眼睛，软倒在地。 凌意缓缓跪倒，胸前血如泉涌。他抬头看向白婧宁，嘴角扯出一抹苦笑： "阿宁...这次...我总算...护住你了..." 白婧宁怔然望着他，眼中泪水终于滚落。 殿角处，金戈单于眼见大势已去，突然拔剑抹了身旁宁嫔的脖子。 "都是这贱人蛊惑本单于！"他丢开宁嫔尚在抽搐的尸身，跪地求饶，"求陛下开恩..." 君九霄长剑出鞘，寒光闪过，金戈单于头颅滚落。"叛国者，死。"他冷冷道，收剑入鞘。 君临大步上前，将白婧宁拥入怀中。她浑身发抖，泪水浸湿了他胸前龙纹。 "结束了。"君临轻抚她后背，声音低沉而温柔，"都结束了。" 白婧宁在他怀中抬头，泪眼朦胧间，看见君临转向君九霄，面容已恢复帝王威严： "传朕旨意，凌意虽犯欺君之罪，但念其六年勤政，以亲王礼葬之。” “君玄政...追封忠亲王，与太后同葬皇陵。" 他顿了顿，眼中寒光乍现："其余参与谋逆者，诛九族。" 朝阳穿透云层，照在这对历经磨难的帝后身上。 君临低头吻去白婧宁眼角的泪，在她耳边轻声道："这次，再没人能把我们分开了。" 太极殿上，金碧辉煌。 晨曦透过雕花窗棂洒在殿内，将九龙盘柱映照得熠熠生辉。 君临端坐在龙椅之上，冕旒垂下的玉珠微微晃动，遮不住他眼中深沉的思虑。 这位年轻的帝王刚刚结束为期半月的北巡归来，眉宇间还带着几分风尘仆仆的疲惫。 "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随着太监总管尖锐的唱喏声，文武百官齐刷刷跪倒在地，山呼声震得殿顶的琉璃瓦似乎都在轻颤。 君临抬手示意众人平身，目光却越过群臣，落在殿门外那道迟迟未至的身影上。 他嘴角微不可察地抽动了一下，眼中闪过一丝无奈。 "宣战王君九霄觐见！"太监总管显然也注意到了皇帝的视线，连忙高声喊道。 殿外传来一阵骚动，随后是沉稳有力的脚步声。 一身大红蟒袍的君九霄终于出现在殿门口，阳光从他背后投射进来，为他勾勒出一道耀眼的金边。 他腰间悬着一柄乌鞘长剑，剑柄上镶嵌的墨玉在光线下泛着幽冷的光。 "臣弟参见陛下。"君九霄单膝跪地，声音清朗有力，却不见多少惶恐。 殿中百官纷纷侧目。这位战王向来我行我素，今日竟又迟了早朝。 更令人惊讶的是，皇帝似乎早已习以为常，不仅没有责罚，眼中反而流露出几分纵容。 "老九来了。"君临的声音里带着兄长特有的亲昵，"朕有旨意要宣。" 太监总管立刻展开早已准备好的圣旨，尖细的声音在殿内回荡： "战王君九霄，天潢贵胄，英武绝伦，韬略冠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