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四章 满月宴变丧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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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属,赶紧去交一千块的,孩子食道严重烫伤,现在要做清创手术!” 护士推开抢救室的门着急喊着。 此时的孟抒悦早已浑身发软,她强撑着墙从地上起身,颤着腿打起精神去交钱。 掏着着急出门空空如也的衣兜,她抖着手将电话拨给了孟父孟母。 孟父孟母在电话那头担忧地一遍遍嘱咐她别害怕,他们立马就到。 在医院等爹娘过来时,她看到了抱着小头和奶糖赶来医院的刘姨。 “刘姨,你别担心,还是带孩子们回去……” 不待孟抒悦说完,刘姨就板着脸将怀里的两个孩子塞到孟抒悦手里,不满嘟囔道:“小姐让我回去给老爷办丧事呢,我可没空帮你带这几个野种……” “你……你说什么呢” “他们不是野种!” 孟抒悦抱着孩子的手僵直得仿佛失去知觉,不敢相信眼前的刘姨就是平日里那个对她和孩子关心备切如母亲一般的人。 她声音几乎带着恳求哀求刘姨,“姨,大头还在住院,你帮我照顾一段时间……” “老爷子都死了,是小姐给我发工资,我可没工夫和你闲扯。” 刘姨一脸晦气地摆摆手,又招呼着身后的司机,将两袋子衣服扔到孟抒悦面前。 袋子里面孩子们的小衣服就这么从敞开的袋口掉落在地,连带着哄孩子们用的拨浪鼓也“砰”一声掉落在地,如同一记闷响敲在孟抒悦心头。 望着离去的几人背影,以及散落一地的东西,孟抒悦只觉得手上的两个孩子如有千斤重般压得她喘不过气来。 身后抢救室门口护士着急的催促声如催命符般在她耳边回荡,“家属,钱交了没有,交了快过来签病危通知书,小孩子快呼吸不过来了,要做气管切开……” 孟抒悦看着递过来的纸和笔,抱着孩子握着笔的手都在不断颤抖。 眼前阵阵发黑,一切事物在她眼前都失去颜色。 她大口大口喘着气,却依旧敌不过大颗大颗眼泪往下滴落。 不能哭!要坚持住! 孟抒悦咬着牙,艰难地在通知书上签下自己的名字,一笔一划歪歪扭扭,犹如她即将垮下去的身躯。 “悦悦……” 孟父孟母赶到时,就看到女儿一手抱着一个孩子孤零零站在抢救室门口的无助模样。 “这到底是怎么了你们刚刚不是好好的,怎么就一个晚上,孩子就成这样了” 孟父孟母着急不已,一人接过一个孩子,哄着怀里同样哭闹不止的两个孩子,心疼得直掉泪。 一见到爹娘,孟抒悦宛如找到主心骨般,再也绷不住将刚刚发生的事竹筒倒豆子般告诉了家人。 哥哥孟钢俯身捡起地上的孩子衣服,怒不可遏道:“这家人太过分了,我看就是妹夫那个姐姐知道孩子不是她儿子的,故意找那个保姆把大头烫伤的,不然谁会喂孩子热牛奶!” 一席话,将孟抒悦点醒。 但孟抒悦来不及细想,赶忙拿了爹娘来时凑的五百块钱先交上费用。 缴费处的女同志一脸为难,数着几张大团圆解释道:“同志,我们最多只能帮你拖到明天晚上,要是再凑不齐钱,明天就会停药赶出去的……” 孟抒悦在窗口外慌忙摆手,“明天我会缴齐费用的,你们千万别赶孩子出医院。” 缴费员将收票递给孟抒悦,瞥了眼不远处抱着另外两个孩子的孟父孟母,好心劝道,“这位同志,我看你还年轻,就劝你几句,这孩子还是别治了。” “以前有个一两岁的男娃被他后妈虐待,也是食道严重烫伤,花了三四千,不仅人没救回来,他爹还欠了一身债,而且你这娃才一个月,估计能救回来也玄……” 慈眉善目的中年收费员虽说句句都在为她好,却如刀子般一下下扎进孟抒悦心里。 孟抒悦胡乱地擦了把脸上的泪水,眼神坚定地说道,“只要有一线希望,我都不会放弃的!” 先前因为哥哥要娶媳妇,这些日子她医馆赚的钱拿去还爹娘上次借的钱,还添了一部分给爹娘凑了钱给哥哥在筒子楼里买个套房。 刚刚这五百块钱,估计都是爹娘压箱底的棺材本了。 他们也实在拿不出多余的钱。 孟抒悦安抚着娘和大哥先带两个孩子回家,爹在抢救室门口等消息,她则打算去沈家找沈靳萧拿钱给大头治病。 等她风风火火来到沈家四合院时,天已大亮。 原本挂着红绸贴着大红喜字的大门及院子里此刻已重新被满目的白丧所取代。 原本的满月宴变丧宴。 堂屋里哭声一片。 孟抒悦刚刚特地去寿衣店买了一身符合当地风俗儿媳妇该穿的丧服过来。 大老远的,他就见到披麻戴孝站在棺材旁的沈靳萧,神情麻木地和沈婷带着一个个来吊唁的人去棺前看父亲最后一面。 一向端庄的沈婷扶着棺材哭声绵长哀沉,一同在场的亲友无不被她感染得潸然泪下。 唯有沈靳萧一张脸宛如平静无波的寒潭般看不清思绪。 在孟抒悦踏进堂屋的那一瞬,沈靳萧就似有所感般回头,越过一个又一个亲友,目光和她平静地对视上。 孟抒悦在见到他的那一刻,眼圈就红了。 四周的人在哭,在诉说着对死者的哀思。 同样也在灵堂的宋时璟和宋时钰被挤在人群里面不断朝突然出现的她使眼色。 可她却全然没看见般,越过人群朝着沈靳萧一步一步走去。 “靳萧……” 她喊出他名字的这一刻,眼泪也跟着汹涌而下。 “我们的孩子要动手术,你赶紧给我五百块钱……” 孟抒悦刚凑近沈靳萧,话还没说完,“啪”一个巴掌又扇到她脸上,将她未完的话生生打碎。 沈婷崩溃地抖着打得发麻的手,指着孟抒悦道,“你这贱人还敢来,你把你公公害死了,连个头都不磕,一进来就要钱给你那野种治病,你要不要脸!” “不是,他们不是野种,”孟抒悦顾不得脸上的疼痛,伸手去扯沈靳萧的衣袖,声音里满是委屈和哀戚,“他们都是你的孩子啊,大头真的很危险,医生说没钱就要把他赶出去,求你先给我钱……” 也不知哪句话激怒了在场的亲友,周遭的沈家人仿佛被点燃般对着孟抒悦推搡起来。 “人都被你害死了,你还在要钱。” “报警,叫公安来把她抓走……” 孟抒悦身体站立不稳,不知被谁推搡在地,额头磕在放棺材的椅子尖角上,顿时头上裂开一个口子,鲜血如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