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5章 离别是个奇妙的当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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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上海之前，钟志远就跟钟宜荣谈了如何广发宣传，启动毕业季拍照。 这段时间，钟爱照相馆的两个学徒，拿了相册跑遍了各个学校，大中专院校，小初高各校，甚至幼儿园也没放过。 “建军讲，他们在学校碰好多照相馆的人，他们也在拉生意。” 晚饭时，说起毕业照的事，钟志洪笑说，语气很不屑。 “肯定的哇，哪个不想挣一笔”钟春香说。 “我去八中的时候，他们谈得好亲热，一看就是关系户。我就不管哦，把彩照的相册给学校的人一看，那个人马上就干瞪眼了。”李建军扒了一口菜，笑得好得意。 “我也一样，他们都是老关系，我一拿出彩照相册来，没一个人讲话了。”刘海涛同样得意地说。他和李建军两个人到各个学校发传单。 “五中的人，一听讲是钟爱照相馆的，人家讲正要找我们，他们早决定要拍彩色的毕业照。” “九中也是，我一去，人家讲来得正好，正要找你们。” 刘海涛和李建军边吃饭边讲跑学校的事，说得津津有味。 “对了，你们去钱小莉那里查一下，来过的学校，你们就不要去跑了。”钟春香提醒道。 钟爱彩色照相名声在外，正值毕业季，有不少学校主动找上门来， 除了学校，最大的业务竟然是机关、事业单位和大型工厂。 政府开个会，工厂学个习，都来找钟爱照相馆。 自开业以来，钟宜荣忙得几乎没休息过一天，实在忙不过来时，钟建国就请假来帮忙。 钟志洪和两个学徒倒学得挺快，已能在摄影棚拍出好照片来。 学习成绩不好的，往往学手艺灵光。 按理，毕业照在七月拍摄，因为预考的原因，高三年级的毕业照提前到六月初就开始了。 预考成绩公布出来后，被刷掉的学生就要考虑复读还是就业，哪还有心思回校 这对钟爱照相馆来说，真是个好事，拍照周期拉长，不至于手忙脚乱挤到一起。 赣州一中的毕业照，自然是钟爱照相馆的菜，谁也抢不走。 年年都是国营的胜利照相馆来拍，这次他们同样提前来学校，跟管校长约时间。 谁曾想，管样长一句话就打发走了他们：“学生都要拍彩色的照片，你们可有有就给你们拍。” 管校长是明知故问，不失和气。 胜利照相馆的同志就气苦了，噎得无话可说，礼貌地告别，悻悻地离去。 这事，谢老师早就在管校长面前提过。 因为朱春燕跟谢老师说“我们要拍彩照”。 朱春燕会跟谢老师说，是因为，有天中午吃饭时，大家说到钟爱的彩色照相，钟志远说钟爱照相馆是他家的。 管校长听了谢老师的话，自然倾向钟爱照相馆，更何况钟志远说可以给八折，而且他们文科班的免费。 预考过后，在分数出来之前，钟爱照相馆忙得不可开交。 钟宜荣和钟建国分头去各个学校，赣州一中这头，就钟志远包了。 这日，钟志远挎着尼康fa，回校给各班拍毕业照。 为集体照合影背景，老师们说法不一，有说去花坛那，那是学校中心，有说去校门口，有校名。 “各位领导，各位老师，我建议到操场，那棵古榕树为背景，所谓大树底下好乘凉，学生永远以学校为荣。” 大家听钟志远这话有理，就各班整队，前往操场。 操场足够大，容得下一个年级。 “怎么坐” “你坐前面！” “你坐前面！” “我站着！” “我们站一起！” 