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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歌的家庭，并不是时时刻刻都充满了冷漠与粗暴，偶尔也会有一个普通家庭该有的欢乐祥和，只是保持期很短。 这年大年三十晚，一家人其乐融融喜迎新年，父亲罕见地给他们兄弟姐妹各给了五毛压岁钱，高歌也是数得清地看到妈妈抱着妹妹亲了两口，他真希望这个家能永远这样就好。 婉儿身上的新红花棉袄是张奶奶给她做的，头上可爱的猫头绒帽和脚下的高帮胶底棉鞋是高歌买的，妈妈也给她做了一条新棉裤。很快，婉儿脱离妈妈的怀抱回到哥哥身上，她只习惯小哥哥和爷爷爸爸、奶奶妈妈抱她。 邻居们大多都带上孩子开始在房前屋后燃放炮竹烟花，高歌的哥哥高进听到动静，即刻溜了出去。只是谁都不喜欢他，视他为空气，无人和他说话。他只得灰溜溜离开，独自一人在前面路灯下燃放一颗颗鞭炮。都不喜欢高进，是因为他学习成绩差、不讲礼貌、出口爆粗还爱打人，最为严重的是他的手脚也不干净，不时会小偷小摸。 高歌去年就给妹妹买过小蜜蜂和手持烟花，妹妹当时欢快的情景他是记忆犹新。今年不同了，高歌买了一盒手持烟花、一盒小蜜蜂和十个大地开花，就想要妹妹快乐几天。听到妹妹玩手持烟花开心得大呼小叫，姐姐高虹穿着张奶奶买给她的新胶底棉鞋，忍不住的走过来，她毕竟也是一个十岁的女孩子，哪会不贪玩呢 姐姐虽然冷漠还打骂过妹妹，但学习成绩非常优秀，只有婉儿在欢闹间影响到她的学习和睡觉时，才会出现吓唬式打骂现象。见姐姐走近，高歌叫她也来燃放烟花，姐妹俩很快就玩在一起欢呼雀跃，一旁的张奶奶欣慰地看着她俩，也是为难得一见高虹的笑容而开心。 高进突然闯入，抓上一把手持烟花就用火柴全部点燃，然后双手挥舞大喊大叫地跑开，气得婉儿看向没剩下几根的空盒子哭了。 张奶奶非常气愤，赶快过来抱住婉儿安哄着明天再去买，叮嘱高歌和高虹带妹妹燃放几个小蜜蜂和大地开花就行了，别让哥哥回来掠夺一空。小德哥哥和隔壁的小明哥哥听见婉儿的哭声就知道发生了什么，马上过来在高歌他们前方燃放两个全家乐烟花，婉儿这才在张奶奶怀里转哭为笑，那张笑容美得让璀璨的烟花都羞惭。 日子一天天过去，也一天天变暖。高歌为了婉儿的身体健康，春节后就给她订了牛奶。那时的牛奶退瓶后是一毛五一瓶，一个月最多花费4.65元，高歌还是能轻易承受得起。想到炼乳要三块多一罐，张奶奶一月要买三罐才够，令高歌很不心安。多次劝说爷爷奶奶后，才让两老同意改订牛奶。 婉儿在高歌的细心照看下不再尿床，但小孩子一些正常的犯错，还是招来妈妈几次打骂。高歌无法做到每次都会在妹妹身边，只能抱住痛哭的婉儿默默发誓：在家绝不离开妹妹半步。 面对妈妈的粗暴蛮横和哥哥的自私无耻，他还真为如何保护好妹妹而一筹莫展。 谁知发誓还没多久的一个星期天下午，婉儿因为擅自玩了一会哥哥的陀螺，被回家的哥哥看到后一把将她推翻在地。当时的高歌正在糊纸盒，听到妹妹的哭喊声吓得起身就奔跑出去。 只见姐姐扶起妹妹大声骂道：“你傻瓜呀，碰他的东西干嘛，这不是讨揍吗” 见哥哥毫无羞耻地拿着陀螺进屋，高歌深感自己必须要强大起来，不然就保护不了妹妹。邻居们见状议论纷纷，说高进简直就是魔鬼投胎，身上没有一点好，这么乖的妹妹都下得了手，和他那个泼妇铁匠妈妈就是一个德行。 