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缝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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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话说，过了腊八就是年。日子一天天过去，随着年节的临近，宫里开始为除夕宴做准备。 每年除夕，皇帝都会在宫中设宴，宴请百官、宗室以及诰命夫人们，以做嘉奖。 玉芙殿 苏虞一早便来给吴才人诊平安脉。 她先给吴才人把了把脉，洗净手后，又摸了摸吴才人的肚子，用听诊笛听了听腹中胎儿的心跳声，然后才结束诊脉。 “情况如何”结束诊脉，吴才人便在弄玉的搀扶下绕着大殿慢慢行走。 苏虞看着吴才人，经过大半个月的调理，吴才人气血两虚的问题已经缓解了很多，原本暗黄的脸上也渐渐有了血色。 “情况很好。”苏虞看着努力锻炼的吴才人解释道，“才人的身体已经好了许多，腿脚有力，四肢的浮肿相较之前也消退了许多。” “至于皇嗣，胎心强健，生长速度也得到了控制。继续调理下去，必能恢复到正常水平。如此一来，十月瓜熟蒂落，必不是问题。” “那便好。”吴才人的脸上浮现了一丝笑意。也不枉她这半个月的努力配合。 吴才人自怀胎开始，便一直卧床保胎。身体疏于锻炼，体力差到她走不了两步就累得上气不接下气。刚开始那几天，她真的是咬着牙被宫人拖着走的。 但即便如此，也走不了多久，只好坐下歇歇，缓过气了再继续行走。一个时辰的散步时长，她要从早走到晚，入睡前双腿更是酸胀疼痛得厉害。 但即便如此，吴才人也没想过放弃。 让宫人给她按摩按摩，再用艾叶水泡个脚，睡一觉，第二天起来再继续被人搀扶着行走。苏虞给她开的药补食补，不管东西多么奇怪，不合她口味，也都努力吃下。 但成效是好的，吴才人能感受到她的身体在一日日变好。 被宫人拖着行走的第一天，她虽然累，且浑身酸胀，但夜里却一次也没有醒过。 往常她晚上根本睡不安稳，不管屋里多暖和，她总觉得四肢冰凉。即便裹着再柔软厚实的棉花被，她依然会被冷醒。就算没有冷醒，也会做梦。稀奇古怪的梦境，将她的睡眠切割得四分五裂。 于是每天早上醒来头脑都昏昏沉沉的，明明休息了，却又像根本没有休息过。肠胃也沉闷不适，没有胃口，吃不下什么饭菜，全靠喝补药撑着。 但那天早上却不同，她只觉得头脑从未有过的清爽。五脏六腑都觉得安适，她第一次醒来便觉得饥饿，为此吃了一整碗的猪肝瘦肉虾皮粥，还吃了小半只天麻炖鸽。 吃完，胃里暖乎乎的，后来喝补药都没有泛呕。 吴才人尝到好，便越发信任苏虞的治疗方案，日日不敢懈怠。 她走了约莫一炷香的时间，有些气喘了，便坐下歇息。宫人很快端上一杯红枣桂圆熬的甜水，这两样东西都有补气补血的作用。但是热量低，只要不加糖，当水喝也长不了多少肉。 吴才人喝完半杯红枣桂圆水，才问苏虞：“今天除夕，设大宴，除了皇后，妃嫔们也要参加。我这样，能参宴吗” “胎心稳固，才人的身体也在好转，按理说是可以去参加宴会的。 不过，万物相生相克，食物自然也有。才人每日的食谱都是经过精心设计的，有益于您的身体。宴会上的食物，最好还是不要多食。” 没什么干扰还好，若是遇到相克的，两两相冲，小病一场，这些时日的调理便算是白费了。 吴才人沉思了一会儿，才道：“我明白了。那我先在宫里用完膳，到了宴会上便只管看歌舞表演。”皇后亲自派人来请，她也不好拂了皇后的面子。 她又看向苏虞：“只是还需要苏医士与我一起参加宫宴了。” “那是自然。”只要有宫廷大宴，太医院的太医、医士都不能请假，都要在太医院待命。宴会那么多人，还全是身份高贵之人，万一发生点事故，却找不到太医，那可全完了。 她跟着吴才人，也不过是把在太医院干等，换成了在举行大宴的宫殿等。 苏虞跟着吴才人去了命妇所在的大宴，嗯，是偏殿。此一时彼一时，上一次腊八宴是庆功宴，苏虞身为治疫有功的民间大夫，正殿里才有她一间坐席。 如今她不过是太医院里一个没有品阶的医士，即便是正殿最末尾也没有她的座位，所以她不能跟着吴才人去正殿参加大宴，只能在偏殿等候传召。 苏虞也乐得自在，她在偏殿，亦有宫人伺候。好茶好水好点心地伺候着，还不用跪来跪去给贵人行礼，多自在。 喝了一壶热茶，吃了几块栗子糕，两颗蜜橘。苏虞从随身携带的挎包里掏出一个鼓鼓囊囊的油纸，打开一看，里头竟然是一只生鸡腿。 苏虞又从挎包里拿出一个小木盒，打开木盒，里头赫然放着一枚小小的刀片，一枚弯针，以及一根细线。 她拿起刀片，划开鸡腿上的皮肉，再把针线拿起来，开始缝合。 苏虞用的是美容针，缝合结束后，鸡腿表皮几乎看不到走针的痕迹。苏虞满意地点了点头，换了块地方，再次划开皮肉，继续缝合。如此几次后，一个看起来完整的生鸡腿，里头全是黑色的埋线…… 手里的鸡腿被她摧残得无处下手了，苏虞又从包里掏出了一个千层馒头，开始拿馒头做练习。馒头没有韧劲，可比鸡腿难缝合得多。而且一层一层的，非常考验缝合人的耐心。 但对苏虞而言，她最不缺的就是耐心。缝完馒头，苏虞又从包里掏出了一块带皮猪肉，开始缝猪肉。 等到猪皮上全是黑线后，苏虞剥了一颗橘子，开始拿橘瓣练习缝合。时间紧迫，她要想把技术恢复到前世的水平，就得利用一切时间练习。 这个世界的苏虞，学的是中医，对于西医妇产科，只有一脑门的理论知识，还没有养成前世闭着眼睛都能完美操作的身体记忆。 没有无菌环境，没有麻醉，没有输血，一旦真到了要开腹的程度，她必须在最短的时间内为产妇止血，结束手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