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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的时刻即将到来。 此刻时间已经到了2012年11月30日凌晨，距离12月1就差一天的时间了。 这几日来。 何封火除了做正经的事情，就是去做一件事。 打牌！ 然后回家好好睡一觉。 只不过，他每天的打牌时间占据得很多，有的时候，甚至一打就是一晚上。 打牌的地点就是雀神麻将馆。 经常同桌的人是两个男人。 一个猥琐男人，人称老飞机，据说是平日里看到漂亮的小姑娘就喜欢偷偷打飞机去意淫。因此被人起了个这样的名字，而他也不在乎如此外号，只觉得很是光荣。 另外一个人正是黎壮。 至于三缺一，有人就补呗。 不过，这几日很凑巧的是，经常补桌的人是一个胖男人。 黎壮这几天打牌打得上火，每天都会输好多，兜里那点钱已经被掏干了。 “没钱就让位呗，占着茅坑不拉屎啊” 何封火十分嘚瑟地洗着牌，嘲讽地来了一句，他刚胡了一把七大对，正春风得意着呢。 黎壮满脸怒意，却又无法发作，兜里一分钱都没有了，只能让出位置，将座位让给了其他等着打牌的人。 不过黎壮并未离开，而是愤愤地站在一旁，盯着何封火。 不多时，同一桌的老飞机同样输干净了钱。 “特么的！草特么的！” 老飞机骂骂咧咧数句，心不甘情不愿地将位置让给了其他人，然后跟着黎壮，一前一后走出了麻将馆。 此刻的夜晚已经是晚上两点多钟了。 今晚什么收获也没有，兜里干干净净的，比脸还干净。 这种结局对于老赌徒们来说，不骂骂咧咧半天都算有素质了。 两个家伙摸了摸口袋，发现连烟都没有了，兜里只剩下干扁的烟盒，面面相觑的样子让双方厚如铁的面容都忍不住地感到一阵尴尬。 “呼……” 一阵西北风吹来，预示着夜晚的天气又越发冷了。 “算了，各回各家……” 还不等黎壮说完话。 身后的麻将馆里，快黑成铁的厚重门帘被掀开，走出来一个中年胖男人。 胖男人瞅了一眼黎壮两个人，满是黯淡的眼神中，闪过同病相怜的目光，在麻将馆昏暗的灯光下，被对方看得一清二楚。 “哥两个还不回家啊” 黎壮不知道面前的胖男人叫什么名字，只知道对方最近几天来偶尔和自己组桌，而且每次都是输个精光，好像是附近的人。 一看也是个老赌徒。 赌徒之间，身上那股特殊的气息，这个是错不了的。 老飞机感叹了一声，拍了拍胖男人的肩膀，感慨道：“哥们也输完了” 今天晚上，三个人也是一个桌子。 胖男人脸色变得越发难看，他摸了摸口袋，从里面摸出一盒皱巴巴的红河烟，抽出一根点上，吐出一道烟圈：“邪了门了，天天输。” 老飞机烟瘾正犯着呢，闻到烟味，忍不住凑了过来，摩擦着手，满脸巴结的笑意。 胖男人看出了两个人的窘迫，扔了两根烟过去，刹那间三道烟气同时喷薄而出。 麻友加上烟友，在此刻，关系更近了一步。 只见胖男人斜着眼睛瞅了一眼两个人：“你们哥俩比我还可怜，咋混的啊” 这话如果在不发烟之前，黎壮两个人可能早就暴跳如雷了。 你算老几啊 教训我们哥俩 现在只能闷头憋着。 胖男人接下来没有过火的话语，指了指不远处的一家亮着灯的面馆说道：“走吧，吃碗拉条子呗。” “我请你俩，也就三十块钱。” “咱们哥仨也算是同道中落难人了。” 说罢，不理会身后的两个人跟不跟上。 胖男人径直朝着面馆走去。 这家老刘面馆很会做生意，晚上总是会很晚打烊，差不多会到凌晨五点钟，他和他的儿子轮班倒。 附近晚上饿了吃东西的人，都会来他这里吃碗面。热气腾腾，便宜又实惠，一大碗面才九块钱。 虽然里面没啥肉，但是管饱啊。 不说多挣吧，一晚上抛去乱七八糟的支出，还能落个一二百块钱。到了夏天，有宿醉的人经常夜入三四百元。 捏着烟头的黎壮和老飞机对视一眼，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惊喜，毕竟大晚上回去，躺在冰冷的被窝里，什么吃的喝的都没有。 