校领导和老师们都在推让着，同学在互相结伴，现场一片混乱、嘈杂。 为相片好看，钟志远只好出声，调动大家，这也是摄影师的作用：“女生两排，男生两排，校长和谢老师坐中间，校领导坐校长一侧，各科老师请坐谢老师一侧。” 钟志远的喊话立即让现场安静下来，按他说的依次站的站坐的坐。 他再个别调整了下。 以古榕树背衬，很有意境。 “钟志远，你在哪”“女娃子”大喊道。 “钟志远，站女生中间吧！”钟秋虹大笑道。 校领导和老师们都笑起来。 钟志远羞涩地笑了下，喊道：“我站肖爱萍边上，给我留个空。” 钟志远将三角架支好，将相机固定好，心里觉得缺了谁。 他在镜头里取景，看到双杠。 这个双杠要不要拍进去 脑子里突然浮现出了林子静，她和他一触即离的初吻。 对啊，还有林子静！ “管校长，好像还缺人吧” 钟志远问道，没有直接说出林子静。 管校长看了看身侧的校领导，都来了。他看向谢老师：“谢老师，还有哪个老师没来” 谢老师站出来，任课老师也都来了，她对钟志远说：“齐了呀！” 钟志远淡淡一笑：“老师教我们知识，校医保障我们的健康，是不是应该请校医一起拍照” 同学们纷纷叫好，校领导和众老师也频频点头。 教务处许主任自告奋勇去请林子静来。 林子静来到操场时，脸上带着羞涩，看到微笑注视着她的钟志远，目光一触即闪。 “林医生，来我这里！” “来我这里！” 许多女同学热情地喊。 谢老师也在热情地向她招手。 林子静一时没的主意。 “林医生，请在前排就坐，两边都可以。” 钟志远出声帮她解围。 林子静就近坐在了校领导那一头。 钟志远取好景，对好焦，调好参数，请别班老师按快门。 他加入队伍，站在后排。 “一、二三！” 那个老师嘴里喊着，按下了快门。 “姚老师，我们合个影吧” “好啊，好啊！” 姚老师很开心，钟志远头一个向他发出合影的邀请，这是他最看重的。 在一众老师和校领导的注目下，姚老师嘴角笑得歪上天，心里美滋滋的。 学生有出息，老师高兴，那是欣慰。出息了的学生心里有老师，老师更高兴，那是满足。 “钟志远，你跟姚老师单独合影了，我们你就看着办吧！” 谢老师笑嘻嘻地对钟志远说。这句话把钟志远拿捏得死死的。 “你们愿意跟我合影吗” “当然！” 钟志远问不问，答案都是肯定的。 钟志远与每一位任课老师都单独合影。 管校长也不客气，借用谢老师的话对钟志远说：“你跟每个老师单独合影了，咱们这些老朽，你看着办吧！” 大家都笑了，钟志远笑道：“能跟领导合影，荣幸之至！” 他一个个的跟领导合影。 领导和老师抢着跟钟志远合影，不光他是一名优秀学生，更在于他是新晋诗人，有着名人光环。这合影拿出来给人看，是面子。 “林医生，不会不给面子吧” 钟志远自然不会忽略林子静。 林子静脸微微有些红，矜持地让钟志远靠近。 钟志远故意挨得很近，林子静感觉身子碰到她了，身体触电般微颤，心呯呯地加快了。 众目睽睽之下，钟志远还悄声地调侃。 “好香，女人香让人迷醉！” “和全校最美的女人照相，真是幸福啊！” “一定要笑得美美的，那才叫郎才女貌！” “别害羞，不过，害羞也挺可爱的，两腮微红，性感！” 别人只见他嘴唇微微地动，像是跟林子静商量拍照姿势。 林子静可句句听在耳朵里，又不敢拿他怎么样，又羞又恼，又可气又可笑。 她还只能忍着，微笑着，真想反身粉拳翻飞一阵。 一次普通的合影，给了她浪漫的感觉。 “钟志远，能跟我们合影吗” 别班的同学热情地邀请钟志远合影， 有男生，有女生。 这些同学，钟志远不认识，连是哪个班的都不清楚。 离别是个奇妙的当口，有一种叫情怀的东西在控制着人们。 它让人变得敏感，脆弱，纯粹，激情，依恋，怀想，它抹平了冷漠和距离。 