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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歌很快就回到爷爷奶奶家，赶忙抱起撒娇的妹妹向爷爷奶奶说完详情。两老很是震惊，没想到年幼的高歌竟然有如此担当。 “歌儿，糊纸盒可以，但不能影响到学习和身体。你放心，明天奶奶就慢慢的帮你把毛坯拿到家里来，你每晚就在这里糊纸盒。你也看到了，这边家两间房都很空，完全放得下。浆糊和毛刷我会帮你准备好，明晚做完作业就开始。” 张奶奶两手爱抚着高歌和婉儿说道，心中那种怪异的想法失控般说出了口：“歌儿，带妹妹叫我一声妈妈好不好，我特想听。” “爸爸，妈妈。”高歌带着妹妹婉儿一同叫唤。他十分理解爷爷奶奶，非常同情两老没儿没女的苦楚与孤单。 “婉儿，今后叫爸爸妈妈要靠近我俩的耳朵轻轻地叫，叫爷爷奶奶就随便叫，知道吗”张奶奶应该是属于教唆婉儿。 “我知道了，奶奶妈妈。”婉儿搂住张奶奶贴近她的耳甜甜的轻轻叫唤。 “哎哟，我的心肝肝呢，快亲亲奶奶妈妈，再亲亲你的爷爷爸爸。”张奶奶眼含泪花说，心里突然又有了一个更大的想法。 见歌儿还小，等他长大一些再告诉他吧，她这样想着。这个大胆想法是什么呢那就是要高歌今后的孩子能有一个姓张。她忘记了什么叫自私，只知道这两个孩子就是她的孙子孙女，也是自己的儿子和女儿，还是老天亲自赏赐给她的，她越来越坚信这点。 这个世界，总是有人会率先打破那些常理常纲，就为了活得要有意义和价值。 那个星期天上午，爷爷奶奶一同带上高歌和婉儿去了百货大楼，不仅买了婉儿朝思暮想的布娃娃，还给兄妹俩买了一根跳绳和各一双胶鞋。婉儿的新胶鞋是黄底带花的，穿上新鞋抱着布娃娃的她，欢喜得蹦跳着大声叫唤爷爷奶奶，再轮番搂住他俩悄悄地叫着爸爸妈妈，把两老激动得热泪盈眶。 自从高歌和婉儿叫自己为爷爷爸爸，一向大公无私的张爷爷也松懈了自我要求。每次吉普车接他去开老干部茶话会，会后一定会请求工作人员将剩下的糖果、花生、糕点和水果之类，给他打包一点带给孩子。得知老张有了两个孙子孙女又是儿子女儿，老战友纷纷给予他祝贺，集体帮忙打点。有一次竟然将桌上所有的剩物全都给了他，足足让高歌和婉儿吃了一周。当然，高歌也会带给爸爸妈妈和哥哥姐姐一些，毕竟都是亲人。 张奶奶也不轻松了，努力担负起奶奶和妈妈的双重责任。鸡蛋是必须要想办法买到，贵一点也无所谓，两个孩子的健康成长才是最重要的。肉票不够没关系，要么老头子开会时去食堂买熟肉和肉包子回家，要么去肉食店买些不要肉票的排骨，再做上一碗粉蒸排骨给孩子们吃。 布票不够没关系，找孩子的亲妈要一点，自己再想办法凑一点就行了，反正两个孩子怎么也要添置两套新衣裳。河南婆家那边的亲戚都是老头子邮寄淘汰的军装过去，一年费不了多少布票，只要老头子不再给战友们提供，两孩子一年四季的衣裳就不成问题了。盘算完这些，她心里明朗了许多，感觉呼吸都有了甜味儿。 除了放两个孩子回家睡觉，其它时间一律在这边家里度过。反正孩子的亲爹亲妈也无所谓这些，这么好的孩子你们不爱我俩来爱。不对，他俩就是我们的孩子。她越来越坚定这点了。 高歌开始了每晚糊纸盒，由生疏到熟练。那时的课程很宽松，小学一年级每周二、四、六下午和星期天休息，所以高歌这三个下午做完作业就全力糊纸盒，晚上时间全程带妹妹玩，星期天也是如此。这也是爷爷爸爸和奶奶妈妈的要求，他俩希望高歌的学习、做事和带妹妹三不耽误。 