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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予程这次发病比以往都要严重。 老张知道肯定瞒不住了,就跟陆总和夫人打电话据实相告。 程淑琳当天买了最近的航班,连夜赶回江华市。 晚上11点,主治医师刘铭亲自接待程淑琳。 “医生,我儿子怎么样啊” 程淑琳风尘仆仆地赶来,都没来得及歇息,面目愁丝,十分慌张。 刘铭端了杯水放到她桌前,“陆夫人,您不用担心,您儿子目前很安全。” 程淑琳拿起水杯,还没送到嘴边就放下,“那、那他怎么会突然晕倒” “陆予程的情况就是,一旦遇到激起回忆的刺激物,就会发生短暂休克。” 刘铭推测道:“他这次应该是遇到什么人、什么事了,调动了他大脑里模糊的片段。” 程淑琳陷入沉思,会不会是因为林以怀 她眸色一沉,转而问:“那他大概什么时候能醒来” “最迟明天下午。”刘铭提醒道:“建议这段时间让他好好休养,不要再受到刺激了,否则......” 刘铭欲言又止。 程淑琳是个急性子,不耐地追问:“您但说无妨。” “像他这样时不时受到刺激昏迷,很容易情绪失控,走极端。” “走极端”这三个字说出来,程淑琳差点没接住。 她做过有关大脑神经方面的学术研究,无论是精神创伤的人,还是长期遭受打击的人,性格很容易变得偏执,甚至会做很多失去理智的事情。 她不敢想象自己的儿子会变成那样。 她也不会让这种事情发生。 程淑琳在病房守了一夜,期间老张来过,跟她说明事情的经过。 听到“沐和小区”四个字,她也就明白原由了。 —— 第二天清晨,阳光透过玻璃窗直射,把病房内照耀的格外明亮,斑驳的光点映在陆予程那张精致的脸颊。 程淑琳正准备起身关窗帘,看见他眼睫颤动着,伸手挡住眼前刺眼的光线。 “儿子,你醒了!”她兴奋的样子一览无余。 “妈!”陆予程诧异,慢慢从床上坐起来,“你怎么回来了” 程淑琳在他背后垫了个靠背,“我再不回来,我儿子都要没了。” “……” 他懒得接话,低头捂着脑门,梳理凌乱的思绪。 程淑琳问: “怎么了头还疼吗” 陆予程目光无神,沉色道: “宜城区御河街道36号,沐和小区,5栋301室。” 程淑琳神情严肃地看他。 他没有躲避她的目光,抬头继续说: “那是我们曾经的家。” “对!” “还有林以怀,她们家就在对面,照片上的小女孩也是她。” “对。”程淑琳继续点头,深知想瞒也瞒不住了。 “你总是跟我说,不记得的事情就代表不重要,”陆予程眸色暗沉,幽幽道:“可我为什么觉得,那段回忆很重要呢” 他的语气甚是伤感,骨子里多了几分忧郁感,就像突然变了一个人。 程淑琳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她希望自己的儿子无忧无虑,快快乐乐。 平时他在学校里面有多混账,她不是不知道,可她宁愿陆予程就这么调皮捣蛋、桀骜不驯下去。 而不是像现在这样。 “我是怎么失忆的”他略微激动,声音也跟着大了起来,“你之前说我是生了一场重病,可我现在完全不信。” 程淑琳尽量让自己保持平静,拍着他的肩膀说: “你想知道的我都会告诉你,但不是现在。等你把身体养好了再说,医生说你目前不能受刺激。” 陆予程完全听不进去,翻开被子起身要走,“不说我自己去问。” “欸,”程淑琳紧跟其后,喊着: “你给我回来!” 谁知,他刚走到病房门口,就被一个宽大的身形挡住。 少年望着那双漆黑凌厉的眼睛,丝毫不畏惧,“哼,大忙人终于出现了。” 看到陆柏平的出现,程淑琳觉得就像等到了救星,她虽然管不住自己的儿子,可她老公却能够降得住他。 