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7章 祭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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沐绵躺在床上,将两人的对话一字不落地听进了耳朵里,心中飞速地分析着。 祭拜列祖列宗 难道今天是什么特殊的日子 沐家老爷子的忌日 还有花梨口中的“老宅”,应该就是沐家真正的祖宅了。 听她的意思,沐流风今天一整天都会待在老宅那边。 沐绵的心跳不受控制地加快了。 “大概需要多长时间”花梨的声音将她的思绪拉了回来。 “这次输的剂量比较少,最多三个小时就能结束。”医生回答道。 “好,我知道了。”花梨点了点头,随即又对医生说道:“那我们先下去吧,等输得差不多了我也该从老宅回来了。” 很快,房间里再次恢复了寂静。 没过一会儿,楼下隐约传来汽车发动的引擎声,并迅速远去。 沐绵缓缓睁开了双眼。 三个小时。 足够了。 她没有丝毫犹豫,立刻坐起身,动作利落地拔掉了手背上的针头。 透明的胶布被她随手扔在床头柜上,而那根还连着输液管的针头,则被她靠在了床边的垃圾桶边缘,让里面的营养液一滴一滴地流进桶里。 做完这一切,她才赤着脚,像一只敏捷的猫,悄无声息地滑下床。 她走到门边,将耳朵贴在冰冷的门板上,仔细地听了片刻。 整个别墅安静得落针可闻,确认花梨和医生都已经离开后,她才小心翼翼地拧开门把手,拉开一道缝隙。 走廊里空无一人,墙壁光洁,并没有安装任何监控设备。 沐绵心中一喜,立刻闪身而出,径直朝着走廊尽头的书房走去。 从京城被带回南疆后,她的手机早就被沐流风收走了。 她必须尽快拿回手机,联系傅靳年。 书房的门没有锁,轻轻一推就开了。 沐流风的书房很大,装修风格沉稳大气,一整面墙都是书架,上面摆满了各种书籍。 沐绵的目光飞快地在房间里扫视,在书桌的抽屉里、书架的缝隙中,每一个可能藏东西的角落都找遍了,却始终没有发现手机的踪影。 她眉头紧蹙,心里不由得有些焦急。 难道不在书房 她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转身退出了书房,来到了隔壁的主卧室。 这是沐流风的房间。 沐绵的视线落在床头柜上,她走过去,拉开了第一个抽屉。 里面空空如也。 她又拉开第二个抽屉。 一部黑色的手机,正静静地躺在抽屉的角落里。 就是她的手机。 将手机拿了出来,长按开机键。 熟悉的开机动画过后,屏幕亮起,信号格显示满格。 她飞快地在拨号界面上按出了一串烂熟于心的号码,将手机凑到耳边,听着电话那头传来的“嘟——嘟——”声,一颗心几乎要跳出嗓子眼。 然而,响了两声之后,电话那头却传来一道冰冷的女声:“您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关机 沐绵面色一沉,眉头紧蹙。 怎么会关机 正在这时,楼下忽然又传来一阵清晰的汽车引擎声。 有人回来了。 沐绵心头猛地一紧,迅速将手机关机放回了抽屉的原位,然后转身,用最快的速度冲回了自己的卧室。 她先是将床边那个正在滴着营养液的垃圾桶一脚踢到了床底下,然后飞快地撕下一块新的胶布,将针头重新固定在了自己的手背上。 随即迅速躺回床上,盖好被子,闭上了眼睛。 整个过程行云流水,快到极致,几乎在她躺下的同一秒,卧室的门就被人从外面推开了。 去而复返的花梨走了进来。 她径直走到了床头柜前,拿起上面摆放着的一个相框。 那相框里,是沐绵的一张单人照。 花梨拿着相框看了一眼床上昏睡的女孩,随即,一言不发地转身离开了房间。 楼下,汽车的引擎声再次响起,然后渐渐远去。 直到确认外面再没有任何动静,沐绵才睁开了双眼。 她拧着眉,侧头看了一眼空空如也的床头柜。 花梨拿她的照片做什么 她来不及细想,掀开被子,整个手背都因为针头未插入血管,被滴落的营养液浸湿了,一片黏腻。 她起身走进浴室,用清水将手背冲洗干净,这才重新回到床上。 那根针头依旧被她固定在垃圾桶的边缘,里面的液体还在一滴一滴地往下落。 沐绵躺在床上,脑子里却乱成了一团。 傅靳年的手机为什么会关机 结合之前在京城发生的一切,沐流风为了得到冰翘芝,在拍卖会结束后,会不会……真的对傅靳年下手了 沐绵的眼神一点一点地冷了下去,那双漂亮的杏眸里,仿佛凝结了万年不化的寒冰。 现在联系不上傅靳年,也不知道他那边到底什么情况,但现下最关键的是,她不能再这样坐以待毙地装睡下去了。 这个花园别墅对沐流风而言,显然只是一个用来关押她的临时囚笼,并不重要。 从她这两天的观察来看,冰翘芝肯定不在这里。 那就只有......老宅。 南疆的群山连绵起伏,匍匐在晨曦微光之下。 沐氏祖陵便坐落于其中一座青翠的山头之上,一条由青石板铺就的台阶,自山脚蜿蜒而上,隐没在苍翠的林木深处。 整片山头埋葬的皆是沐家的历代族人。 早上九点多,微风徐徐,吹拂着山间的薄雾。 山脚下,十几个黑衣保镖三三两两地聚在一起抽烟,压低了声音闲聊着,目光时不时地瞥向半山腰的方向。 半山腰处,沐流风和傅靳年并肩站在一座崭新的墓碑前。 沐家先辈列祖列宗的祭拜已经结束,最后这一处,是沐流云的。 汉白玉的墓碑被打磨得光滑如镜,在清晨的阳光下反射着柔和的光,碑上没有过多的铭文,只有几行简洁的刻字。 先姊沐流云之墓。 生于1970年4月28日,逝于2025年2月20日,享年五十五岁。 弟,沐流风,敬立。 照片是她二十岁时的模样,穿着一条明艳的红色长裙,乌发如瀑,眉眼弯弯,笑得灿烂又明媚,像是将整个春天的阳光都揉进了眼底。 沐流风将怀中那束开得正盛的白色百合轻轻放在碑前,伸手拂去墓碑上沾染的一点尘埃,动作轻柔得像是在触碰一件稀世珍宝。 “姐姐,”他低声开口:“我带你儿子来看你了。” 旁边,傅靳年拧着眉,一言不发地看着墓碑上那张巧笑嫣然的脸。 这就是他的母亲。 一个只存在于别人口中,存在于冰冷资料上的女人。 沐流风蹲下身,从带来的祭品中拿出纸钱、蜡烛和香火,熟练地点燃,橘红色的火苗在微风中跳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