毛阿姨的三个儿子都非常喜欢高歌，尤其是大高歌两岁的小儿子小德哥哥，几乎和高歌成了亲兄弟，对高歌关爱有加、无微不至。每次送纸盒取毛坯和登记时，完全不要高歌插手，还经常帮他装纸盒卸毛坯。有时，星期天还会带上高歌和婉儿去钓鱼，偶尔还会一起去看电影。 这种浓厚真挚的手足之情，促使高歌未来不计风险的帮助小德哥哥创建广告公司，让他在爱情和事业上大展宏图。当然，这都是后话提前说了一点。 婉儿特别乖，也特别聪明，认识的字越来越多，还学会了简单的加减法。见她刚满四岁，高歌不再提高难度，也不再增加生字量，把教育妹妹的重点放在看图说话和讲故事方面。 婉儿从不影响哥哥的学习和工作，晚上实在无聊时，仅仅抱着不离手的布娃娃趴在哥哥背上看他写作业和糊纸盒，有时还会帮点小忙。她知道，哥哥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她，只要视野里有哥哥在，心里所有的愿望都会实现。 高歌一直认为，应该是妹妹婉儿教会他懂得了钱的重要性，也是婉儿促使他精于经营和赚钱的技巧。每当他想到婉儿，灵感就会排山倒海般涌现。 一个月过去，高歌有了人生第一次劳动所得，挣了6.28元。他带着婉儿第一次逛街，给妹妹买了一个大花皮球，给爷爷爸爸买了一瓶酒，给奶奶妈妈和姐姐买了一块花手帕，最后买上两斤蛋糕与两方家人分享。 高歌永远都记得，姐姐高虹吃完蛋糕后，含泪笑了笑离开去学习了，那种含泪的笑特别好看。当晚上临睡前，他将新手帕和一元钱送给姐姐时，姐姐第一次拥抱了他，新手帕最先浸入的是姐姐晶莹的眼泪。高歌知道，姐姐是爱他和妹妹的。因自身的冰凉，输出的爱也是特有的寒冷，宛如一块纯洁无瑕的冰，这也是她一生独特的冷美。 其实，姐姐高虹本就漂亮，说她天生丽质也不为过，哪怕是身着旧衣裳也无法淡化她本质的美。也难怪后来的姐夫就是离婚后也无法忘怀放下，继续默默地呵护她、包容她，直到姐姐同意与他复婚。 哥哥高进自然是吃相难看，不仅贪吃了五块蛋糕，半夜又对弟弟实施偷窃，结果是竹篮打水一场空，因为高歌的钱早就不会放在家里了。高歌一直希望哥哥能出现好转，怎知越是期望越是失望，现在邋遢得都不像是正常人。好在嫂子及时醒悟和他离了婚，不然一辈子就被葬送了。 父母是麻木的，区别在于是孑然不同的麻木。父亲知性的吃着蛋糕，似乎若有所思；母亲吧唧着吃完蛋糕，挥手擦了一下嘴，露出一种满足的笑。父亲尚属英俊，在当时属于知识渊博的人；母亲依然是那么漂亮，但一直无法让高歌产生美感。 风轻轻吹拂，临近正午的阳光更加煦暖，宛如爷爷爸爸和奶奶妈妈曾经的怀抱。高歌感激地看着两老的墓碑，回味着他俩首先给予的亲情，内心充满了光与热。如果没有两老当年的关爱，高歌有点怀疑，也许自己的一生会像哥哥那样逐渐毁灭。他俩的爱是温暖的、有私心的，也是及时的。 婉儿似乎感觉到哥哥此时没在关注她，让风猛地吹了一下，纯真俏皮的笑容仿佛包含一丝怨念。当高歌再次看向她时，笑容便纯净了。 “哥哥，哥哥，我的好哥哥，我最好的哥哥......”高歌似乎再次听到妹妹亲昵的娇唤，那是多美的声音啊，是能让他的心融化的声音。他泪奔了，在阳光下紧紧拥抱住婉儿的墓碑，柔和的清风如同往日婉儿的呼吸，醉人心扉。 我的婉儿啊！你现在会在哪儿呢能不能托梦告诉哥哥天国在何方高歌含泪望向无尽的蓝天。风声转化为阵阵柔和的叹息，如同许倩弹奏的《无尽的蓝天》随风飘荡，让整个天际充满爱的呼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