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吉普车行驶近200公里，驶入永陵市sz公司院内已是中午一点了。那时的高速公路很少，全省仅有一段不到百公里的高速公路，加上省道的路况不怎么好，一路颠簸缓慢的到达目的地。 公司是租借原广播电台的一栋临街三层楼，一楼为仓库和市场部所用，仓库大门交叉贴着封条；二楼为公司办公区域；三楼为员工集体宿舍，因为公司很多员工来自于四面八方。 公司经理黄剑热情迎接高歌上楼，在晨会室向所有员工做了介绍。一阵掌声后，高歌明显发现，员工们的精神十分不振，一个个沮丧萎靡、忧虑重重，与德沅和资州sz公司员工的精神面貌截然相反。看来近期的各种负面打击，对他们产生了深度影响。 肚子实在是太饿，在公司对面一家干净的餐馆里，高歌边吃饭边与黄剑了解公司现状。他倒是直接，开始不紧不慢的娓娓道来。听后，高歌有些愕然，看来还真是他的态度和语气惹的祸。 黄剑，29岁，英俊潇洒、高大挺拔、满腹经纶、傲然自信、愤世嫉俗，是一个典型的愤青派。来公司工作前，是一所大学的数学老师，所以语言逻辑性非常强，也给人一种少见的孤傲。言谈间，大有一种世人皆醉，惟我独醒之气概。奇怪的是他很喜欢高歌，视他为一见如故的知己。 经过整晚的综合思考与分析，高歌认为市卫生局是重点，只有从这里打开缺口，后面的事情就好办多了。次日上午，他便来到市卫生局。见局长是不可能的，仅仅尝试能否见到副局长或是医政科科长。遗憾的是皆遭到拒见，仅有一个科员和他谈起处罚之事，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透露，说sz公司太狂妄了，需要有一个深刻教训。建议高歌在接受处罚的基础上再谈为好，必定有了一个好的态度。 这倒是提醒了高歌。如果按部就班，自然是难得有机会承认错误和解决危机。态度这还真是一个充满智慧的词语。自己该有一个什么样的态度呢对方能接受吗他再次沉浸在思考之中。 随后几天时间，高歌分别去了税务局、工商局和两家地方医药公司和药材公司，卫生局的工作也是紧抓不放。好在几个部门领导不怎么反感他，与他谈了一点工作问题，但谁都没松口。几个主要经销商是一口咬定：只要上面下文放话，他们才能支付货款。难题的解决依然没有实质性进展，也没有丝毫头绪，时间却是眨眼间过去了十天，高歌很是焦急。马上将公司工作的重点全部下放到县城和乡镇，他不希望因为此事拖垮员工的战斗意志与工作信心。 任经理利用巡察周边市场机会，顺便来到了永陵市sz公司，他实在是太想这个王八羔子了。 “情况怎么样”下车见面就直问高歌，很担心高歌接手的这个大烂摊子。 “坦白地讲，这十天来还没有任何实质性进展。很迷茫啊，我的大哥。”高歌感叹一声。 “黄剑呢他是不是不怎么配合你我们几个晚上一起吃饭吧，我明早再走。昨晚，葛总和张副总都和我通了电话，免不了为你担忧。毫无疑问，永陵公司的难题可不一般啊！张副总那么厉害的人，可来了两次永陵市，几个部门的局长都没机会见到，自嘲在永陵市翻了船。”任经理忧虑道。 晚上，高歌在永陵市知名的香之都大酒店订下一包间，高歌和黄剑为任经理洗尘，司机作陪。 “高歌，葛总的舅舅与永陵市军分区的政委是难兄难弟，你看由他出面说说话怎样承认错误和争取谅解也是要有机会呀，总是这么停滞不前也不是办法。”任经理喝完一口酒说道。 哪知黄剑听后不屑一顾，借上酒劲滔滔不绝来。