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雪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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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圈集市逛下来，倒卖物资一事，牧间已经有了眉目。 最后，他看向自己唯一还没去过的区域，一块单独划开的区域——奴隶交易区。 犹豫了下后，他走了过去。 奴隶交易区的环境比他想象中更加不堪。 肮脏、恶臭。 一个个笼子拥挤地摆在那儿。 人们像是动物一样被关在笼子里。 男人、女人。 人族、亚人族、兽族…… 他还看到了一名精灵。 确实非常俊美。 一名衣着华丽的年轻男子正站在那笼子前，用手帕捂着鼻子，脸上带着高高在上的表情，满是厌恶地看着周围，只偶尔瞥向那精灵时流露出一抹贪婪。 他身边骑士模样的随从则正跟奴隶商人商量着价钱。 莫名的，牧间想到了地球上的屠宰场、菜市场、花鸟市场。 “这位年轻的法师先生，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吗”一名奴隶商人朝他走了过来。 商人大约三十多岁年纪，穿着颇为讲究的衣服，举止得体而优雅，笑容温和，并没有许多作品里描写的那种让人一看就联想到奸商的招牌式笑容。 毕竟……哪个奸商的脸上会写着“我是奸商”呢 所以，得体、优雅是狗屁。 什么都代表不了。 “不用了。”牧间漠然道，转身离开。 他为走进这里的自己感到羞耻。 「驺吾对您的行为感到不满，认为您应该吊死那些奴隶商人」 「穷奇对您的行为感到不满，认为您应该买些奴隶，肆意地践踏他们」 “闭嘴。” …… 离开集市时，傍晚金黄的阳光斜斜地照在那一栋栋欧式古典建筑上，为其染上了一层无比美好的光晕，使得它们好似会发光一样。 哪怕是在这贫穷、落后、愚昧的世界，大自然的美丽依旧叫人惊叹。 可惜寒风中始终裹着淡淡的腐臭味，挥之不去。 牧间没有回旅店，而是在城里四处逛了逛。 他走在充满异域风情的街道上，漫不经心地打量着周围的一切，像是一名悠闲的旅客，与街上开始变多的行人交错而过。 白水城虽冠以“城”的名头，但就规模而言，其实还不如老家的一个镇。 他去看了看教会。 没有走进去，就站在教堂外面看了看。 在夕阳的照射下，彩绘琉璃窗反射着一种空洞腐朽的华美。 有神父模样的人送信徒出来时看到他，朝他露出慈爱的笑容。 他面无表情地转身离开。 走到某个路口时，一群卫兵拦住了他，说前面禁止闲杂人等入内。 牧间遥遥望了眼远处那栋占地面积颇大的巍峨城堡，忽然有些意兴阑珊，没了继续闲逛的兴致，转身朝旅店方向走去。 「饕餮想吃东西」 这是这货今天第十五次冒泡。 “系统，一天只给它一次发言机会。” 回到旅店房间后，牧间从物品栏里取出在集市上新买的餐具。 盘子、碗、杯子…… 有陶制的，有木制的。 他买了不少，然后找了个无人的暗巷，趁没人注意，收进了物品栏里。 此时，他取出几桶自来水，接着拿出一瓶洗洁精，开始清洗它们。 一边洗碗，他还一边找梅维丝闲聊了起来，旁敲侧击地打探些情报。 甭管有用没用，多知道些总不会错。 忙活到一半时，天色完全黑了下去。 牧间点了支蜡烛，继续干活。 蜡烛并不是旅店提供的——可以买，但不免费提供。 而是他从地球带来的。 借着昏暗的烛光将新买的餐具清洗干净后，牧间将一些吃的喝的从塑料袋、包装盒、饮料瓶、一次性打包碗等包装中，转移到那些餐具里，最后再收进物品栏。 地球上常见的食材，在亚塔大陆都能找到。 故而，像包子、饺子、油条之类的食物，顶多就是用料精致、做法创新，像薯片，则不过是将土豆切片油炸后撒上特制调味料的零食。 考虑到玩家的存在，估计都称不上创新，只不过他暂时还没接触到这世界的包子、饺子、油条、薯片而已。 毕竟白水城只是个偏僻的小地方，有没有常驻玩家都不知道。 换言之，牧间物品栏里的食物，大部分都是可以放心拿出来的，只要——没有那些包装。 即便是饮料，倒在这世界的木制杯子、陶制杯子里，简单地本土化一下后，乍看上去也只是水、果汁一类的东西。 说白了，拿出别人没见过的食物，没什么问题。 别人只会惊奇一下。 就算在场的是玩家，他们也只会认为是他复刻出了那些食物。 可若是把娃哈哈饮料瓶、乐事薯片袋之类的拿出来……如果被玩家瞧了去，那就不太好了吧 且不提上面的商标、图案，光是这世界能不能造出塑料，都是个未知数。 所以，牧间便买了些本土餐具，将物品栏里的部分吃食装入其中。 毕竟只要生活继续下去，他早晚会遇到吃饭时有别人在场的情况，届时总不好刻意避开，或饿肚子不吃，或直接把原包装拿出来。 除了餐具外，衣服他也得抓紧完成本土化才行。 地球上买的那些都是现代工业制品，谨慎起见还是换成亚塔大陆的手工制品比较好。 至于鞋子，那就更需要了。 他现在能在亚塔大陆拿出来穿的鞋子，就只有新手礼包里的【基础皮靴】。 这些都是明天要做的事，最好是在进入衍生世界前完成，毕竟不知道那个衍生世界是什么情况。 忙活一阵，终于忙完了餐具的事。 牧间将所有东西收起，包括各种废弃的包装、清洗餐具的废水等等，接着取出一份回锅肉盖浇饭，准备吃个晚饭。 然而，没吃几口，他就有种味同嚼蜡的感觉。 回锅肉是他最喜欢的菜式之一。 厨师的手艺也没问题。 热饭、热菜。 香气扑鼻。 被汤汁浸润的米饭堪称人间美味。 在这冬日的夜里，足以让所有吃下它的人感到无上的满足。 但牧间就是觉得没什么胃口。 他握着筷子发了会儿呆，叹了口气，将盖浇饭收起，往火盆里丢了些稻草人残骸，将其点燃后，便上床睡觉去了。 稻草人残骸确实很耐烧，而且无烟无毒，连气味都很小。 渐渐的，原本冰冷的房间开始暖和起来。 牧间躺在床上，辗转反侧。 就这样，不知过了几个小时，他忽然从床上坐起。 带着湿气的寒风从百叶窗的缝隙中吹进来。 他下床打开窗户。 只见夜空中，簌簌的雪花正落下，仿佛落在了他的心坎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