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圣神”的蛊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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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那衰败而无人问津的教堂，此时已然被圣骑士们团团守卫，禁止任何的靠近。 教堂的大门缓缓为圣第七骑士团副团长科伦打开，原本用于祷告的大厅处，一切杂物已被清空，山狗之王如小山一般巨大的狰狞身体正被摆放在中心。 为了完成团长大人的命令将山狗之王搬进来，科伦带着人几乎拆掉了教堂的一整面墙。 虔诚的圣徒正以鲜血为颜料，围着山狗之王的身躯刻画法阵，他随着鲜血耗尽死去时，便会有另一位圣徒接替他完成接下来的刻画。 这诡异而又血腥的一幕让科伦想到了他曾经带队清理过的，邪教徒祭祀邪神举行的血腥仪式。这幅画面让他十分不适，可偏偏这命令又是尊敬的团长下达，他只能将一切不满憋在心里。 墙壁破洞处被他命人暂时用黑布盖住与外界隔绝，不然被外面围聚的信徒们看到，影响就太不好了。 如果不是从很早就跟随托尔斯团长，了解团长对神的虔诚与坚定不变的信念，他真怀疑团长大人已经被邪神蛊惑。 想到当初圣城防线的守卫战，由于曾经的那位乔治亨利团长的临阵胆怯，导致了防线的沦陷，如果不是当初还是副团长的托尔斯站出来稳住局面，他早已死去。 是托尔斯团长的出现才让他捡回了一条命，并保存了第七骑士团的火种！ 之后在跟随团长的岁月里，每当存在分歧，时候都证明团长的决定是正确的，哪怕团长表现的越来越极端！ “相信团长吧，他一定是正确的。” 托尔斯跪在与山狗之王相对的位置，虔诚的做着最后的祷告，他祷告的对象不再是往日圣光神像，而是一口造型夸张的杯盏。 这只杯子名为火之圣杯，乃是曾经得到教廷在神的诞辰，为神举行祭祀弥撒时向神贡酒所用的杯子。 教廷被攻陷后托尔斯再撤离时，意外捡到了火之圣杯，这些年一直小心收藏，并以它为与神连接的媒介，向神忏悔祷告。 这是神之物，托尔斯坚信它将是让神注视自己的桥梁。多年后如他所愿，神透过圣杯感知到了虔诚，并为他指明道路。 只是这一次杯中装的不再是酒水，而是新鲜的人血。 终于在无数次虔诚的祷告后，盛满鲜血的火之圣杯亮起纯洁的白光。 “是谁在祈求注视” 声音从圣杯中传来，似真似幻，缥缈不定，却又带着无比浩瀚的力量。 托尔斯见那圣光亮起，激动地五体投地拜下，教堂中目睹这一切的所有人也都在这一刻跪下，包括心中带有怀疑的科伦。 那束圣光是神明的标志，只有神才能绽放出如此纯净的信仰之光。到此他再无怀疑，再次庆幸自己又一次跟随了团长大人的脚步。 托尔斯磕得头破血流，可他仍然激动的难以自缢，泪流满面的向神诉说道： “伟大的神明啊，您卑微的信徒根据您的指引，终于找寻到了一只使徒来为您献祭。请您指引世间的罪人们救赎的道路。” “你是想拯救这破败的世界吗” “是的，伟大的圣神。” 圣杯道：“可，你的祭品根本不够。这个世界已经濒临灭亡，要想让我赐予你救世的力量，就需要更多的祭品。不止是使徒，还需要献祭未被污染的凡人。” “您，需要多少” “当然是越多越好。”圣杯的声音伟岸庄严，无喜无悲。 科伦抬起头不敢置信的直视那圣光，可圣光明亮刺眼的几乎让他睁不开眼睛。 