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叠加的天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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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会说话！你们俩原来会说话！” 旅店老板娘琳赛瞪大了眼睛，有种被骗了的气愤感，但气着气着，她又笑了起来：“算了算了，会说话是好事。” 牧间看着还在熟睡中的小女孩，又看向站在那不知所措，时不时朝他们露出讨好笑容的小男孩，见兄妹俩浑身脏兮兮的，便道：“麻烦老板娘烧点水给他们洗一下吧。” 他物品栏里有热水。 而且有一部分已经转移到了木桶、木盆中。 不过，他不想暴露“空间装备”。 按照梅维丝的说法，在《亚塔大陆ol》，玩家的存在是为世人所知的。 这点与《地球ol》不同。 天选者、不死者、异界人、害虫……类似这样的称呼。 有人认为他们来自另一个世界，拥有穿梭世界、死后复生的种族天赋。 有人认为他们是异界居民的投影，就像海市蜃楼那样，只不过恰巧与亚塔大陆发生了奇妙的干涉。 有人认为他们是一种自然现象。 但“为世人所知”并不代表“众所周知”。 这时代的信息很闭塞。 很多人一辈子都在一个村里、一座城里打转，能在一个国家里打转，并偶尔听到点不知真假的国外消息的人，已经算见多识广了。 最关键的是，npc并不能直接识别玩家，不存在“npc一眼就能看出对方是不是天选者”这种便捷的功能。 当然，若是见多了，根据气质和行事风格辨认出他们不难。 可前提是——见多了、有了解。 《亚塔大陆ol》玩家数量不菲，但放在海量的npc面前，依旧显得非常稀少，而且它还不是刚开服的游戏。 在这片大陆上存在着由玩家建立起来的势力。 那些势力聚拢了大量玩家，还会派人入驻新手村招新。 甚至，一些新人早在进入游戏前，就已经先在网上找好了组织。 再加上玩家天然的抱团属性。 这就使得，在非玩家势力、非新手村附近（大部分新手村都位于玩家势力范围内，准确来说其实是玩家们聚集起来，把新手村那一带给占了），玩家是很罕见的。 白水城地处偏僻，附近也没有新手村。 这里有没有常驻玩家都是个未知数。 这意味着，牧间的物品栏很可能会被误以为是空间装备，从而惹来麻烦。 怀璧其罪的道理，不难懂。 按照他打听来的消息，大概要到三阶，空间装备才会相对普遍一些。 他一阶，持有空间装备，若是消息传出去，容易引来贪婪者的觊觎。 倘若他是真正的玩家，死了能复活，那自然行事百无禁忌即可，大不了被盯上，被杀一次，然后大家就知道了——他是天选者，他根本没有空间装备，只是有个无法被夺走的随身空间而已。 但他不是。 所以，哪怕是刚才取治疗药水时，牧间也是装作从法袍内侧口袋里拿东西的样子取出来的。 他知道老板、老板娘是好人。 在这个大多数人自顾不暇的时代，出于怜悯愿意照拂一下别人的人坏不到哪里去。 但好人也是会被威胁的，好人也是会说漏嘴的，好人也是会喝醉酒的，好人也是会说梦话的，好人也是会有几个认为能绝对信任的人的…… 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 保守秘密最好的方法就是不要告诉任何人。 这和信任与否无关。 事实上，出于谨慎，牧间房间里有一个包袱。 包袱里装着些衣物和生活用品。 他丢进火盆里的稻草人残骸是装作买来的样子，傍晚回旅店时正大光明带进来的，甚至房间里还丢着一些“没用完的”。 他将自己伪装成一名轻装简行的旅客。 听到牧间的话，老板娘琳赛道：“牧先生有所不知，他们刚在外面冻了许久，这时候洗澡容易生病着凉。” “哦，那就明天吧。”牧间点点头，道，“我房间里还有一些稻草人，我去拿过来。另外，再给他们加两床被子。” 他没有让兄妹俩跟自己住一间房——没必要，而且他房间里就一张床——而是单独给他们开了一间。 拿了些稻草人残骸过来，丢进火盆里点燃。 过了会儿，房间渐渐变得暖和起来，熟睡中的小女孩看起来睡得更香甜了。 就是气氛有些沉默。 倒也没啥特别的原因，纯粹就是——牧间不怎么爱说话。 不过，他并不是惜字如金的那种，而是不怎么喜欢跟人闲聊，他跟柴宏、梅维丝他们闲聊，是带有目的性的。 见他沉默着，老板娘和小男孩摸不准他的心思，不知该说什么，就显得气氛有点尴尬，特别是后者，随着时间推移，明显坐立不安起来。 所幸这时候托马斯端着热腾腾的食物上来了——土豆炖肉和面包。 面包是店里最软的面包。 牧间特意要求的，因为他觉得之前那种黑面包不易消化。 当然，即便是店里最软的面包，也无法与地球上的面包相媲美——研磨工艺不行，制作流程粗糙，面粉里依旧掺着些麸皮。 完全去除麸皮后磨成的白面粉，在这时代是有钱人吃的。 平民会去除部分麸皮，然后留下一部分一起磨粉，或者干脆连带着所有麸皮一起磨成面粉，也就是所谓的全麦面粉。 穷苦人家还会往里掺木屑。 这个世界有魔法存在，但魔法似乎并没有帮助平民过上更好的生活。 不过，想想21世纪的地球上依旧有许多人吃不饱饭，牧间也就释然了，甚至觉得“认为魔法能帮助平民过上更好生活的自己”有些天真。 或许恰恰相反，超凡武力的存在让上层阶级更加肆无忌惮。 不过说到底，这一切的罪魁祸首其实是游戏公司——生产力、文明阶段，说锁死就锁死。 若没有游戏公司的限制和干预，玩家们说不定已经把这世界的天都捅破了。 食物的香味弥漫在房间里，唤醒了熟睡中的小女孩。 她的肚子不争气地叫了起来。 不过，她并没有像动漫里那样因此脸红。 因为肚子饿对她来说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就像天会刮风下雨一样。 此时，她觉得自己到了天堂。 能遮风挡雨的屋子是天堂，燃烧的火盆是天堂，厚实的被褥是天堂，土豆炖肉是天堂，面包是天堂……好几个天堂叠加在了一起。 “大人。”她有些怯生生地叫道。 有种“想亲近又不敢”的感觉，但比起第一次见面时亲近了不少。 “叫我‘先生’。”牧间摸了摸她的脑袋，接着又摸了摸小男孩的脑袋，道，“吃饱后好好睡一觉。” 说完，他就离开了房间。 老板娘琳赛有些疑惑。 牧先生似乎并不需要兄妹二人的感激和膜拜，可若是如此的话，他做好事是为了什么难道真就是为了睡个好觉！ 回到房间后，牧间横竖有些睡不着，干脆坐了起来，取出黄金钥匙。 “去杀几只哥布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