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0章 我能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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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雯华问及两人是怎样相识，又更加好奇他们是怎么喜欢上对方。 藤今今听着她的问题脑子转动起来，脚下的步子也被带得缓慢，他既不好说自己起初是带有目的地主动接近池霁淮，也不好说后来池霁淮硬要自己学着喜欢他。 最后就只得避重就轻地讲自己来到冀城人生地不熟是池霁淮帮了他，两个人在日复一日的相处中逐渐对彼此萌生好感。 叶雯华并没对这样平淡的相识提出质疑，只是笑眯眯地听着他说话。 两个人慢悠悠地在小路上沿着阳光泼洒的方向向前，藤今今在叶雯华的示意下推着她到了一个阳光充足的地方，在她身边的秋千椅坐下。 叶雯华听着他简要概括的故事时不时会提出一两个问题，却在故事脉络的终点突然轻声询问：“但他为什么会去冀城呢” 一时间没有人说话。 藤今今的心跳忽地有些过速，听到这个问题的时候他才惊觉自己说错了话。 这个时候的叶雯华并没有池启岩向她坦白关于双胞胎的那段记忆，但不管说与不说，知道或是不知道，总之都不该是由他来揭开这件事情的。 蓦然间有些沮丧的情绪涌上心头，藤今今突然意识到自己来到这里以后一直都在隐瞒。 向所有人隐瞒自己的来历，向池霁淮隐瞒他接近他的目的，向叶雯华隐瞒她失去的那段记忆。 他不知道该怎样回答这个问题，面前的人却又再次开了口：“我是不是忘记了很重要的事” 这是一个问句，但她似乎并不准备索要一个回答，而是自顾自地自己给出了答案。 “有时候我觉得自己好像是忘记了什么，不清楚是不是重要的事。但是一想到他们每个人都好好的，又觉得也不会是多了不起的事情。” 她似乎注意到藤今今低落的情绪，伸长手臂轻轻牵起了身前的那只手，兀自转移了话题，声音里的温柔带着笑意，“谢谢你喜欢他。” 叶雯华的手温度并不高，和藤今今的比起来没太大分别，但那只手却莫名让人感受到一股温暖，又莫名带给人一点力量。 阳光打在两个人身上，把空气中夹杂的冷冽抹去些许，藤今今在心中涌动的暖意下缓声回应，“霁淮他很好，我也很高兴他能喜欢我。” 面上的笑意似乎都化到了心里，叶雯华牵着他的手，言语间突然兴致高涨地谈及池霁淮的小时候。 她讲起池霁淮从小就沉稳不爱说话，甚至比看起来那样严肃的闻川的话还要少，又讲起他看起来性子冷其实很关心身边的人…… 话题漫无目的地发散着，她的声音柔和，说话的速度很慢，有时会有间断。 藤今今坐在那里静静地听，察觉到叶雯华似乎是累了就不动声色地接过话头，讲起和池霁淮在冀城发生的有趣的事，遇到的有趣的人。 旧日的记忆翻动起来一时间让人忘记了冷，三月的空气总是带着凉意，所幸总有晴天，一点阳光抵消一点冷冽。 日子这样一天一天地过，时间像是坠入泥土的落叶，无声无息就消散，又融入许多新的故事。 藤今今保持着一如既往的作息，一觉睡到自然醒。 他照例伸长了胳膊四处摸索着找到手机给池霁淮发送消息，这才慢吞吞地爬起来去洗漱。 结果刚从卫生间出来就和迎面过来的人撞了个正着。 “嗯”藤今今被人搂着站稳，视线撞进面前那双黑眸的时候还有些不在状态，声音也带着些迷糊，“你怎么不去上班” 池霁淮笑着亲了下他的额头，刻意放轻的声音里也带着明晃晃的笑意，“周末也不许我休息” 藤今今听着这话音愣了一下，说起来池霁淮这个总裁倒是真的没有那么热衷于工作，他也不确定以前是怎么样的，反正自从他们回到峯京以后池霁淮就算是忙也总是会按时回家。 即便他时常在回家以后也依旧需要处理一些公务，但下班却是准时准点的，且一旦到了周末，只要不是火烧眉毛的事情都一概不管。 这一点倒是令藤今今十分安心，他不禁有些庆幸于池霁淮既没有霸道总裁的胃病也没有那种和工作共存亡的精神。 等到思绪转回来的时候他已经被人拉着到了衣帽间，藤今今老实地站在那里看着池霁淮拿出一套做工精良的西装。 “已经做好了好像很好看。”他一下就有些精神起来，开心地把衣服伸手接过来，视线又落到池霁淮拿出的另一套西装上面。 这是他们之前为了参加酒会新定制的西装，两个人的衣服在设计上有些巧妙的相似。 就是带着些让人一眼就能看出是配套的微妙，又有些让人看上一眼就觉得心思暧昧的嚣张。 毕竟他们是去坐实流言的，虽不必要太高调，当然也不能让人寻不到踪迹。 “快穿上让我看看。” 