现在能吃碗热气腾腾的面回去，那可是太幸福了。 没错，幸福不被定义。 在深夜里，吃一碗热气腾腾的面也是幸福。 很快，老刘面馆里响起了三个男人吹牛逼的声音。 面对此番场景，老板老刘没有任何在意，年过半百的人，他早就经历过许多事情了，哪里会理会外面这些人的胡言乱语。 什么打麻将一晚上赢个千儿八百，那把牌不点炮怎么滴之类的话，不如踏踏实实卖几十碗面划算。 黎壮和老飞机对胖男人请客，还是很感谢的，不过只是暂时的。对于他们这种老赌徒来说，明天早上起床后，还能想起这碗面那都是烧高香了。 很快，三大碗西红柿鸡蛋炒拉条子被三个人吃完了。 老刘头的面很不错，味道很足，附近的人都爱吃。 胖男人从桌子上的牙签罐里抽出一根牙签挑了挑牙，随意开口问道：“怎么样明天还来玩吗” “再说吧，得想办法搞点钱，没钱了。” 老飞机最近输得同样有点惨，因此不敢保证。 黎壮没说话，但是他更是没钱了，最近用的钱都是从女儿床底下找出来的，然后还把家里那个破冰箱给卖了，换了一些钱。 谁能想到，这几日输得太惨，现在一分也没有了。 明天还不知道吃什么呢，怎么去打牌啊 黎壮听着老飞机和胖男人聊天，想起女儿最近很晚才回家，而且已经不给自己做饭送饭了。 顿时，一肚子火气直冒。 忍不住在心中咒骂起来。 “妈的，翅膀越来越硬了，看来真的不能让她考大学了。” “要不然以后怎么卖个好价钱。” 黎壮想着早点给女儿张罗个对象，拿一把钱拉倒。说不定还能去大城市赌一把，万一就走运了呢 如果要的多，就去澳门赌一把。 到时候赢个千八百万。 想到这里，黎壮被门口透过门帘吹进来的一阵风吹破了幻想，变得清醒起来。 现在还是想着怎么搞点钱过年吧。 这时，他又想起听长舌妇邻居嘴里说的话，之前急着去打麻将没在意，现在突然想起来了。 女儿好像做了什么玩意的好人好事，人家给女儿在食堂里充了很多钱，还送了什么自行车 钱！ 对了，看能不能把学校食堂里的钱退出来 怎么退呢 黎壮觉得如果让女儿退学，那么说不定把这笔钱就退出来了，也不知道有多少钱，很多钱是多少啊 这个烂到底的家伙根本想不到会是三万块钱。 就在黎壮还准备胡思乱想的时候，突然面前胖男人的话语引起了他的注意力。 “那个家伙口袋里全是红票子。” “我看着最起码有一万块钱呢。” “妈的，要是抢过来就好了。” “谁让他赢了我们那么多钱啊！你们说是吧” 胖男人这句话说完，然后手机铃声就响了起来，顿时和两个人指了指手机，出去面馆接电话了。 黎壮和老飞机都盯着桌子上空荡荡的面碗一言不发，不知道在想什么。 等了没有十秒钟，就看到门口帘子被掀了起来，本以为是出去接电话的胖男人，老飞机还想说接电话怎么那么快，就看到一个头顶有着呆毛的男人走了进来。 他们两个人定睛一看，看清楚来人后，顿时神色不善，面前的人正是赢光了他们钱的何封火。 “呦，还有钱吃面呢” 何封火笑着调侃了一句，然后对着老板老刘说道：“一碗拉条子。” “肉的还是鸡蛋的” 起身的老刘头问道。 “素的吧，虽然今天赢了钱，但我觉得鸡蛋炒的更有味道，有没有凉菜，来一盘。” “太晚了，没有了。” “行吧，真可惜。” 可惜什么 别人不知道，面前的两个人还不知道吗 黎壮的眼睛已经发红了，他桌子底下的拳头已经紧紧捏在了一起，旁边的老飞机同样眼色不善。不过两个人似乎特别能忍，都没有说话。 黎壮率先起身，走出了面馆，后面是老飞机。 似乎这场闹剧已经画上了句号。 殊不知，仅剩下一位顾客的老刘面馆里，何封火看到离开的两个人，嘴角微微上扬，脸上露出神秘的微笑。 数分钟后，手机铃声响起。 何封火打开手机，看着里面发来一条消息。 “鱼已上钩，要小心。” 只有六个字，但是何封火知道自己等着这几个字已经许久了。 就在此时，香气扑鼻的一大碗拉条子被老刘头端了上来。 “慢用哈。” “好嘞，谢谢啊，麻烦您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