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上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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轻雪一路背着许妄回家。 这会儿天完全黑了下来，只能隐隐约约看到村子里零星的几点灯光，脚下的路也变得黑乎乎的，像一只择人而食的怪兽。 轻雪倒是不受黑暗的影响，就算背上背着个人，也走的稳稳当当的。 怕颠簸到背上的许妄，加重了他身上的伤，轻雪每一步都走得十分平稳。 夜里安静得很，耳边除了一道脚步声外，就只有周围的虫鸣。 许妄目不转睛地看着身前的人，眼中闪着明亮的光。 真希望时间永远停留在这一刻。 许妄在心里祈祷。 可惜他的祈祷没有起作用，没过多久两人就到了茅草屋前。 轻雪将许妄直接背回了他的屋子里。 “许妄，我先给你上药。” 许妄本来还在遗憾，一听这话，紧抿住了嘴唇。 “我自己可以上药。” 许妄的话听不出什么情绪，不过轻雪已经明白了许妄爱嘴硬的毛病。 “可以什么可以你身上到处都是伤，我要是不帮你，你怎么处理背上的伤” 轻雪一边说一边出门，在卧室外的窗台上找到了红花油，又打了盆水进来。 之前许妄给他抹药时顺手放在了外面，轻雪刚好注意到了。 回了屋后，轻雪站在许妄身前，准备先从许妄脸上开始涂药。 许妄坐在床上，垂着眼帘，安静的让轻雪上药。 轻雪先用湿毛巾擦干净伤口上的脏东西，接着将药油倒了一点在手心搓热，这样药效发挥的更快。 等药油开始发热后，才抹到许妄的脸上。 轻雪的动作很轻柔，许妄觉得有点痒，怕影响到轻雪上药，始终保持着一个动作一动不动的，像一个布娃娃一样。 纤白的手指带着药油从许妄脸上划过，从乌青的额头到青紫的眼皮，再到泛红破皮的脸。 许妄的一张脸尽管被人打成这样，也依旧不损颜色。 倒是多了几分可怜兮兮的意味，让人见了就忍不住替他心痛。 轻雪的目光不知不觉的停留在许妄颜色浅淡的双唇上，手上的力气不知不觉加大了几分。 嘴上的伤口被按到，许妄没忍住轻嘶了一声。 轻雪这才回了神，察觉到自己刚才竟然对许妄想入非非，脸上不禁泛起热意。 掩饰般的快速将手收回，重新倒了点药油在手里，搓热后仔仔细细的涂抹起许妄的下巴。 轻雪这次抹药抹得很专注，刻意让自己不去想其他的，因此也就没有发现，他对面的许妄耳朵不知道什么时候变得红通通的。 脸上的伤很快就上好了药，接下来该处理身上的伤了。 深秋的天，早晚带上了刺骨的寒意，许妄穿的依旧单薄，只有一件薄薄的单衣。 “别...” 许妄想拒绝，抓紧了自己的领口。 轻雪轻松压制许妄反抗的动作，脱下了许妄的上衣。 没了衣服的遮挡，轻雪一眼就看到了许妄瘦的都能看见肋骨的身体。 许妄的脸长得很好，尽管脸上的肉也不多，但也没身上这么夸张，之前穿着衣服看不太出来，衣服一脱就能直观的看到他凸起的骨头。 此刻，瘦的只剩下的骨头的身体上除了新伤外，还有数不清的陈年旧伤，简直比逃难的难民还凄惨。 许妄有点难堪，头垂的很低，不敢看轻雪的眼神。 他的身体太丑了，和地底下的骷髅也没两样了。 一滴一滴的水珠落到黑色的裤子上，渐渐扩散开来，晕湿了一片。 许妄惊愕的抬头，就看见轻雪的脸上挂满了泪痕，还有数不清的泪珠从他的双眸中滚落。 轻雪的双眼红通通的，完全控制不住湿意。 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哭，只是看着许妄满身的伤痕，就觉得很难过，很难过。 看着轻雪的眼泪，许妄也觉得自己的眼睛有点酸涩。 你是为我哭的吗 你在为我难过吗 许妄忍不住抬手，轻抚上轻雪的眼睛。 轻雪眨了眨眼睛，许妄只觉得有两排小刷子扫过手心，也扫进了他的心里，带来一阵麻痒。 轻轻拭去对方眼角的泪，许妄看着轻雪的眼睛，轻声道。 “别哭。” 当着许妄的面哭，轻雪有点不好意思，吸了吸鼻子，才勉强忍住泪意。 “我没有哭，是红花油的味道太刺激了，眼睛被熏到了。” “我知道。” 许妄点了点头，嘴上这么说着，心里却根本不信轻雪的解释。 勉强挽回了点面子，轻雪继续上药。 手指从每一处伤口上划过，幸好许妄受的都是些皮外伤，没有伤到骨头。 背上的伤更多，除了新添的伤外，还有很多早就愈合的疤。 有的疤能明显看出是很多年前的了，即使过了这么多年，也没有消下去多少，摸起来凹凸不平的。 当时一定很痛。 轻雪吸了吸鼻子，忍住了眼里的热意，接着涂向每一处伤口。 他上的很仔细，确保不会有任何遗漏。 随着手指的移动，许妄的身体控制不住的细细颤抖。 轻雪还以为是他弄疼了许妄，手里的动作放得更轻。 许妄只觉得像有羽毛划过自己的身体，所过之处带来过电般的颤粟。 许妄忍不住咬紧下唇，抵抗着这股让他不适应的异样。 很快许妄的上身涂满了药油，浑身散发着浓浓的药味，瓶子里的药油也下去了一半。 “好了，等药干了，再穿上衣服。” “嗯。” 许妄点了点头。 虽然有点不自在，却也没有反对。 想到许妄左路时的异常，轻雪直接蹲了去，挽起了许妄左边的裤腿。 “我看看你腿上的伤。” 许妄的裤子很宽大，轻雪没费什么力气就挽了上去，露出红肿泛青，冒着血珠的膝盖。 这条腿刚好就是许妄瘸了的那条腿，王强每次打他时都会故意往瘸腿上踹，尽管许妄已经尽力护着了，却依旧伤得不清。 轻雪眉头紧皱，看着许妄的膝盖，只觉得他下手还是轻了，就应该把王强的腿打断。 细细的为泛青的地方涂上药，特意避开了流血的伤口。 “明天我给你带点药过来。” 伤口处流血了，不能直接涂药油。 “不用，直接涂上去就可以。” 这瓶红花油来之不易，以前许妄受伤时都是硬熬过去的，让伤口自己长好，根本不怎么舍得用。 对他来说，红花油已经是最好的伤药了。 轻雪不听他的话，将瓶子拧紧后放好，就开始整理起乱糟糟的屋子。 见许妄想起身帮他，轻雪瞪了他一眼，十分不高兴。 “你赶紧坐好，身上有伤不知道吗别给我添乱。” 许妄坐在床上，看着屋子里忙忙碌碌的身影，不禁捻了捻手指，仿佛还能感觉到上面的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