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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早朝，朝臣请奏，京都城内出现瘟疫，恳请太皇太后下旨，将灾民迁离京城，以免危及百姓。 昨日唐如玥刚在灾民面前承诺，定不会放弃他们，必定让御医尽心医治，还叮嘱宋思明妥善照顾。 今天就有人坐不住了。 “以臣所见，灾民中到底有多少人感染疫病，暂且无从知晓，不如全部迁居到距离京城不远的朗县。” 说话的是高慕白的弟弟高慕衿，前几日兄长刚被贬，他就迫不及待地跳了出来。 唐如玥觉得有趣，他们高家到底投奔了一个什么样的主子，才会如此急不可耐。 她看了唐如瑾一眼，示意他让人出面试探。 唐如瑾接收到妹妹的指示，转头给后排站着的门生递了个鼓励的眼神。 “臣以为不妥，”御史陈文广大步出列，言语间满是讥讽，“小高大人怕是忘了令兄刚因轻视灾民，罔顾社稷遭到贬斥，灾民不是一家之患，而是国事，不可操之过急。” 高慕衿最是看不惯这些唐家的狗腿子，仗着抱上唐家的大腿，就不将他们高家放在眼里。 他斜了陈文广一眼，“京都里皆是朝廷重臣，太皇太后和诸位殿下都在宫廷之中，若是有所差池，陈大人可是要替那些灾民承担罪责吗” “小高大人，”陈文广看都懒得看他，“长公主殿下如今就在城外，为灾民诊治疫病，你却在此处，假借皇室之名，意图驱赶灾民，妨害社稷，小高大人，你可知罪” 唐如玥翻了个白眼，高家这俩兄弟，还真是一个赛一个的蠢。 高慕衿急不可耐地跳出来，还以为早已有计划，没想到连一个回合都承受不住。 真是没用！ 陈文广心中也有同感，高慕衿才学不行，胆识更是一般。 他才稍微吓了吓，高慕衿就受不了，向太皇太后请罪求饶。 “太皇太后恕罪，臣并无诋毁皇家公主之意，臣也是担心疫症扩散，恐伤及太皇太后凤体，这才急切了些。” 唐如玥沉声道：“哀家无意怪罪，你退下吧。” 有了高慕衿带头，唐如玥的计划倒是顺理成章了。 她扫视群臣，沉声问道：“疫症凶险，却非无法可医，哀家昨夜让宫人赶制出一批口罩，带在面上可阻挡疫病侵扰。” 南烛接收到她的眼神，带着宫人捧着摆满口罩的托盘走进大殿。 “口罩这是何物，从未听说过。” “瞧着倒像是用棉布缝制的，这东西真能防疫病” “看起来就是几层棉布，真能有这么大用处” 朝臣们议论纷纷，有对口罩的新奇，更多还是怀疑。 唐如玥心中清楚，如今的时代，面对疫病人们大多还是薰艾草，泼洒烈酒，防治疫病。 若是不幸感染疫病，大多数时候全靠天命，扛过去也就痊愈了。 要是扛不过去，乱葬岗上有的是地方埋人。 她连夜将现代防治疫病的方法整理了出来，此时，刚好向众人普及。 “疫病通过口鼻扩散，不止是接触病人，或是病人用过的器具衣物，长时间在病人身边，疫病便会通过病人的呼吸，吸入其他人的口鼻之中，造成疫病快速扩散，而无法遏制。” 唐如玥的说法，让很多朝臣大为震惊。 “那岂不是如苗疆的蛊毒一般，不知不觉就被下了蛊” 唐如玥赞赏地看了说话的朝臣一眼，“没错，只是疫病的传播靠的是一种比虫子还小，肉眼根本看不到的病菌，一旦吸入就会迅速在人体内成长繁殖，导致患病。” 接过南烛递来的口罩，她戴在口鼻处，又示意宫人为朝臣们佩戴好。 “只要戴上口罩，就可以隔绝大多数的病菌，在疫区办差的朝臣们便可以得到最大程度的保护，不止如此，像昨日长公主运到安定门外的生石灰，也是一个杀灭疫病的好东西，洒在疫病区域，比过往咱们用的艾叶白酒更为有效。” 朝臣们戴着口罩，初时呼吸有所不畅，可适应之后便能察觉到口罩的妙处。 工部尚书明彰仔细研究着口罩，“太皇太后，此物缝制不难，若是真能应对疫情，工部可以大量赶制。” “不忙，口罩缝制简单，哀家已经令后宫宫人，还有绣娘，无事的太妃宫嫔们全都赶制口罩，足以应对京都灾情。” 唐如玥又拿出写好的防疫条规，交给南烛让朝臣们传阅。 “哀家跟林若甫林太医商议多日，拟出一套防治疫病的宫规，哀家以为京都之内，各位朝臣家中可照章行事，必定能保住各位府邸安全。” “臣等谢太皇太后关怀！” 朝臣们传阅着防疫条规，越看越觉得心惊。 太皇太后的心思未免也太……精细了。 条规上明确列出，每日外出后，需及时更换衣物，净手沐浴。 在府内定时泼洒生石灰，避免人群聚集，同处一室不得超过三人。 日常饮食需分餐而食，避免交叉感染。 …… 诸如此类，细节涵盖他们日常生活的方方面面，不可谓不细。 尽管太皇太后本意是防治疫病，可朝臣们却不得不多想。 过往这些年，太皇太后独揽大权，往各家府邸里安插人手，打探消息的事情，也不是没干过。 现在这些条规，太皇太后到底是想插手他们的内宅，还是真的防治疫病 唐如玥也清楚，朝臣口中道谢，心中却未必这么想。 不过她并不在意，他们愿意按照章程行事最好，要是不愿意，真出了什么事，也怪不到她身上。 “哀家已经传旨宫中各处，全都按此实行，宫中的安危，诸位爱卿尽可放宽心。” 唐如玥敲打完朝臣后，正式提出有关灾民的安置。 “哀家昨日去安定门外瞧过，灾民们多数还睡在露天里，好一点能有个草棚，就已经算是不错，哀家瞧着着实心痛。” “太皇太后，安定门毕竟是来往京都的要道，臣以为不宜放任灾民聚集在安定门外。” 礼部侍郎孙廷章的请奏，恰好让唐如玥说出接下来的安排。 “不错，灾民们聚集在城门口，确实不大好看，朝廷颜面也无光。” 唐如玥停顿片刻，继续道：“可灾民们衣不憋体，食不果腹，连遮风挡雨的地方都没有，哀家实在心中难安，哀家决意，在安定门外五里处择一处山水丰饶之地，给灾民们建设新的家园。” “太皇太后，臣反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