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8章 水上交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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嘉兴至苏州这一段水路，虽说水面开阔，航道畅通。 但河网纵横、支流密布。 沿途村落星罗棋布，两岸多是芦苇丛生。 入了秋冬，芦苇渐枯，浅黄一片。 虽说视野稍显开阔，但地形依旧复杂，暗藏隐患。 而这个时节，正是水匪最为活跃之时。 一来水浅，河道狭窄弯曲，行船受限。 二来天寒夜冷，过往船只减少，值守松懈，正好可乘虚而入。 这些水匪熟悉水性，及其了解周围地形，惯于伪装，挑些极其普通的乌篷船。 船头挂着破旧渔网，船篷边吊着瓦罐渔篓，船上坐着三五人。 一般穿着洗得发白的棉袄、草帽低压，看着不过像附近的寻常渔户。 其中一艘常会故意漂出主河道。 假装失去掌舵，或是有人生病，船坏了，拦在主航线上，向过往的船只求助。 这种情形，在水路上并不少见。 许多行船人即便心中存疑，也往往出于道义，不会坐视不理。 虽提前做好应对准备，小心谨慎提防。 但真正的危险，往往就藏在这些看似寻常的细节中。 若船只贸然靠近，便会骤然中伏。 原本藏在芦苇中的水匪，便乘着乌蓬小船瞬间杀出，一拥而上，乘乱偷袭。 与此同时，早已埋伏在两岸芦苇荡与支流中的同伙，也会趁势而动，包抄合围，展开抢夺。 此前就曾有商队误中埋伏，船货尽失。 甚至有人落水丧命，教训惨重。 而这一次，赵家镖局的船队，在河驿短暂停留时，便已被水匪探子盯上。 四艘船排列规整，虽未显得人多势众，但船只吃水深、行李庞杂，明显不是寻常客船。 对水匪而言，这种船队意味着“有货可劫”。 他们便提前赶往前方一处河道狭窄、芦苇密布的河段设伏。 将小船藏于苇丛之间，静待船队靠近。 果然不出所料，当那艘小船远远传来求救声时，赵家镖队头船上的人便警觉了。 船队刚一减速停靠，派出的探船尚未靠近，对方便迫不及待地动手了。 只见那艘乌篷船上的几人突然暴起。 从船舱和芦苇中跃出数名匪徒，手持短刃与钩索，直扑而来。 几乎同时，隐藏在岸边的伏匪也动了，试图从两侧包抄船队。 头船立即敲响铜锣警示，让各船做好应敌准备。 在第二艘货船上的谢云被铜锣声惊动，从船舱中走出来，眼神一沉。 一时间，锣声急促，在江面回荡。 三艘船也反应迅速，各自防护。 不过让谢云担心林向安所乘的客船。 不过客船较小，只有简单的几人。 估计多数水匪会盯着大船，少部分也会围攻客船。 早先就安排，若是遇险。 尾船会派人协助，只要抵守片刻，就能平安。 谢云立马让人将箱子里的武器拿来，里面放置着一把火铳。 拿出火铳，走上船舱，准备给水匪警示。 ....... 同一时间，林向安所在的客船。 林向安将人全部唤醒。 船工们久经水道，经验老到，此前听得前方锣声已隐隐警觉，此刻早已严阵以待，各自持械，守住舱口要地。 他们一行六人，一脸沉重，但并未慌乱。 林向安迅速取出弓箭。 在这水面上，弓箭远攻更为高效，比刀剑搏斗更具威慑。 随即安排几人分开防守。 他与林远一同守在前舱。 后舱则由段昊初身边的段茗、赵川守卫。 赵川是段昊初的贴身护卫，段家放心他一人跟着，说明其身手不错。 段茗机灵，比较忠心，随即应变，辅助赵川。 而段昊初与王和信，两人在里面守护行李与要物。 主要两人身手比较弱，在外面免得成为累赘。 前方能听到打斗的声音，想来前面的船上已经交战。 果不其然，有三艘不起眼的小舟，正悄无声息地逼近他们船身。 舟上之人披着破旧棉袄，神情阴鸷，手中寒光一闪，显露出刀柄的轮廓。 他们借着夜色与芦苇遮掩，悄然靠近。 林向安早有准备，早已命人点起船头火把。 火光跃动，映得水面粼粼发亮，也照出夜雾中匪人身影的轮廓。 十余人分散在三艘小舟上，正悄然接近。 其中一艘已然绕至船侧，距离不过两三丈。 林向安眼神微沉，弓弦拉满，几乎不带丝毫犹豫—— “嗖！嗖！” 两箭连发，划破黑夜直取来敌。 首箭正中一名船头持刀之匪的肩头，对方惨叫一声，重心不稳，扑通一声落入水中。 第二箭更是穿透舟篷，将另一人逼得踉跄后退，险些跌入水里。 对方显然没料到这艘客船，竟有人出手如此迅捷狠辣。 顿时动作一滞，不敢贸然逼近。 林向安趁势再放数箭，精准打在船侧或舷边，逼退其余匪徒，封锁他们从前舱登船的意图。 与此同时，后舱方向传来一阵兵刃交击的沉闷声响。 显然后面正在交手。 气氛愈发紧绷，水面被火光映得一片晃动，人影翻飞。 几名水匪见强攻不成，便干脆潜入水中，欲借水掩身，悄然游至船边登舱。 但林远与船工守在两侧，早有准备，棍刺泼水横扫，硬生生逼退了他们的接近。 正当林向安戒备不减，弓上再搭一矢之时，忽然—— “砰——！” 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猛地划破夜雾！ 没过多久，又是一声爆鸣！ 仿佛惊雷炸响，水面顿时泛起涟漪，所有人都怔了一瞬。 林向安心头猛然一紧，旋即反应过来： 那不是雷声，是火铳！ 竟然有火器啊！ 赵家镖局够厉害啊，难怪谢二爷整个行程中，一脸淡定。 没想到这个时代，已经有了这样的利器。 不怪林向安吃惊，这种消息，一般人哪里知道啊！ 更让他意外的是，后方船只也紧接着传来一声火铳炸响。 显然不止一艘船配备了火器！ 本还跃跃欲试的水匪们，闻得枪声，顿时神色大变。 一时间，原本进逼的乌篷小舟纷纷停滞，甚至有人慌忙掉头。 水匪是想打劫，而不是送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