池霁淮的身材比例十分优越，再加上身高气质摆在那里，天生的衣架子穿什么都好看，看着这样的人穿上这样的衣服实在是一件对眼睛很友好的事情。 藤今今催完身边的人自己也准备开始换衣服，但落在身上的那道目光却始终没有要收回去的意思。 余光里捕捉到池霁淮腾出手靠过来的动作，他在那只手伸过来之前就一本正经地出声扼杀了面前这人的热心帮助，“我自己就可以了，自己穿自己的。” 池霁淮眸中带着笑意，听到这话就顺从地收了动作。 他依旧非常从容，丝毫没有被人拒绝的窘迫，手指慢条斯理地落在胸前的纽扣上，三两下就把上衣脱了下来，视线却依旧落在面前慢吞吞的人身上。 藤今今衣服脱到一半，脸越脱越红，最后还是在那道无法忽视的炽热目光注视下再次开口：“你转过去换……” “我转过去换”这话音停顿一瞬，池霁淮的动作停下来，眉梢也轻轻挑起，低沉的声音里有些压不住的笑意，“你可以看我，但我不可以看你” 藤今今觉得自己这要求不占理，但还是理直气壮地应了声。 所幸这不平等条约被人痛快地接受了，手下的动作也变得更加自如起来。 然而这片刻的安静实在过于短暂。 那片青筋明现的手背出现在视野范围内的时候，指骨分明的大手已经落到裤腰上，轻轻的一个扯动藤今今的身子就踉跄着向前贴过去，指尖的裤扣也被人接手。 他抬眸看过去，想要开口说些什么，所有的话却都在目光触及面前的景象时被雀跃的心跳压在了喉咙口。 眼皮很快就带动着长睫敛起来，欲盖弥彰似的，好像只要这样就能藏住脸上的红晕和胸腔的躁动。 纽扣钻入扣眼的瞬间，耳畔也落下热息，钻进耳朵里的声音沙沙的，在挠人的心口，“怎么不看我” 藤今今听着这话音鬼使神差地就抬起眼来看，两个人之间已经重新拉开一点距离，池霁淮继续认真整理着他身上的衣服，藤今今就认真打量起他的眉眼。 “好看吗” 模糊的尾音落进耳朵里的时候，思绪倏然被扯回了两个人暧昧不明的那段记忆里。 这次没有等到对方出言邀请，指尖已经落在那张勾人心魂的脸上，又在不经意间滑落到唇边，“好看……” 色欲熏心，真是色欲熏心。 衬衣的纽扣仅有一颗幸存的时候藤今今脑子里已经被这句话填得满满当当。 他抬手拍了拍紧贴在身上的人，却没得到回应，直到最后一颗纽扣也失守后才终于用上点力气。 呼吸回归的瞬间藤今今泄愤似的又一巴掌打在面前的胸口，调子里都是些柔软的怒意，“你帮人穿衣服越穿越少。” 池霁淮接收到他的不乐意，把人搂进怀里温声哄了几句，在端正的认错态度之余用一个浅尝辄止的吻争取到了改过自新的机会，终于正儿八经地执行起穿衣服应有的步骤。 他们定制的西装并不是花里胡哨的款式，颜色并不亮眼，也没有什么繁复的花纹，只是用料讲究，又在简洁利落的基础上根据个人的特点添加了一些小设计。 藤今今本来是更加偏向于可爱的长相，此时穿上西装就多了几分温润的帅气，视线在镜中的画面飘荡时又让人无法不注意到那瓣湿润的红唇给人增添的几分明艳。 两个人站在镜子前，目光所及的范围内都有彼此的身影。 藤今今的目光游移着落在镜子中的另一个人身上，唇边的弧度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提起来的，身子也不自觉地向旁边又贴近一点。 然而还未来得及慢慢缩短两人之间微薄的间距，腰间就骤然多出了一只手，这段距离也在一瞬间消弭无踪。 视线在镜子中捕捉到落在脸颊的吻，下一秒就能听到落在耳边的声音，“什么时候和我结婚” 心跳又快了，心脏被这突如其来的问题撞击得摇摇晃晃。 藤今今从未觉得这个字眼是这样牵动人的神经，在过去的二十年里也从未将这个词安到自己身上设想过什么。 目光从镜子中收回来，他扭脸看过去，听到自己出口的声音有些飘忽，“我们才在一起半年就要和我结婚” 眼中是彼此的倒影，呼吸间是彼此的气息，耳边传来的声音沉稳，语调也平静，仿佛是在向他诉说什么诸如太阳是从东边升起这样没必要质疑的客观事实。 “半年足够了，你没有机会拥有别的人选。” 藤今今听到这样的回答反倒轻笑出声，心中说不上是为什么骤然涌上一股又一股泛着甜意的喜悦，但喜悦过后的平静又让人有些迟疑。 “那……那起码也要满了一年。” 他斟酌着一个可以让彼此接受的时间上限，指尖拨弄着勾住了池霁淮另一只手的手指，柔软的调子里裹着一点商量的意味，“到了那个时候你再问，我们就结。” 再有半年的时间，应该足够让所有的事情都有个结局了。 “真的” 藤今今用力点了点头，看进那双黑眸的眼睛里是前所未有的认真，“真的。” “好。”池霁淮在眼前那张依旧沾染着艳丽色彩的唇上留下一个温存的吻，语调平缓地作出回应，“我能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