陆柏平抿唇一笑,“你老爸回来,都不请进去坐坐” 陆予程默不作言,程淑琳顺势上前把他拉回屋内。 陆柏平坐在沙发上,脱掉西装外套,坐的端正,“我不在家,你就知道气你妈。” 他唾骂道:“臭小子,没出息。” 陆予程仰头阴笑,“我可不像某些人,天天不着家,还狐假虎威装什么深情人设。” 程淑琳掐了一下他的胳膊,“怎么跟你爸说话呢!” 陆柏平没生气,制止她。 他突然转移话题问:“你们这个学期还有一个月是吧” 程淑琳替他回答:“是。” “那你就不要去学校了,好好在家养身体,我给你请个家教,期末考试你回学校考就行了。” 程淑琳点头如捣蒜:“行,我觉得可以。” “就这么定了。” “......” 陆予程气得直接站起来,朝两夫妻吼道:“你们凭什么替我做决定!” “凭我们是在为你的身体考虑!”陆柏平“砰”地拍着桌子,猛地站起来,气势不输半分。 “你倒是长能耐了,还让老张替你隐瞒病情。” 果然,什么事都逃不过陆柏平的法眼。 程淑琳后知后觉地问他:“隐瞒病情!” 陆予程懒得跟他们解释,还是要走。 到门口,老张拦在面前,“陆少爷,对不起了。” “......” 他回头恶狠狠地盯着陆柏平。 陆柏平不慌不忙地威胁着:“如果你今天敢踏出这门,我保证你再也回不了江华一中。” “反正,我和你妈经常待在南璋市,”他似笑非笑,挑起那些陈年往事,“原本我们就是打算让你在南璋市读完高中的。” 陆予程明白,他的父亲陆柏平是个行动派,他说的话向来都不只是说说而已。 想当初,他跟程淑琳软磨硬泡来江华市上学,表面是在躲避他们的束缚,实则内心就是想找到空缺的答案。 如今,他找到了,更不可能再回南璋市了。 “好,我听从你的安排,”陆予程并没有低下姿态,说话仍然带着傲骨,“期末考完,你们就不要再插手我的事。” 陆柏平:“可以。” 陆予程:“还有,我要回华鼎别苑。” 程淑琳笑嘻嘻地应声:“行,我的大少爷。” 陆柏平白了她一眼,就知道惯着这个臭小子。 —— 一家三口回到华鼎别苑,程淑琳就帮他请了长假,陆柏平也找好了家教。 所有事情都安排的妥妥当当,完全不用陆予程操心。 隔天就是周一,陆予程在家照例上课。 家教老师名叫孟子阳,目前江华大学研究生在读,陆柏平今年没少往江大的科研项目投资,而孟子阳正是项目组最拔尖的学生。 一听到要给陆总的儿子辅导,他义不容辞,还声称自己曾是本市的高考状元。 陆予程和他相处的还算不错,两人都是学霸,总是有共同话题聊。 孟子阳问起他的目标院校。 陆予程这次犹豫地说:“不知道是清华还是江大。” “那你想学什么专业” “法律。” 对于这个回答,孟子阳还是有点意外的。 陆氏集团开的那么壮大,大家会想当然以为其未来继承人会子承父业,选择金融或者工商管理类的专业。 陆予程似乎看出了他的反应,补充道:“我不喜欢像我爸那样天天待在公司,没意思,没自由。” “可你爸爸是一位很优秀的良心企业家,他助力于教育事业,帮助了很多贫困学生完成学业。” 陆予程嗤笑:“怎么连你也跟他一伙的” “我只是实话实说。”孟子阳轻笑了下,话锋一转: “如果你想学法律专业,建议读江大,江大的法律比清华的强。” 陆予程: “跟我想的一样。” 孟子阳: “那我就等着你和我成为校友。” “行,你就等着吧。” 少年说话的语气时时刻刻透露着自信,这点让孟子阳十分羡慕。 前一个星期两人磨合的还算不错,可慢慢地陆予程会在他讲课时开小差,心不在焉。 孟子阳会主动和他沟通,询问是不是他讲课太枯燥。 他否认道:“不是,是我自己的问题。” 孟子阳不便多问,但要定时向陆总汇报他的学习情况。 陆予程兴致不高,明眼人都能看得出来。 他整天待在华鼎别苑,根本出不去,陆柏平要他静养,避免打扰,连手机都给他没收了。 