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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天色微亮。 距离喇嘛庙开门还有两个小时。 一行人步履匆匆在其中进出。 他们穿着统一的纯黑运动装,从老喇嘛住的那间禅房里,不断搬出来些不明具体的东西。 有大有小,有的盖着白布,有的装在箱子里。 放进后门口停着的一排大概六七辆车上。 院儿里,汪丽站着打了个哈欠,这两天日夜兼程着实累人,要不是时间紧,她真想起码好好休整一夜再走。 “也不知道他们到底急什么,人都已经被抓了,非让我们接到人后立马出发,愣是半点休息时间都不给。” 日夜兼程,舟车劳顿三天两夜不说,好不容易到地方,睡个安稳觉都不行,又得起来继续赶路。 压榨也得有度吧,这是真不把他们当人看啊。 来之前就再三叮嘱路上不得耽搁,跟催命一样。 现在他们都见着人了,不过就是一个脸蛋还行,浑身脏兮兮,身材瘦弱的小孩子。 就算听那俩人说他身手还不错,但被绳子绑得严严实实的,两个人都能看住他,这么多人,一晚上而已,还怕人跑了不成。 “别抱怨了,他是大爷做梦都想得到的人,已经垂涎好久了,着急些也能理解。” 正说着,汪硕就发现女人的表情变得越来越奇怪,带着几分不可置信和嫌弃,连忙开口解释。 “别想岔了啊,听说他的能力,是目前为止最完美,地洞那些人完全比不得的。” 闻言,汪丽撇了撇嘴,不管心里如何想,嘴上是不好再多说什么。只看东西也搬得差不多了,也就准备叫上人出发,早走早收工。 …… …… 禅房里。 余景将外面的动静听得一清二楚。 要说之前不拼死抵抗,一是怕跑了以后想再查清楚铜器的事会难上加难。 二是从萨朗对铜器的反应,就知道那东西对他们来说很重要,起码在拿回东西之前,不会有危及性命的风险。 三也是想着就待在他俩身边,或许能打听到更多隐密。 结果,这可倒好,帮手还没来,他就跟被人拐了似的,还得转手他人,转走他乡。 早知道,当时就该不管不顾地跑出去。 只可惜事情已经这样了,再想已经过去的事毫无意义,他也只能立足当下,想着有没有什么办法能在上车之前脱身。 一旦上了车,再想跑怕是更难。 “小子!起床走啦!” 人未到声先至。 汪丽一把推开门,朗声叫道。 两步走进去看了眼桌子上的东西,有翻动的痕迹但看起来又并没有少的样子。 看来这小子昨天晚上什么也没吃啊。 她心下了然,满不在乎地一屁股坐在凳子上,自顾自拆开袋面包吃了起来。 “既然醒了,就赶紧下来,准备走了。” “我这被绑着怎么走啊”余景缩在角落里,小脸苍白,眼眶湿漉漉得说。 他打小就知道自己长得不错,又因为先天早产,比多数同龄人矮小的缘故,总被认成是女孩子,徒增麻烦。后来去学功夫,也有这方面的原因。 就是知道,所以迫不得已的时候,稍微利用一下,也是可以的吧。 然而,他偏偏遇上的是汪丽。 一个思维直接,且爱好肌肉男的女人。 她眉头紧皱,薄唇抿成一条线,像是很嫌弃的样子。然后出去叫了两个男人,把余景跟抬箱子一样抬了出去。 被迫仰头看天。 余景内心表示有点想死。 正无奈着,天空突然划过一道熟悉的黑影,速度极快。 那是…… 小五! “ao~” ‘主人,你在哪儿啊!’ 我在这儿啊! 余景心中默默地摇旗呐喊。 差点眼泪都出来了。 就看见天上那小傻子跟全然没注意到自己一样飞了过去,他发誓,等回杭州,高低得让二哥再练练它! “啊!” 抬他的人被他忽如其来的一声大叫吓了一跳,其中一人更是吓得手上一松。 “啊,我草,你别松手啊,疼死我了。” 第一声啊,还是他一时着急,故意想引起小五注意。但第二声啊,那是真疼啊,感觉脚后跟都要碎了的疼。 “怪我啊,你鬼喊什么” “疼不行啊,我手脚都得勒出血了,还不准我叫两声” 那人皱了皱眉,瞪了他一眼,“谁让你那么不老实,非要挣扎。要不是你自己乱动,能疼成这样” “我哪有乱动,是你们抬得不稳当!”他龇牙咧嘴地反驳,眼神时不时瞥向半空。 “赶紧抬起来走。”另一人冷硬得说。 “知道了,哥。” …… 他被塞进车里的时候,里边只有两人。 副驾驶座上是昨天在他面前自称导游的女人,女人兴致怏怏,哈欠连天,时不时同驾驶位的男人闲聊几句,看起来关系不错。 抬他的两人在他后脚进了车,一左一右把他包夹在中间。 透过车窗,余景看见了萨朗。 他侧站着同多吉说话,表情前所未有的开心。 突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萨朗表情一僵,瞳孔震颤。 “为……为什么……” 多吉垂下眸,握刀的手在轻微得颤动。 他不敢看萨朗的眼睛,哪怕他并不后悔现在所做的事。 “别怪我,家族容不下一个知道秘密,却没能力守住秘密的人。” 萨朗还想说什么,张口却只能吐出大口的鲜血。 他是个孤儿,早年间粮食紧缺,因为吃不上饭抛弃孩子的情况并不算罕见。而他被父母亲手丢弃在深山里,和孤儿自然也没什么区别。 山里很黑很黑,夜晚伴随野兽临近的嘶吼声,他一刻也不敢停歇地跑,跑到鞋都丢了,脚被戳得鲜血淋漓。 才终于,来到了喇嘛庙前,本来只是想暂时歇脚,却在大门打开,那个佝偻着身子的老人牵住他手,慈祥地给他取了萨朗这个名字之后,这里,就成了他唯一的家。 他知道庙里除了他以外的两个人有共同的,不被他所知的秘密。他们时常避开他交谈,有的时候还会爆发激烈的争吵,面对他偶尔发问,两人却都会有意避开不答。 再后来,庙里出了件大事,起初他也不知道具体是什么事。直到后来老喇嘛卧病在床,同他两人独处时,将一切告诉了他。 随着年岁渐长,思想成熟,他开始对现状充满不甘和愤懑。 就因为一枚铜器,老喇嘛本就年事已高,病痛缠身。还因此终日郁结于心,不得纾解,才会只能卧病在床,再也没有踏出过那个房门。 多吉也因此忙得连轴转,还要陪那些人玩什么喇嘛信徒的扮演游戏。 这些都是因为那个小偷! 总有一天,他会揪出那个小偷,带回铜器,让家族重新看见他们,然后回到家族,做真正应该做的事! 让老喇嘛得到治疗,让多吉做自己! 本来……应该是这样的啊。 噗嗤。 多吉抽出刀,任由萨朗的身体前倾撞向怀里,然后向下跪倒在地上。 鲜血喷溅在手上,热得发烫。 他眼底一片寂静,眉头却始终放不开。 接下来的事,就容易太多了,趁还没人来,他找了块布将尸体裹进去。抱到大门外的湖边,将他扔了进去。 就像之前,因为萨朗的疏忽,一个小女孩,无意中闯进了后院的一间禅房里。 看见床榻上,那个早就已经只剩白骨的老人,尖叫出声被他抓住之后一样。 唯一不同的是,那个小女孩还有人为她发声,而你,萨朗。 无论过多少年,也就只有我会记得你了。 这就是我们的命啊。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