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前往要塞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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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蒙今晚注定是无法安睡了，梦境访客又一次不期而至。 他清楚地意识到自己正置身于梦境之中，意识清醒，却无论如何也挣脱不开，只能无助地聆听着对方的声音，仿佛被无形的力量束缚在了这虚幻的世界里。 “伊蒙，多亏了你，我们才得以从那险地活着脱身。你击败了凯瑟里克，做得相当出色。不过，凯瑟里克仅仅是摆在我们面前的第一块绊脚石罢了。”梦境中的声音悠悠传来，带着一种难以捉摸的意味。 伊蒙聆听着，下意识地拧紧了眉头。 在他看来，自己所做的一切不过是为了达成目标，并非为了博取他人的认可。 然而，那声音并未停歇，继续在他的脑海中回荡：“前方的征途上，战争连绵，胜利不会轻易降临。你需要盟友，他们将是你披荆斩棘的助力。”那声音仿佛有着蛊惑人心的魔力，试图将某种观念植入伊蒙的内心。 “你具备领袖的特质，一举一动都在无形中激励着身边之人。贾希拉的智慧，宛如夜空中闪耀的星辰，会成为你未来旅程中不可多得的宝贵财富，还有她麾下的竖琴手们，亦是一股不容小觑的力量。” “哈尔辛的力量与忠诚，就像坚固的盾牌，在最危急的时刻，能为你遮风挡雨，成为你坚实的依靠。” “但仅靠这些还远远不够，若想成就大业，我们还需团结更多的人。” “去寻觅那些和我们怀揣同样目标的人吧，向他们递出诚挚的邀请，让他们加入我们的行列。或许博德之门尚不自知，但它的命运早已和我们紧紧交织，无法分割。” 伊蒙猛地睁开眼睛，只觉刺眼的光线直入眼帘。 天已然大亮，灿烂的阳光毫无遮挡地透过没有窗帘的窗户，肆意地洒进屋内，在地面上投下明暗交错的光影。 他习惯性地侧头望去，身旁的床铺空空如也，阿斯代伦已经出门了。 伊蒙揉了揉隐隐作痛的脑袋，只感觉疲惫如潮水般从身体的各个角落涌来。 看来昨天的战斗太过消耗心神，竟让他对阿斯代伦出门的动静都毫无察觉。 这时，一阵热烈的欢呼声从外面隐隐传来。 他起身走到窗边，向外望去，只见人们纷纷走出来，脸上洋溢着喜悦。 他们在庆祝曙光的到来。 阳光洒在他们身上，仿佛给每个人都披上了一层金色的纱衣，整个场景充满了生机与活力。 “我亲爱的小刺客，太阳都晒屁股啦，还没醒吗”阿斯代伦的声音从门外悠悠传来，带着几分调侃与亲昵。 紧接着，门被轻轻推开，一头标志性白发的吸血鬼出现在门口，他微微歪着头，眼波流转间，朝伊蒙抛去一个勾人的媚眼，嘴角噙着一抹似有若无的笑意，语调上扬，拖长了声音说道：“快点来吧，大家都在外面等你呢～可别让他们久等啦。” 伊蒙与阿斯代伦携手走出房间，温暖的日光洒落在他们身上。 众人早已围聚在熊熊燃烧的炉子旁，欢声笑语回荡在空气中。 盖尔再次稳稳地掌控着大厨的大权，手中汤勺宛如指挥棒，灵活又威严。 眼瞅着卡菈克和莱埃泽尔这两个厨房捣蛋鬼试图往锅里乱加食材，他眼疾手快，汤勺一挥，“啪、啪”两下，精准地敲在两人的手背上，惹得她们一阵抱怨，却也让周围的人忍俊不禁。 威尔和贾希拉则俯身盯着摊开在地上的地图，神情专注。 威尔不时用手指在地图上比划着，贾希拉微微皱眉，认真倾听后提出自己的见解，两人讨论得热火朝天，似乎在为接下来的旅程精心规划着每一步。 不远处，艾琳和伊索贝尔紧紧依偎在一起，两人亲昵地说着悄悄话，脸上洋溢着甜蜜的笑容，周身仿佛都散发着幸福的光晕，任谁看了都能感受到她们之间满溢的爱意。 影心则独自坐在一旁，仔细地翻看着自己的包裹，逐一检查着珍贵的卷轴。