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漫漫归途，蓉蓉不能安静坐下，一直在后面紧贴着开车的舅舅叽叽喳喳不停，不时还要亲他两下。 “舅舅，你要是对我好，我今后就叫你爸爸。我爸爸最傻了，妈妈这么好还要离开她，就知道傻乎乎地喜欢那个漂亮阿姨。我就想要个好爸爸，不然就亏了。” 蓉蓉的幼稚言语把高歌逗得大笑，对她更是充满了疼爱。有沈秋怡的付出，有这么一个乖女儿，真是大福降临。 中途下车吃饭，蓉蓉非要坐在舅舅身上吃。高歌对她小心呵护、有求必应，买够了她喜欢的水果零食放在车上。本是六小时车程，竟然走了七个半小时，下午五点才到达聚义村。 家人虽然知道高歌有个姐姐和外甥女同来，但看到沈秋怡和蓉蓉下车后便集体失了声，齐刷刷地看着这对母女。儿子张念祖就那么傻笑的拉着秀秀看着阿姨和姐姐，忘了叫爸爸。母女俩实在是太好看，声音好听，叫人甜甜的，张奶奶和师母恨不得她俩就是儿媳和孙女才好；其他人也希望他们的关系能有一个想象中的变化。大三岁怎么了女大三抱金砖呢。何况沈秋怡根本就不像姐姐，看上去比高歌小。 马月娥这种看法最强烈，高歌良好的精神状况让她放心不少。亲热挽住高歌说：“柴油机厂家的床上用品都买好了，厨具也齐全，明天就买好洗衣机和电冰箱送过去，让你们三人住在一起培养感情。” 高歌肯定，如果此时知道还有梁咏丹和袁丽娜存在，一家人不把他揍扁才怪。 蓉蓉延续了婉儿在这个家的欢快和被众人所宠，大人们等不及到大年三十那天，一个个红包让她应接不暇，沈秋怡都不好意思了。那晚，沈秋怡十分遗憾地看着高歌带上儿子去睡觉，晓月姐理会的笑了笑。 已放假的马月娥和晓月姐，次日就拉上大哥忙了一整天。不仅增补了床上用品，一台全自动洗衣机和一台大冰箱也送到，柴油机厂宿舍的家已是焕然一新、干净整洁。 晚餐后，张奶奶对高歌说：“歌儿，明天就是大年三十了，你们三人白天就在这边，晚上再回柴油机厂的家。念祖，你就不要跟着爸爸回去。听到没” 沈秋怡听后羞涩低下了头，蓉蓉则是欢呼雀跃。 第一晚回到家时已过十一点，见四周陈旧的房子和昏暗的路灯，沈秋怡担心地皱了皱眉。母女俩进屋看完前前后后，沈秋怡才舒缓一口气，说：“吓死我了，我还以为没卫生间呢。没想到这个家还真是麻雀虽小五脏俱全，该有的都有。高歌，你先去洗澡，我清理一下衣物。” 想到秀秀和念祖的床已搬去聚义村，高歌急忙说：“噢，对了，前面的沙发可以打开成为一张小床。再把电暖炉开到最大别冷到了蓉蓉，晚上还可以当夜灯。” 高歌边说边去了卫生间。看到里面全新的毛巾牙刷、牙膏香皂、洗面奶和洗发水等，内心涌起一波感动，马月娥和晓月姐还真是无微不至。 五岁的蓉蓉人小鬼大，钻进铺好的沙发小床被子里，眨着晶亮的眼对妈妈说：“妈妈，您喜欢舅舅就和他去睡吧。嘻嘻！” 本想陪女儿睡着再去高歌那边，既然女儿都说开了，不如顺水推舟。亲吻女儿说了晚安，沈秋怡便含情脉脉走向高歌。 一个温暖温馨又充满激情缠绵的夜晚过去，沈秋怡完美的身躯与温柔，给高歌注满了幸福与满足。醒来的高歌刚睁开眼，就看到柔美的沈秋怡温情看着他，家居服上系着围裙。 “到八点了，起床吧。蓉蓉正在洗漱，你也快点，早餐我都做好了。乖啊。”留下一个香吻去了厨房。 吃完早餐收拾完毕，三人刚出家门，陆续有人过来寒暄，最后几乎将他们三人围成一圈。 “高歌回来了，你早该这样了，到时别忘记请我们喝喜酒啊。” “哎哟，好漂亮哦，小丫头也好看，三人在一起真般配。” “高歌，很好嘛，一下子就有儿有女了，快捷。”哈哈哈。