跟在学校一样,他周末不用上课。 早上他没下楼吃饭,一上午都躺在房间。 程淑琳敲门,他趿着拖鞋去开门。 还是一副情绪恹恹的模样。 程淑琳递给他手机。 陆予程瞅了一眼,淡淡地道: “你的手机,给我干吗” 程淑琳摁亮屏幕,显示正在通话中,“林以怀。” 那边糯糯的声音立即传来:“阿姨,我在。” 陆予程抬眸,眼前一亮。 程淑琳把手机塞给他,“给你一分钟的时间。” 他走到床边坐下,将手机贴放耳边。 “林以怀,是我。” “陆予程,你最近在家养病吗” “嗯。” “那你就好好听你爸妈的话,安心待在家里。” 林以怀言语轻快,“反正,这学期要结束了,这段时间大家都在忙碌的备考期末,你也要好好准备呀,争取考个年级第一,我给你讲......” 陆予程安静地听她说话,仿佛只要听见她的声音,就是极大的宽慰。 “陆予程,你还在听我说话吗” “在。”陆予程顿了下,“林以怀,我——” “怎么了”她轻声问。 他可以通过她的声音想象出她乖巧的模样,就像小时候那样,惹人怜爱。 “你有话想说吗”她耐心地问。 他想说,我想你了。 但到嘴边还是没能说出口,“你也要好好备考,期末考个好成绩,这可关乎到下学期开学排位情况。” “啊谁跟你说的” 陆予程笑: “还能有谁,班主任呗。” 林以怀: “那我得加倍努力了。” 陆予程: “嗯嗯,加油。” 林以怀: “你也是。” 程淑琳从门口走过来,打断了他们的通话。 她跟林以怀说了几句客套话就挂了电话。 陆予程垂眸,沉声道: “她知道我恢复记忆的事吗” “不知道,”程淑琳坐到他旁边,“我之前见过林以怀,她知道你失忆的事情。” “我这次只是跟她说,你最近有点头疼,可能是后遗症,需要静养一段时间,但没说你恢复记忆了。” “那就先不要告诉她了。” “好。”程淑琳起身,微微一笑,“现在可以去吃饭了吗陆大少爷。” 陆予程唇角勾勒出弧度,“可以,程大教授。” —— 六月的最后一个星期,周末两天是期末考试。 考试时间安排已经发到班群。 周五下午,需要清空教室,布置考场。 同学们都纷纷把书桌里面的书清空。 教室后面有每个人的储物柜,林以怀准备把书放到那里,但她的那个储物柜基本上这学期没打开过。 她在书包里翻出钥匙,把柜子打开,里面零零散散放着两个本子。 林以怀纳闷,不记得自己放过什么。 一个是用完的默写本,还有一个是笔记本。 如果不是这次看见,她还以为这个笔记本早就弄丢了。 上学期,她和陆予程还是同桌,他们经常上课在这个笔记本上传话。 突然间就找到了,林以怀还是挺窃喜的。 翻动笔记本,里面有他们两人的字迹,都是上课时的聊天对话。 现在再回头看,她觉得还挺有纪念意义。 本子很薄,很快就翻到末尾,她的目光蓦然停在最后一页。 上面有她没见过的一句话: ——林以怀,继续当同桌 这字迹是...陆予程的 她再三确认,就是他的字迹。 这个笔记本自从排位之后,她再也见过。 所以,应该是陆予程开学那天写的这句话。 他当时是想说,还要和我做同桌 盯着这一行字,林以怀逐渐觉得眼睛湿润,但又很快止住。 原来,他是想和她继续当同桌的。 好可惜,她现在才看到这句话。 但庆幸,她还是看到了。 要是一直不知道,那该多遗憾啊。 当晚回家,林正辉出差已经回来了,闵雅婷还没。 睡觉之前,林以怀准备了明天的考试用品,并嘱托林正辉明天做早点饭,以及她要考试的事情。 不料,第二天早上醒来,她就发烧了。 本来想着吃点退烧药就能忍过去,可林正辉在送她去学校的路上,发觉她已经意识模糊不清了。 她不但没有好转,反而烧的更厉害了。 所幸,林正辉直接调转行驶方向,将林以怀送往医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