她的目光偶尔会迟疑地飘向艾琳，欲言又止，似乎心里藏着许多话，渴望能和艾琳好好聊聊。 大战的硝烟虽已散去，伤亡带来的悲痛仍在众人心中隐隐作痛，但此刻，每个人都在为新的生活忙碌着，眼中闪烁着对未来的希望，处处洋溢着蓬勃的生机，宛如春日破土而出的新芽，坚韧又充满力量。 好陌生的画面，怪怪的，还有点不习惯的恶心。 伊蒙和阿斯代伦对视一眼，两个常年游走在博德之门阴暗面的家伙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不习惯，但还是走了过去。 “我们接下来要去飞龙岩要塞，所有前往博德之门的旅行者都会经过那里，我父亲也肯定被他们带着往那里去了，那里也是焰拳的总部，我父亲现在被他们控制住了，要要塞就变得不安全了。”威尔满脸严肃，说着，他有些苦恼地皱眉，“我只是真没想到居然会是戈塔什。” “我曾经听说过他，他是博德之门贵族间自封的战略顾问，按照我父亲的说法，他是个梦想成为主角的小角色，我父亲根本用不上戈塔什，他的那些顾问建议就更不用说了。” 那你不知道的东西恐怕要多了去了。 伊蒙心中腹诽一句，要知道他们最终的目标可是费伦大陆，要不是奥林——等等，要不是奥林一刀捅穿他的脑子，他们早就成功拿下世界了！ 伊蒙默默咬了一口面包，多么让人无语的笑话，拯救费伦大陆的英雄头衔差点就扣奥林头上了。 影心那边也终于鼓足勇气，去向艾琳了解那些可能改变自己一生的过往。 她的目光落在艾琳身上，带着几分踌躇，犹豫了片刻后终于开口：“你对我，究竟了解多少呢之前你提到我被狼群追逐的过往……这件事，知道的人可没几个。” 艾琳的目光柔和地落在影心身上，轻声说道：“有些事，你不知道，我也无能为力。他们对你的训练极为严苛，剔除了所有不符合计划的部分，还刻意让你遗忘那些过往。” 影心语气坚定，强调道：“那是我自己的选择。为了完成任务，为了守护莎尔——” 艾琳女士轻轻一笑，带着几分无奈：“秘密，向来如此。你的女神，似乎更钟情于她的那些宝贝秘密，而非像你这般狂热的信徒。” 她顿了顿，眼神中闪过一丝痛苦，继续说道：“当你将我释放，我与那条忠犬索姆之间的联系也随之斩断。那是一种难以言喻的痛苦，是他强行施加于我的伤害。” 她再次看向影心，目光深邃：“见到你的瞬间，我察觉到了一种似曾相识的联系。在某个遥远的彼方，你与另外两个存在紧紧相连。就让我助你找回那些记忆吧。” 听起来他们很久之前的玩笑话真的成真了，影心，其实本该是塞伦涅的选民。是莎尔抢走了她。 女神之间的斗争可真复杂，不过这也就代表了他们去博德之门的任务又多了一条，去解救影心的父母——影心在艾琳的帮助下于幻影中知道父母还活着，她自然不会放任不管。 “你看起来很混乱啊，牧师小姐～”阿斯代伦顺手递给影心一碗汤，影心刚想说没事，抬头却发现周围已经围了一圈人了。 她无奈地笑了笑，顺势席地而坐，“只是感觉我这一生都活在谎言之中，而且相信它其实也是因为我很好骗。” 阿斯代伦把玩着伊蒙的新匕首，把匕首收进鞘中时故意让金属发出轻响："得了吧亲爱的，被谎言腌入味的又不止你一个，我又没说你，别那么急着对号入座！"他赶紧躲到伊蒙身后避开莱埃泽尔的目光。 "知道吗我花了整整两百年才意识到——”他拍了拍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出现的龙尾巴，还是继续说道，“饲主越是精心编织谎言，就越害怕你发现锁链早已腐朽。” 篝火噼啪声里他忽然放软了声线："但你现在有匕首，有火把…还有一群连神谕都敢踹碎的疯子同行者。" 银发在风里扫过伊蒙肩头时，他正把剥好的栗子抛进盖尔的汤里，得到一个无奈又已经认命了的抱怨："比起思考过去浇灌你的血是什么味道，不如让莎尔看着——她最乖顺的利刃，正在把神明的棋局劈成柴薪。" 