钟志远欣然地有求必应，一一与他们合影，十分开心。 这些同学里面，大多是所谓的差班生，五六七八班的学生。 他们学习成绩差，老师和优等生都不待见他们。 没想到，钟志远这么热情，随和。 他们一下子就对钟志远格外的有好感，照完相还拉着聊了起来。 一个女生说：“我家在南门口开粉干店，有空来玩啊！” 一个男生说：“我家在三康庙，那棵大树下，红房子就是，喊声老六就找得到我！” 一个女生写了张字条，大咧咧地递给钟志远：“这是我家电话，放假约我，可好” 这个女生身材丰满，是钟志远喜欢的那种腿粗屁股大的女孩。钟志远有印象，看到过她跟体育生一起在校园晨练。 钟志远说“好的”，微笑着接过字条，放进口袋里。 “该我们了！” 文科班的同学不愿意了，大喊起来。 钟志远听到叫声，笑着他们分开。 “女生先来，以朱春燕为首，一层一层，左边的伸左手，右边的伸右手，做个孔雀开屏的造型！” 钟志远朝同学们大喊，调动女同学摆pose。 从来都是规规矩矩站成排拍照的，钟志远新颖的造型让女同学们兴奋不已。 男同学看到女生摆成孔雀开屏的造型，都在旁不停在夸赞。 “来，一起喊茄子！”钟志远对女生说。 女生虽奇怪，但不是听口令喊了起来：“茄子！” 钟志远咔嚓按下了快门。 站在他身边的肖爱萍好奇地问：“干吗喊茄子” “喊茄子的时候，嘴形最好看。” 钟志远解释道，却见钟秋虹上前来扯他，忍不住地笑：“你做孔雀头，跟我们照一张！” 男生女生全都大笑起哄：“照一张！照一张！” 钟志远没忸怩，对肖爱萍说：“一会你按这就行。” 和钟秋虹走到女生中，往中间一站。 肖爱萍将手放在快门上，学着钟志远大喊：“来，喊茄子！” 男同学先笑了。 女同学跟着钟志远喊“茄子”，肖爱萍咔嚓按动了快门。 女生拍了一张，男生拍了一张，还有要好的同学三三两两的，一起合照。 这时候，男生女生不再泾渭分明，在某个时间节点上，总能给人亲密的情谊。 “来，咱们一起吃午饭的同学来一张！” 钟志远跟肖爱萍、朱春燕他们说，钟秋虹热烈响应：“对，以后就不可能在一起吃午饭了。” 佟生和赵斐都聚了过来。 “咱们这叫饭团！” 钟志远笑言，几个都笑了。 榕树下，校门口，教室，在这几个具有纪念意义的地点，钟志远自己都拍了不少照片。许多同学见他拍得很有感觉，又跟着拍了。 钟志远看看用过的胶卷，竟然有5卷。 “女娃子”收钱收到手软。 他和佟生做钟志远的帮手，一个收钱，一个记录。 “你预考过不了，准备干什么”拍照结束后，在整理钱物时，钟志远问“女娃子”。 “我不晓得，看哇，有什么做什么。”“女娃子”有些迷茫又无所谓地说。 钟志远沉默了会，试探地问：“要不去钟爱，学照相” 他抖了抖手里的钱，笑道，“你看到了，挺挣钱。” “是哦，女娃子，换我就去哦！”佟生热切地说，“学门手艺几好！” “女娃子”没想到钟志远会给自己安排工作，人还没出校门，工作就有着落了。 钟志远是报他的恩。前世的钟志远高三最后一个学期几乎都在“女娃子”家吃住，他母亲待他比待自己的儿子还好。穿越回来，虽然没再住“女娃子”家，但前世的恩，钟志远没有忘。 前世的“女娃子”踏上社会后，就没有了音讯，不知过得好不好，不知人在哪里。 当同学们问钟志远可有“女娃子”的信息时，他是很愧疚的，号称最要好的同学，竟然不知道他的行踪。尽管佟生同样没有“女娃子”的音讯。 “女娃子”听了钟志远的话，当下就决定了：“好，我去。” 他对钟志远是非常信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