这样的言语竟然能从神的口中说出吗 “科伦。”托尔斯急切的声音叫醒了正在发愣的副团长，“你去将牢里关押的所有人全部送到这里来。” “大人，就算是异端也不该成为被献祭的对象，这是邪教所为！他们的罪，应该是被处死在大庭广众之下惊醒民众。” “够了！”托尔斯的身上亮起信仰之光，下一刻他便出现在科伦的身前揪住他的铁甲，原本瘦弱无比的老人这一刻显得无比的高大强势，似乎那强壮的圣骑士才是瘦弱的老人。 “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在乎那些该死的异端的死活，别忘了我们的目标，我们是要彻底终结这场苦难，让更多的人们活下来回到原本美好而安定的岁月之中。” “可是……” “这可是伟大圣神的要求，难道你想违抗创造你的神吗别忘了你的身份。况且，那些人是要献祭给伟大的圣神，他们会被送往神明的国度，并非什么万恶之地。他们会在神国获得幸福。” 科伦惭愧的低下头，“是，托尔斯大人。” 片刻之后，科伦押着二十多个从男爵庄园地牢中关押罪人返回教堂。 现场那恐怖的使徒身躯，与血腥的祭坛惊吓住了这些罪人，他们本能般的知晓这座祭坛的邪恶，踏入那里将会是比死亡还要恐怖百倍千倍。 罪人们拼命地挣扎，想要远离，甚至想要求死，可早已被折磨拷问的身躯太过虚弱，根本无法反抗押送他们的圣骑士们。 其中被以刑法折磨的如怪物般的丑陋之人并未挣扎，他好似重新长出了眼睛般，只是面向托尔斯的方向张着嘴，吐着断舌无声的叫喊。 他的口型在说着：“我诅咒你！” “那个剑士呢”托尔斯没有在这些罪人中发现剑士的存在，于是质问科伦。 科伦回答道：“大人，剑士并非异端。之后再拯救世界的道路上，他的战力还能为我们所用。” “不，他就是异端！”托尔斯愤怒的大吼，但又很快回归平和。他明白，这位自己最忠诚的副团长已经在内心产生了怀疑，在这之前他的副团长从来没有对他的命令打过折扣。 不过已经无所谓了，只要这次成功被神明赐予力量，他相信副团长会重新醒悟过来。 托尔斯再次跪在火之圣杯前道：“仁慈的神，这是我为您献上的祭品。” “不，这些还不够，我要你为我献上整个城镇的生命。” 托尔斯的眼睛瞪得滚圆，这次连他都不敢置信，那位慈爱悲悯的圣神能说出这种言语。 科伦拔出骑士大剑直指那耀眼神圣的火之圣杯，弯下的脊梁重新挺直，身子伟岸。 “托尔斯大人您听出来了吧，它根本不是仁慈的圣神，这是邪魔的蛊惑。” 高大的圣骑士根本不等他的团长做出决定，身躯已经冲入祭坛，试图将那邪神占据的圣杯砍成两半。 强大的圣光猛然大亮组成科伦曾经最熟悉的圣术之一，光之壁垒将他推飞出去打在墙壁上。 从前都是他施展圣术来阻挡邪魔异端的攻击，这一次他尝试到了被圣光拒绝的力量。 托尔斯悲哀的对着科伦道：“你还不明白吗科伦能在这个业火隔绝时代释放出纯洁的圣光，除了神本人之外，难道还有其他存在能做到吗” 科伦对他尊敬团长的劝慰视若无睹，反倒更加激发了他反抗的意志，“要将一整座城市献祭，这种事就算真的是圣神本人那也不行。如果神明要行此事，那就宣告着祂也堕落，堕落的神明不再是神是邪魔！” 一团早已压抑已久的火在科伦的内心点燃，圣骑士大剑携带他的意志刺入拒绝他的圣光之内，光之壁垒当即便四分五裂破碎开来。 只是还没等他有进一步的动作，又有一层光之护盾挡在了他的面前，之上伸出一只只纯净圣洁的光明触手向着科伦发动攻击。 便在这时“锵锵”的把剑声响起，守卫在周围的圣骑士们加入进科伦的队伍，对着圣光之壁与那光明触手发动攻击。 