说他是如何的看不起这个，瞧不上那个，随之暴露出两月前出席市经济工作会议时，公开嘲讽某些人没文化，就知道照本宣科、敷衍了事。任经理和高歌终于知道了事情发生的前因后果，耐着性子听完。 “还真是你这个罪魁祸首。你他娘的痛痛快快在外面口无遮拦、信口开河，却不知为公司埋下了巨大隐患。你以为你这个大学老师是谁呀没有sz公司这个平台，你他妈的什么都不是。建议你回去后好好反省，正确教导你的学生要懂得看清自己、端正自己，别他娘的走向社会了不停地跌倒。”任经理怒道，没想到黄剑在外会如此口无遮拦、随心所欲。 “高歌，既然事情的来龙去脉已经明朗，我回宾馆后再与葛总沟通，争取有人为你打开一扇门。只有走进去才有希望解决问题嘛。你可千万要注意态度和言辞，不可再出现错误。第一步，先解决卫生局的问题，争取以一带面，大家都看着呢。” 不几日，黄剑辞职，他是拒绝去其它公司担任副经理，接受不了撤职降任的现实。公司员工对他还是很尊重的，太多的人参加饯行宴，并跟随高歌总经理送他到火车站上车离开。 也许是因为有人打了招呼，给了sz公司认错和改正错误的机会，卫生局药政科科长这天接待了高歌。 “高经理，最近辛苦了，看你今天满头大汗的。”年过半百的黄科长，十分欣赏这位尽职尽责、不畏困难的小伙子，近期对他的频繁出现和态度诚恳也是心知肚明。 “谢谢领导关心。我不是辛苦，是领导的温暖关怀让我痛快流汗。”噗呲，高歌的表情和言语，把科室工作人员逗得忍俊不禁。 “你对处罚有什么意见”黄科长微笑问，随手点燃高歌递上的香烟。 “哪会有意见呢这都是领导对我们的关怀呀。谁都知道是我们有错在先，应该接受处罚，只是贵局天文数字般的罚款让我捉襟见肘呀。您们也看清了我，就我这头不到150斤的猪，能杀得出300斤肉来吗” 哈哈哈，高歌的憨态幽默引得办公室哄堂大笑，笑声很快引来隔壁科室一位端庄的女主任出现。她打量一会高歌，提醒他不要影响到别人工作，办公室笑笑闹闹的影响不好。说完，一脸严肃地离开。 可心里却在惊叹：这家伙还真是帅！ 这一次，同样没有谈什么实质性问题，高歌也明显发现对方只是想看清公司的态度。事情虽出现一点转机，但离目标实在是太远，可谓是困难重重、荆棘密布。工作方面也是压力倍增，不仅销量下滑，人心也是极度涣散，高歌深感如同置身在四面受敌、孤立无援的绝境中，一时也拿不出良好的突围方案。 现实也容不得他灰心停留，只能暂时将外部公关和内部管理与调整同时抓。员工们都发现，这位新来的总经理非常敬业，半月间每天都是日理万机、难有停歇，为了突破公司当前的困境焦心劳思，可以说是殚精竭虑了。 大家只能默默地关心他、配合他，各自做好本职工作，工作信心明显恢复，各县城乡镇捷报频传。高歌难有欣慰感，巨大连锁难题不解决，他的笑容就难见天日。 他再次奔走各职能部门，放低姿态恳请先撤掉仓库封条，允许公司在监管下正常经营，其它事宜按要求逐步解决。委婉提示，公司上千名员工大多都是本地人，如果让他们失去工作，不应该是一件正确的事。反正sz公司在监管中随时接受传唤，也会每天来汇报听候指示。 到底是精诚所至金石为开，三部门副局长终于同意暂时这样。先撤掉仓库封条，默许sz公司正常经营，但严禁有任何宣传广告。其实，他们都知道sz公司在各县依然做得如火如荼，鉴于新来的经理很明事理，没继续采取行动，这也留给永陵市sz公司一个起死回生的机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