众人大笑，笑声中是满满的调侃与祝福。 这天，无雨、无雪、无阳光，就这么灰蒙蒙的，婉儿和张爷爷周围更显一种冷寂。摆好鲜花，倒完一瓶好酒，高歌的眼泪便流下。现在，看一次婉儿和张爷爷又困难了，今后会怎样能保证每月来看一次吗高歌茫然。 “舅舅，我也喜欢婉儿姨，今后把她带到永陵去吧。”蓉蓉眼含泪花说。 “唉，可惜，一种令人痛心的可惜。换了谁也无法放下。”蹲着的沈秋怡起身擦了擦眼泪，伤心自语。“高歌，今后安顿好了就把她接走吧，至少你能安下心来做自己的事。未来还很长，好好的把握一切，姐永远站在你身后。” 沈秋怡面对婉儿，将高歌和蓉蓉拥抱在一起亲吻，以此告慰婉儿哥哥很幸福。 不等高歌去看姐姐，次日一大早，高虹就乘坐出租车将哭闹不休的思思送来。一家人本是先去公婆家住几天，再来聚义村。哪知思思心里只有聚义村的兄弟姐妹，非闹着要来。 高虹放下思思说两句就走了，没来得及见所有人。 春节的聚义村是热闹的，也是欢乐祥和的。从大年三十到初五，高歌根本没办法拜完年，每到一家就被强行挽留。蓉蓉因为有了一大帮新小伙伴，连带张念祖和侄儿外甥女几个整天都看不到人，沈秋怡也懒得去找。过了晚上九点，他们自然会回家，前大坪也会随着他们回来热闹到十二点，高歌只需补足孩子们燃放的烟花即可。 初六上午，马月娥单独来了。侄儿明明见到妈妈，马上跑来抱住了她。 “高歌，今晚回家吃晚饭吧，你妈念叨很多次了。她老人家虽然讨厌，其实也很可怜的。都这么多年了，你就见她一回吧。” 有多少年没回家了高歌都不清楚，因为他从未想过，已彻底忘掉那个家庭。今晚若是回去，会不会对不起婉儿呢 傍晚，高歌还是单独开车回到以前的家，感觉整个宿舍败落了很多，有种荒凉感。母亲见小儿子进屋，激动得弹立看着他泪流；哥哥高进胖了很多，依旧是那副玩懒散愚蠢样，胡子拉碴、衣着不整，抽着烟敷衍招呼一声。高歌也敷衍一下，放下礼品去了后面房间。 还是两张上下铺保持原状，只是不再有人睡在这里，仅有一个冰凉惨痛的记忆。 “准备吃饭吧。”忙完的马月娥走近细语道。 “您，还好吗”高歌无法叫声妈妈，拿出一个2000红包放在她面前。 哥哥高进即刻将目光锁在红包上。这团烂泥是扶不上墙了，高歌真希望马月娥快点离婚，离开这个窝囊废。 “我还好，一时死不了。倒是你那个老东西很好，找了个乡下女人结了婚，天天帮别人养儿养女。你啊，为婉儿、为过去恨了我这么久也该停了。我毕竟还是你的娘，一年看我一次还是可以吧。”母亲隐怨道，随后絮絮叨叨不停。 为了尊重马月娥，高歌勉强吃了一碗饭，起身便去了隔壁。 很久没回张爷爷张奶奶家了，家里长期没通风，有了一股淡淡的异味。高歌打开前后门窗和所有的灯，不在乎寒冷，坐在张爷爷的躺椅上点燃一支香烟。灯光似乎带来温暖、带来人气，他仿佛看到过去的自己在陪伴婉儿、在糊着纸盒、在静静的学习、在聆听爷爷奶奶的唠叨，还有婉儿的欢闹。 “咦，是歌儿我还以为是你奶奶回家了呢。”一个熟悉又苍老的声音传来，对面的毛阿姨正站在门前，她已是满头白发、皱纹密布了。 “唉，张奶奶有你这么个孝顺孙子真好，哪像我们哟！今年春节，就你小德哥哥一家三口回来，昨天都走了，留下我们两个老不死的。” 毛阿姨没进门，梦语般说完蹒跚地回了家。她应该才63呀怎么就这个样了呢 马月娥送高歌上车，见母亲站立门前怔怔地看着他，高歌百感交加。只恨愚昧太残忍，杀害了婉儿，又拆散这个家。他淡化了恨，心里有了原谅，但只能留下同情绝尘而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