副团长说的对，“如果神明要行此事，那就宣告着祂也堕落，堕落的神明不再是神是邪魔！” 托尔斯看着就连守卫他的圣骑士都加入了科伦的阵营，他不禁内心中也陷入了动摇，难道自己真的错了吗 在众多圣骑士的攻击下光之护盾渐渐不稳定起来，那光明之壁开始扭曲渐渐展露出它真正的面貌。 那光明的外表只是迷惑的表象，在那内在之中分明是鲜血与扭曲形成的风暴！ …… 托尔斯周围血腥的风暴猛地散开，他看到自己此刻正站在一座城墙之上，远处是成片的雄伟教堂，耸立的尖塔仿佛直入云端，一派庄严肃静的所在。 “铛——” 亘古不变的雄浑钟声唤醒了托尔斯沉睡的记忆，这里是圣城玛伦樊多！是他从小生活的故乡！ 燃烧着火焰的巨大石球从他的头顶天空划过，直坠向那片神圣所在，建筑倒塌雕刻粉碎。 眨眼间此处已成为惨烈的战场。 在那残酷的战场上，比山还要宏伟的使徒撞塌城墙，堕落的不死者从地狱中爬出涌入城镇。圣骑士们不畏生死的战斗，尸体堆成了高山。 失去了神明赐予的信仰法术，哪怕是加上各种机关陷阱与火药武器，他们还是无法与堕落者大军抗衡，圣骑士们组成的血肉防线如同托尔斯记忆中那般被攻破。 “不！”托尔斯痛苦的大吼，他不想再看到这一幕重演。 “不止是这里，这世界还有千千万万的地方也在经历这样的场景，这个世界已经走向灭亡，如果你想拯救，就必须付出代价。献祭整座城镇吧，这座城镇将成为你的资粮，而你将用他们小小的付出来回报整个世界。” “可是我不能……” 玛伦樊多的战场远去，托尔斯看到自己变得无比的高大强健，散发圣光。在他的周围是望不到尽头的无数渺小之人，他们拱卫着自己伟岸的身躯前进，征服一座座城市与村庄，杀死所有的业火使徒存在，最终他终于肃清了污浊，世界被拯救！ 圣城那古老悠长的钟声再次响彻！ “你是选择苟且偷生与其他弱小生物一起等待着被怪物杀死，直至整个世界灭亡为止；还是选择付出代价，成为这世界一切的救世主，重建教会，重建圣城，让世界重获新生” “我……” “托尔斯大人，停下，快停下！”科伦在血腥风暴中撕心裂肺的怒吼，但以他的力量无论如何努力都无法再往前靠近一步。 “进行献祭吧，我忠诚的仆人。” “我选择献祭，我想结束这个悲惨的世界！” 托尔斯的眼中流出泪水，他那疲惫的眼睛终于在他说出这一句话后，仿佛卸去了一切的压力，解脱的闭上了眼皮。 献——祭——！ 血红的风暴以托尔斯为中心瞬间增强，向着教堂之外汹涌蔓延而去。 铁山镇的上空凝出巨大的黑色云团，好似某种不可名状的巨大恐怖，张开大口准备享受祂的晚宴。 整个铁山镇的外围刮起风暴龙卷形成屏障，将整个铁山镇瞬时笼罩成一个巨大的罩子与外界隔绝。 傍晚的一丝灰亮渐渐隐没，化作无边的黑暗。 无数铁山镇的民众仰头震惊的望着这巨变的一幕，根本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在迷茫中，他们的身体开始发生畸变。 …… 一位强壮高大的骑士追寻着众多堕落者而来，他身背如城墙般厚实的重盾，全身穿着敦实的黑灰重甲。 他眺望堕落者们凝聚的方向，那是一座正被黑云与堕落之风笼罩的城镇。附近无数的堕落生物仿佛受到了某种召唤，都在向着里面涌入。 “这是使徒的领域那里正在诞生一只新的灾厄使徒！” 明知那里已经成为邪恶降生的温床，进入便是十死无生，但他毅然决然的选择冲向城镇，去拯救生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