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一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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鲸群上浮到海面后，程振见到的是疾风骤雨，以及海面数十丈的巨浪。天上黑云堆压，遮蔽天光，天海尽成墨色。电闪雷鸣之间一闪而逝的光亮非但没将海面照亮，反而更显得海水幽深可怖。 借着电光照亮时，能够看到远处有数道灰蒙蒙的上粗下细的柱子连接天海，程振知道那是一个个龙吸水。 这等恶劣天候在风暴海是最常见的，一年中超过九成时间都是这种状况。很难想象，这等混乱环境下居然会有甲子四候水降下。不过，虽在意料之外，却也在情理之中。所谓物极必反，阴极而阳。或许正是平时混乱环境机缘巧合下，反倒能够产出高品级的四候水。 天地运行规则实在让人捉摸不透，一切皆有可能。即便最擅长推演天机的大能，也无法真个算尽一切。 “距离四候水降下还有五日时间。” 程振闻言点点头，问道：“往日你们都是如何等候这段时日的” “我等修为低微，往日都是与鲸群下潜到水下躲避，等时机到了，海上平静后再上来。” 程振点点头，他看得出，周围的鲸群在这种疾风大浪中很难支持，被巨浪冲得有些狼狈。这些巨鲸被牧鲸人约束着才没有立即下潜，但是也在风暴中不断发出焦虑的叫声。 程振见状示意交望指挥鲸群下潜，众人这才继续随着鲸群下潜。 程氏随行的修士修为比牧鲸人强很多，倒是可以不在意这种天气。程振只是觉得没有必要留在海面上，那里又没有什么风景可看，还不如老老实实在水下躲避一段时间。 对于修士来说，几天时间很短，收束心神打坐运功，很快就过去了。程振没有等待风浪平息再上浮，而是有所感应后直接命令众人准备。 在他感应中，风暴已经有了减弱迹象，并且周遭灵气有异动，开始向着一个方向汇聚。程振没有等交望指路，直接指明了方向，让鲸群向着那个方向过去。 程振感应到的灵气中心距离他们的位置大概有着二十几里的距离，此时还不到四候水降下的时候，足够程振赶过去。以往，牧鲸人由于无法准确定位到降临地点，便会浪费掉一部分四候水，在程振这里就没有这个问题了。 待程振赶到灵气中心位置，又过了近一个时辰，此时征兆已经很明显了。只见顶上乌云开始变得稀薄，云层逐渐变为白色。放到整个天空看，就是墨色中多了一点白，形似程振见过的太极阴鱼。 天显异象便意味着四候水很快就要降下，程振当即飞至半空取出一个玉瓶准备接取。而其他人，则是留在了海中等候。 周围风浪逐渐变小，远处风暴却好似变得更大了。在一阵雷声过后，程振上方天穹开始飘起了蒙蒙细雨，这便是四候水了。这些雨滴似乎不受外间风暴影响，除了少部分漂到了风雨中，其余大部分都向下飘落。 程振更不迟疑，当即掐动法诀开始收束那四候水。此水看似不少，其实真正收集起来少得可怜。并且，四候水也不是连续降下，乃是时有时无断断续续。 这还不是最难的，按照交望所说，这甲子四候水总共会降下两个多时辰。初时还都是四候水化作的雨雾，到了后来，便是天降大雨，四候水便混在其中。这是就要考校修士眼力手段了。既不能错过四候水，又不能多收取凡水。凡水万不能和四候水混为一处，否则便会降低品质。 此时若是擅长水法之人在此，多少会占些优势。程振知道门中就有厉害的同辈，完全能够做到让天上雨滴全都化作滴滴水珠互不融合，便如一颗颗珍珠一般。如此不拘凡水不凡水，大可一并受了，再细细贞辨。 不过，程振也有自己办法。他谛听真法全面展开，那混在雨水中的四候水也便无从遁形。在程振眼中，便如从一堆黑子中挑拣白子一般，虽然费些功夫，但绝不会漏过。 如此近两个时辰过去，程振感觉所收甲子四候水足够用了，他也敏锐感到此时四候水品质也开始降低，便不再收取。 “这四候水还有一段时间结束，你等可将之收取。” 接到程振传音，下方早就等候的程氏弟子立即分散四方，同样取出玉瓶收取四候水。按照程振估计，接下来收取的四候水也足够一人化丹所用，运气好或许足够两人之用。就品质来说，也是强过寻常四候水许多。 至于交氏众人则很有自知之明，没有一人动作。他们将此地情报交予程氏，程氏也已经说好了给的好处，此地从此便与他们再无关系了。对此，他们大多数人没什么好可惜的，程氏给的好处要比他们自己去倒卖四候水多多了。 又过了大半时辰，雨越下越大，四候水却越来越少，直至于无。天顶那片白色也变灰，最终与周围乌云再无二致。这也标志着此次天降四候水完全结束。 程氏众人收取完四候水后，又掏出几种法器在海上和水下一同操弄，这是在进行定位。 “可能准确定位到此处”等他们忙完，程振好奇问道。 “此地处在风暴之中，难以准确定位。倒是下次再来到附近，可以根据水底海流和海底山峰定位到。” 程振点点头，但却对于这种定位方式不太相信。不是他信不过这群同族的手段，而是预感到下次四候水降下的位置未必一定在此处。 四候水也是因时而降，一甲子后但凡灵机有些微妙变化说不得地点就要偏移个几十几百里了。相较于以法器定位，程振觉得还是跟随鲸群追寻海流更有效，毕竟交氏已经这般成功收取了几次四候水了。 几十年后的事情，程振便不操心了，自有后人为之。相信族中也不会不考虑这点，不许程振提醒。 成功收取甲子四候水后，程振此来北海的目的全部达成，也是时候离去了。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