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5章 人亡玉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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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明的天逐渐亮起，夜景年一晚上都不曾让她休息。 他将她抱在书案前，镇纸押着的，是那两册和离书。 他提笔挥毫写下自己的大名，制成西蜀文字的和离书，也用西蜀文写下名字，而后将笔放到了她的手心。 “啪嗒”一声，穆栀星的手无力地放开了笔，她红着眼眶，不忍多看和离书一眼。 “不会写”夜景年冷笑，将狼毫重新放回她的手心，握着她的手，在他的名字旁一笔一划写下了她的西蜀名字。 “不要……”栀星忍不住啜泣着，泪水从眼眶中溢出，模糊了视线。 穆、栀…… “还是写西蜀文字稳妥些，本宫怕你父皇不认账。”夜景年嗤笑道。 见两个字被写下，穆栀星摇着头道：“不……” 她想挣脱夜景年的手，却被他拽得更紧。 穆栀星的手骨被捏痛，在她奋力挣扎之中，“星”字被稳稳当当地写了上去。 紧接着，另一本也被他强行拽着笔，道：“朱罗文字总会” “殿下，我不要写……”栀星的泪水从眼眶溢出，“啪嗒”一声掉在和离书上。 “别脏了本宫的东西。”夜景年声线冷冽，抓着她的手利落地将三字写下，毫无让她反抗的余地。 夜景年丢开笔，终于松开她的手，合上了册子，将一本堆叠在书案的奏折上。 他再度将她的手腕拽起，打开房门，推了出去。 穆栀星双腿一软，跌落在地上，身上的银铃声晃动着。 她跪在夜景年的面前，仰面望着他，双眸红红的：“殿下……” 夜景年眸光一凛，俯瞰她的神情如初见那夜将她丢下画舫一般冷漠。 他将西蜀文的那册和离书摊开丢到她的身上，狠心道：“滚回你的西蜀！” 语落，“嘭”的一声，大门紧闭，将她驱赶在外。 “殿下！殿下！”穆栀星趴在门前，哭得泪眼婆娑，“不要抛弃阿栀！” “公主！”宇文恒寻声，快步走了过来，拿起她面前散落开来的和离书，小心翼翼地叠好，像是护着什么珍宝一般收到自己的怀中，生怕门内的人反悔，蛮横地将册子撕成碎片。 看着她那哭得狼狈的模样，脖颈上有多了几道红痕，宇文恒低头别过脸去。 他望着紧闭的大门，眸中燃起恨意：“公主，马车在府外候着，我们该走了。” 穆栀星望着门缝的目光有些呆滞，声线带着喑哑的哭腔道：“对不起，那一夜，爬上了你的画舫……” 镇北侯府。 “咕咕咕……”一只信鸽落在了窗格前，盛云清望着它脚上绑着的信条，轻轻挑起了眉。 她将信条抽出，双眸蓦地睁大。 “是萧儿的来信。” 闻言，发簪中的盛锦婳好奇地开口：“萧儿怎么不见他回来” 盛云清展开信纸，念给盛锦婳：“长姐，见信如见人，我在穆曦阳的地宫见到了婳儿的肉身，如今穆曦阳薨逝，萧儿唯恐知晓此事之人毁坏地宫，故以暗卫玉衡的身份继续留在西蜀宫殿，萧儿等着长姐过来一起救婳儿，多年来学有所成，武艺傍身，长姐勿念。” 语落，盛云清露出欣慰的笑意，道：“相信萧儿会保护好你的。” 西蜀国，沁雪宫。 穆寂月坐在金丝楠木的宝椅上，手里拿着新做好的月芒玉佩，她摩挲着上面的月芒纹路，微微眯起杏眸。 她好整以暇地抵着自己的脸颊，望着阶梯之下的十二名侍女，道：“本宫知道你们各个本事高强，大皇姐获得这样强大的势力，你们也功不可没，你们曾经跟随大皇姐，如今大皇姐薨逝，你们总要谋个新主，跟随本宫，本宫不会亏待你们的。” 闻言，侍女半跪低头行礼：“誓死追随二公主。” 穆寂月扬起了好看的唇，她才不管什么寒星、栀星、扫把星要来，只要占据了穆曦阳的半数势力，她便可以无所畏惧。 她忽然转了转眸子，侧首道：“听说大皇姐有一个武功高强的暗卫，叫玉……” “回公主，是玉衡。”身旁的贴身侍女霜降开口。 “他到哪里去了” “听闻皇上很器重他，让他当御前侍卫了。” 闻言，穆寂月冷哼了一声，道：“那当真是可惜了。” 入夜。 盛萧走到明耀宫地宫门前，袖口滑落出一枚精致的玉佩。 这是那晚从红翎身上拿到的日芒玉佩。 他凝神，将玉佩嵌在石门的凹槽处，这才仔细看到了玉佩的颜色。 与以往的碧玉不同，不知何时，这枚玉佩已经变得黯淡无光，不再夺目耀眼，他甚至还看到了玉佩上的几道明显裂纹。 “咔”的一声，玉佩竟从中间碎成了两半，蛛网般的裂痕“噼里啪啦”的蔓延到了整枚玉佩，随后竟碎成了粉末，掉落在了地上。 他的瞳仁蓦地紧缩，咬牙握紧了拳：“为什么……” 难道…… “人亡玉碎” 西蜀边境，马车缓缓行驶在两国交界处的树林中，已入夏，树林中的蝉鸣阵阵。 今日的天格外炎热，连行程也不由得慢下了些许。 车轮碾过了龟裂的地面，马蹄声渐渐缓了下来。 “到西蜀了么”马车内的少女轻声问着。 “是的，三公主。”宇文恒恭敬应答。 穆栀星微微低垂着眼，眸色晦暗了些许。 她的指尖触上腕间夜景年发狠留下的印记，已经逐渐变得淡清。 她低头发出一声叹息，银铃声随着车轮的滚动而晃动着。 她究竟是被接回故国，还是被驱逐出境呢…… 一阵从未有过的虫鸣声响起，透着瘆人的诡异。 “这是西蜀才有的虫子么” “嗯……”宇文恒敛神，声线低沉地道，“西蜀蛊虫，来者不善。” 穆栀星微愣，这是有人要取她性命 “保护公主！”宇文恒厉声戒备。 丛林内发出窸窸窣窣的响动，满天的剑雨划破天空，刺穿的树叶纷纷扬扬，模糊了众人的视线。 被淬了蛊毒的箭通体发散着有紫色的烟雾，所到之处的树叶树枝枯萎破败，又刺穿了一众巫祝的身体。 伤处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钻出蛊虫，不断啃咬着他们的血肉，霎时间惨叫连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