气极的张爷爷第二天就请木工班师傅给婉儿做了一个陀螺和鞭子，为了避免妹妹眼馋其他小朋友的玩具而招人嫌弃，高歌花了六块多一口气买了一辆小汽车和一架飞机玩具。只是一个问题总是缠绕着他，怎样才能让自己强大怎样才能更好的保护好妹妹 自从哥哥因为陀螺的事情欺负妹妹，高歌看他的眼神有了仇恨目光，从此不再与哥哥说话，也不再给他吃的了。 第一个暑假来临，妹妹长高了一些，更是漂亮可爱。无论是邻居还是幼儿园阿姨，无不喜欢这个甜甜的、活泼的、聪明的、漂亮得难以形容的小女孩，张奶奶每天至少要抱着她亲吻十次。 小德哥哥不忘带高歌和婉儿去钓鱼，三人还看了一场朝鲜电影《卖花姑娘》。一天下午，帮高歌卸完纸盒毛坯，见爷爷奶奶不在家，小德哥哥喝完水与高歌聊了起来。 “高歌，你知道不今年可以高考了。我大哥和二哥说了，今后一定要考上大学。” 年幼的高歌不知所以，懵懂问：“上大学是不是成绩好就行” 小德哥哥听后大笑，说：“不是成绩好就行，而是要非常好。我大哥说了，一个班最多才有三四个人考上大学，有可能一个都考不上。尖子知道不我大哥还说，你爸以前是保送生，那可是非常了不起呀。在这方面，你应该以你爸为榜样，今后长大了争取考上大学，只有读更多的书才会有出息。” 高歌还是不怎么明白，说：“我不知道长大了会不会考大学，我现在只想好好的锻炼身体，早点让自己强大有力。只有这样，我才能更好地保护好妹妹。” 小德听后愕然，看了高歌许久才说：“也是。高歌，我妈都说你了，说你太拼，担心你身体吃不消。你看看你，一个人每月都有十多块了，我们一家人才三十多点。如果真累坏了身体，你以后怎么保护婉儿” 高歌知道小德哥哥是真的为他好，而不是嫉妒他的所得。在他的记忆里，小德哥哥三兄弟还真是传奇人物，大哥于一九八〇年考上北京一所大学，二哥于八三年同样考上北京的大学，他本人也在八七年考上省城一所知名大学。他们家成了城建处宿舍的佳话，毛阿姨和常伯伯几乎被恭贺声与羡慕眼神淹没。 高歌接受了小德哥哥的劝导，决定每月糊纸盒收入保持在十元就行了，并自发开始了晨练。他知道，只有强健的身体才能实现对妹妹的保护。当然，学习是不能落下的，总该给妹妹树立一个好榜样吧。 因为哥哥放了暑假，婉儿也不用上幼儿园了，一个半月还能为家里节省八块钱。一天上午，生病康复不久的婉儿趴在哥哥身上，非闹着要去外面玩，高歌只得停下糊纸盒带妹妹出去。张奶奶很不放心，一再嘱咐高歌切不可给妹妹买冰棍吃，高歌点头答应。与妹妹戴上太阳帽，肩挎张爷爷的军水壶离开。 走出宿舍大门，高歌问妹妹想去哪是去文化宫还是广场或是电影院哪知妹妹指向东边方向说：想去乡下看看。 反正乡下没多远就三里多路，高歌欣然同意，牵着妹妹走向郊区农村。兄妹俩一路不急不忙、沿途嬉闹、走走停停，半小时后才来到一个小十字路口。看着开心的腕儿，高歌发现只要妹妹快乐，才是他最大的满足。 他蹲下抱住妹妹亲了一口，问：“婉儿，左边是胜利大队，右边是向阳大队，你想去哪边” 婉儿看左边是清一色的茅草土坯房和稻田，小路坑坑洼洼、凌乱不堪；而右边却是路面平整，远处一片青砖黑瓦房整齐排列，四周是碧波荡漾的湖与小河，还有大片的金色稻田。婉儿被景色所吸引，手指右方要求去向阳大队。 兄妹俩谁都不知道，一种新的亲情因此拉开序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