影心内心多少有些想感激阿斯代伦给予的安慰，然而，当她将目光投向那边时，只见阿斯代伦正与伊蒙的尾巴“纠缠”得不亦乐乎。 吸血鬼伸手一把按住伊蒙的尾巴，试图制止它的动作。可伊蒙哪肯罢休，即便尾巴被压制，仍蠢蠢欲动，试图从阿斯代伦手中逃脱——像根逗猫棒。 阿斯代伦见状，气不打一处来，用力拍了一下那调皮的尾巴，随后气呼呼地嚷道：“该死的！不就叫了一句亲爱的吗我说顺嘴了还不行吗！” 影心看着这一幕，无奈地轻轻摇了摇头，唇边泛起一抹笑意。 她不再多想，只是将手中的碗递到盖尔面前，轻声说道：“劳驾，再来一碗。” 至于那一人一“尾”，恰似猫与逗猫棒般的互动，几乎在所有人都结束用餐时，才总算停歇下来。 说句实在话，那场景着实令人有些不忍直视。 也不知是不是阿斯代伦睡迷糊了，彼时伊蒙正一本正经地在用餐，仅仅是尾巴不时地伸过去骚扰阿斯代伦。 可阿斯代伦倒好，真就跟这条尾巴较上了劲，完全不理会伊蒙本人，一门心思地与那尾巴作对，你来我往间，他自己反倒生出几分别样的趣味。 玩闹了好一阵，阿斯代伦终于停歇下来，他半靠在一旁，一手随意地轻轻抚摸着伊蒙的尾巴，一边若有所思地喃喃道：“所以，影心是打算去救她父母，对吧” 伊蒙听到阿斯代伦的话，手上收拾行囊的动作瞬间顿住，有那么片刻，他保持着静止的姿态，随后缓缓点了点头，没有出声，又接着手上的动作，只是这一次，收拾的不仅是自己的行囊，还将阿斯代伦散落在一旁的物件一并规整起来。 尾巴依旧被阿斯代伦抓在手里，每一次抬手、转身，都牵扯得他有些不自在，但他始终没有言语，似乎早已习惯了这种旁人看来略显亲昵的肢体接触，甚至心底还泛起一丝难以言喻的安心。 阿斯代伦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带着释然的浅笑：“我还一直担心，在这趟旅程里，只有我要去面对一场艰难的家庭对峙呢。”话语里，往昔的沉重被他轻巧地提起，却又不再被其束缚。 回忆起过往，他的眼神中不再有初时的紧张与惊惶。 毕竟，伊蒙与神（尽管只是神的一个化身）激烈交锋的画面还历历在目，伊蒙在那场战斗中展现出的强大实力，让阿斯代伦对未来直面卡扎多尔多了几分笃定的底气。 伊蒙听到这番话，思绪却不由自主地飘远，陷入了沉思。 他并非在担忧那个所谓的吸血鬼卡扎多尔，在他眼里，卡扎多尔不过是蝼蚁一般，根本不值得他放在心上。他真正忧心的，是他的父神——巴尔。 一直以来，他都在刻意逃避思考关于父神的种种。 他清楚自己身为父神的血脉，是巴尔的后裔，按道理，他理应遵循巴尔的意志，让整个世界陷入无尽的死寂与荒芜。 可如今呢他所做的每一件事，都与父神的期许背道而驰。 他心中满是疑惑，为什么父神迟迟没有降下惩罚甚至连平日里替父神监管他的管家，都再没出现在他的视野里。 他绝不相信父神会如此轻易地放过他，宽容他的忤逆。或许，父神只是在等待，等待他回到博德之门，等待他幡然醒悟，重回那既定的、满是杀戮与毁灭的正轨 这个念头在他脑海中一闪而过，刹那间，眼底有一抹浓烈的血色如闪电般划过，转瞬即逝，却又仿佛带着无尽的挣扎与不甘。 “达令你怎么了”阿斯代伦发现伊蒙很久都没出声，有些奇怪地凑到他身边询问。 伊蒙像是刚回过神，随后摇了摇头，若无其事地笑了笑，“没什么，只是突然想起回到博德之门后我大概就能给你去买些好东西了。” 阿斯代伦狐疑地看了他两眼，随后也没多说什么，并没有更深地探寻。 伊蒙叹了口气——他只是在想，如果回到巴尔神殿的时候，父神会要求他杀掉阿斯代伦吗祂希望谋杀整个费伦上的生物，当然也包括伊蒙自己，他本该在最后向巴尔献上自己的生命。 但现在。 他好像不像当初那么乐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