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3章 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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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日少年无论发生什么都像是没有感情的木头人，同他相处的时候，舒涵少有地在阿深身上看到怔忡迷惘的情态。 裴屿深坐在窗边的轮椅里，清透的日光在他苍白的眼下打落鸦青色的阴影，目光失焦地望着窗外的萋萋葱林，涣散茫然。 他的心头笼罩着轻飘飘的不真实感。 ——哥哥你马上就会好起来的。 真的是巧合吗 裴屿深眼睫轻轻一颤。 他想到研发新药的那家医药公司。 最后看了眼窗边静默的少年，舒涵由衷地舒出一口气，像是把这两天积聚的苦闷全都发泄出来。她强捺住心底的喜悦，离开房间的时候悄悄带上了门。 轻悄的关门声落在寂静的房间里，尤为清晰，但裴屿深罔若未闻。 一个念头随着他胸腔里鼓噪的心跳声愈发强烈。 他想打电话问一问她。 只是伸出的手指在即将触碰到手机时，忽地顿住，他慢慢收拢了手指。 再等一等。 现在，也许还在飞机上。 …… 篝火晚会后的第二天早晨，就是节目组连同嘉宾们离开草原牧场的时候。 一早起来的朝朝就连轴逛了好多个地方，和她新结识的小伙伴们道别，当然，对象人畜都有。 “奔羊羊，我一定会想你的～” 这边小团子踩着清晨的露水，恋恋不舍地抚摸着绵软的羊脑袋，贴着小羊背上的爱心图案紧紧地抱了上去，这一刻她们心心相印，“小羊羊你在这里还是要开开心心的呀，也不要太想我了！我跟呼噜叔叔说过啦，他会好好照顾你哒。” 呼噜叔叔就是那个牧羊内蒙大汉，不过他真名字叫呼和鲁。最近两天他一直往朝朝家牵来赔罪的小羊，一来二去身为社交达人的朝朝就跟人家混熟了，面对江迟的疑问，朝朝多次坚称他就是呼噜叔叔。 现在朝朝怀抱里的奔羊羊，还就是呼噜叔叔放出来和她团聚的呢。 “要是我家里有草原就好了……” 搂着小羊的朝朝带着丝丝怅惘。 “那样就可以把小羊羊接过去玩啦，”很快朝朝又说，“不过这里也有你的小伙伴们，你要是走了也肯定舍不得的……” 奔羊羊软绵绵地回应着：“咩～咩～” 黑溜溜的圆眼珠满是纯良，谁能想到这只小羊还时常有跳脱奔放的举动。 譬如听呼噜叔叔说，这加高了半米的羊圈就是为它升级改造的。 朝朝：“咩～咩～” 小羊回之以咩咩。 一人一羊咩了四五个来回，隔壁家的畅畅：“……” 不愧是朝朝，尽管他都敢上手摸小羊了，但还是做不到像朝朝妹妹那样沟通自如。 羊圈不远处就是鸵鸟场，朝朝浑身哆嗦了一下，贴着旁边的蒙古包赶紧溜走了。 但有点点小遗憾的是，朝朝没有在马厩单间里看到那匹健美优雅的赤马。 听说它们今早就去宽阔草原上兜风了，至今还没有回来。 朝朝从牧民叔叔那里抓起一把干草，放进单间的石槽里。小团子想着，等马马回来吃到这草，就一定会体会到她的思念之情的。 一溜圈下来，朝朝和江迟终于提着行李去最初的集合地点，一如来时的那样。 但是心情已截然不同。 初来时朝朝对周围高大粗犷的当地人民是感到惧怕的，只敢贴着江迟的裤缝走。 而今江迟倒成了那个被挤到外围的人，一路上总有小朋友或者年龄稍大的小哥哥小姐姐以及他们爸爸妈妈辈的人物，往朝朝的小背包里塞上各种小礼品，他们对待小团子不像是才待了两天的外地游客，更符合那种举全村之力供出来的大学生要去上学了的情境。 “朝朝下次再来玩啊，没有你唱歌它们都闹脾气了呢。”管理牛群的叔叔笑着说。 “哎呀米尼忽可舍不得你啦，还想要你教他怎么玩那个石头。”一个家里小孩和朝朝玩得好的婶婶说。 “这些炒米你带着，回家也可以自己熬奶茶喝……”做饭的叔叔说。 还有的说什么“家养的母鸡在她回去后就下蛋了”“因为误会记恨人类的小鸟终于不在屋顶上拉屎泄愤了”等等。 江迟听着嘈杂热情的人声，默默思索小团子这两天背着他在外面都干了哪些好事，包括但不限于陪玩的、蹭吃喝的、当老娘舅的…… 送来的小礼品已经多到江迟不得不为她再单独开设一个小包袱的程度。 后面路上人渐渐少了，小团子牵着哥哥的手一会儿不好意思地叹气，一会儿羞赧喜悦地眯眼笑，情绪丰富到江迟频频侧目。 临别前，朝朝把她被节目组没收的小零食通通送给了这些天和她一起玩的当地小朋友们，这些都是她最爱吃的，送出去时倒不见丝毫不舍。 江迟看了乐呵呵的小团子一眼。 “掰掰～～～” “哥哥姐姐我粑粑来啦，再见——” 录制一结束，朝朝就被带进了路边的黑色加长宾利里，关上车门最后一秒还在跟同伴们告别。 三个录制地下来，其他嘉宾们对这款限量版豪车已经见怪不怪了，能上节目的多少是个人精，对朝朝的身世嗅到了丝不同寻常。 分别场面没有直播，观众们对此一无所知。大家都心领神会，从不往外宣扬。 本来江迟都要自觉地坐上后面的保姆车了，却听霍家司机礼貌地说：“迟少爷，霍总说您也可以上车。” 江迟的桃花眼诧异地微微上扬，目露狐疑，今天他居然配上桌了 虽然第一反应是有诈。 但他没有拒绝，直接拉开车门坐了进去。 彼时朝朝就已经在分配她的特产，手边一摞摞堆起来，小嘴里自顾自念念叨叨，忽而见江迟上了车，新奇地睁大眼睛：“哥哥你今天终于不有事啦！” “……”江迟视线飘过一旁双腿交叠正看着文件的霍钦，“……嗯，今天不太忙。” “太好啦，我都没有和哥哥一起回家过呢。”朝朝立刻开心地扑上去抱住江迟庆祝了下，捻着资料的霍钦神色从容，只淡淡地往这撇上一眼。 朝朝抱完江迟就拿起一袋东西塞进江迟怀里，这袋子江迟见过，霍钦身边就有一袋，比其他袋分量都多。 “哥哥这是给你的哦，我记着呢绝对不会把哥哥的忘记了的！”朝朝还记得昨晚的事，虽然哥哥说不是，但万一他就是口是心非呢。 江迟笑起来，从善如流地接过：“原来朝朝没把我忘记啊，哥哥可太感动了。” 朝朝点头如捣蒜，心里想着你看吧她就说嘛哥哥一定很在意的！ 江迟打开袋口看了眼，笑起来的时候狭长的眼尾勾起促狭的意味，明知故问道：“那我是第一个拿到的吗” 正准备点头的朝朝忽然卡壳了。 粑粑才是第一个。 小团子想说哥哥你东西装最多，但想到好像粑粑的也是分量最多种类最丰富的。 脑子宕机的小团子：“……” 软软的小手放在江迟撑着袋口的手背上推了回去，曲线救国的朝朝语重心长道：“……哥哥，我放在里面的爱是沉甸甸的。” 系统翻译器：希望你不要不识抬举。 江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