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7章 根源之谬：永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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呜呜呜—— 吊钟的声响，在空洞的密亚指头遗迹中，荡漾开来。 奇异的是，即便我已经停下了吹气，那声音依旧连绵不绝，甚至好像还越来越响，越来越响，就仿佛默示录里，那天国吹响的号角之声。 但这声音打开的并非天国之门，下一秒，反倒是将我们所有人都给猛得拖入了无光的深海当中。 “什咕噜咕噜——”还没等我反应过来呢，嘴里，鼻子里，就仿佛被灌入了潮水一般，将人吞没。 尤弥尔连忙提醒道：“别紧张，这里应该是生命的原初胎海，冷静下来，就能习惯在这里呼吸与说话了因为宵色眼眸的女神原因，指头之母便一直待在了这片由她自己构筑出来的海域。” 正如尤弥尔所言，没过多久，我便感觉到自己像是鱼儿一样，呼吸开始变得顺畅，眼睛逐渐明亮了起来，跟着脚底下也传来了土地一般的实感。 仿佛是因为沉得太深，耳边那号角之声正逐渐远去，直至消停。 抬起头，我们也的确像是沉到了深海底下，只见头顶上，那一片湛蓝而且带着波光的天空哦，该说是在海水面里，有着许许多多根本数不清的管子。 或许，适才那号角的声响便是从这些管子里，被吹奏了出来的。 四周是一片广阔而又静谧的空间，就好像身处于一片梦境里头，边际看起来朦朦胧胧的。 而在我们所站立的海平面上，到处都长着那些黑色的指头岩块。 不过，它们都比较小，不到我的半个人高，也完全不像外面的那遗迹里的指岩一般，有着一定的排列规则。 这里的指岩，全都横七竖八地排布在海面上。 “嘶——” “啊，你，你”身后突然传来了尤弥尔的惨叫，回过头，只见一条赤红的长蛇正凑到了他的面前，将这位大主教吓了一跳。 而这蛇的源头，自然是梅瑟莫。 他竟然解除了黑骑士的化身，显现出了自己真正的模样。 “久疏问候了，尤弥尔主教。”梅瑟莫淡淡地打了招呼。 这两人似乎早已经认识哦，也对，尤弥尔原本似乎是“双月骑士”蕾菈娜的魔法老师，而那位骑士倾心于梅瑟莫，两人之间自然会有所交集。 而尤弥尔这边也很快冷静了下来：“虽然早就觉得那位骑士有些不对劲，但没想到，竟然会是你亲自现身前来，梅瑟莫。” “嗯，毕竟，我也想解开母亲留给人的种种困惑。”梅瑟莫简单地做了寒暄，不过，他还是看了看自己的手脚，脸上带着些许疑惑。 似乎梅瑟莫原本并未打算解开自己的变身魔法，但被强制解除了。 “哥哥，难道你是本人也过来了吗”梅琳娜摸着从梅瑟莫身上凑过来的蛇头，也看出了异常。 对方点头承认：“啊，看来那位指头之母并不喜欢弄虚作假。” ——欸，竟然是本人吗！ 我稍微惊了一下，看来之前那个利用分身进来的想法被毙了啊。 “安娜！”就在这时候，约兰突然发现了什么，连忙跑了过去，“是你吗安娜！” “约兰！”我们也连忙追着她的脚步，跑了过去。 只见这片海天之间的正当中，并没有出现指头之母那巨大的身影，而是站着那“黑夜剑士”安娜的红灵。 ——她竟然先我们一步，进入到了这片幻虚的空间吗 那红灵呆呆愣愣的，即便见到了约兰跑过来，也完全没有反应，就像是人偶一样，还任凭着约兰将她抱到了怀中。 “安娜，你怎么样了没事吧”约兰关切地询问着。 我正想提醒对方当点心，那根本不是她的妹妹。 红灵开口了：“来吧，告诉母亲吧，承载着星辰之命的我可爱的孩子们。” “安娜”约兰松开了怀抱，迷惑地转过头。 对方自然没有理会她，而是继续说道：“为什么，你们会到这里来” “难，难道，你是‘指头之母’梅蒂尔！”我惊讶而又难以置信地询问。 对方点了点头：“梅蒂尔，啊，是的，没错，有个孩子曾的确这么呼唤过我，在这片土地上，我孕育了诸多生命，也曾被浩瀚星辰所爱我，是这片土地的母亲，梅蒂尔。” ——果，果然吗！ 原本该出现“指头之母”梅蒂尔的位置，却换成了红灵，我本就如此猜测着。 而安娜的红灵与其他只剩下了求生意识而肆意攻击靠近之人的家伙稍有些不同，她竟然会主动撤退，也让我多少起了疑心只不过，我也实在没想到，对方竟然会依凭这具灵魂，来与我们沟通。 ——这样一来，根本就不需要翻译了啊。 “梅蒂尔大人，初次见面，我的名字叫做梅琳娜。”梅琳娜毕恭毕敬地上前，先是行了个礼，而后阐述了我们的来意，“我们此次到来，是想向您询问，我的母亲玛莉卡，曾经是否向您请教过，如何将幽影之地封印一事。” “玛莉卡，啊，那也的确是个相当有才能的孩子。”梅蒂尔借安娜之口，继续说道，“那个孩子蒙受着这片土地的祝福，在她诞生之时，森林曾为其欢呼，飞鸟为她送上了花的魁冠。在命运的指引下，她恪守着教诲，尽心尽责地守护着这颗星辰，为土地塑以【永恒】，是个令人放心的好孩子。” ——怎么感觉这回答的牛蹄不对马嘴的 梅琳娜不由地和我们对望了一眼。 我想了想，换了个问法：“那您知道，玛莉卡女王她是如何塑成【永恒】的吗” “生死相隔，阴阳分离，【永恒】既成，便毋须再过担心，孩子们。”梅蒂尔并没有回答，而是转移了这个话题。 梅琳娜赶忙说道：“但是，母亲的【永恒】是错误的。无论是交界地，还是幽影地，一切都在衰退，而最后，所有人都会变成只会动，而没有思维的石头。” “【永恒】并非错误。”梅蒂尔否定了梅琳娜的说法，“如今，亦不过为其过程的一环。待到完成之时，万物永生不灭，安和相处，而星辰亦将永存。此乃无上意志所愿也。” ——好一个永生不灭，安和相处。 我算是明白，“指头之母”引导玛莉卡塑成【永恒】，本来就是向着衰退时代去的。 等到所有人都变成长生者，又或者黑影之灵的时候，的确就像她说的那样，能够永远地生活下去，没有了自我的意识，也就不会争吵，自然能够和平相处。 这的确是一种永恒。 但也是一片死寂的永恒。 其他人也自然和我一样，揣明白了“指头之母”梅蒂尔的意思。 梅琳娜继续说道：“可那样一来又有什么意义，衰退到不能再衰退的地步” “我的孩子，你需要怎么样的意义”梅蒂尔甚至还疑惑了起来，“孩子，只需要在母亲的怀抱中便可，母亲我会好好看护你们所有人。” “”我们一时间再度无语。 感情这指头之母将交界地上的一切当作了婴儿来对待，祂想要的，是一个永远离不开祂怀抱的也永远长不大的婴儿。 “孩子总是需要长大的，世界那么广阔，我们总需要足够的力量才能去探索。”我尝试着说服对方。 “我的孩子，外面的世界太过危险，一招不慎则会招致毁灭。” “所以，我们更需要力量，去预防这样的事情发生啊！” “是吗”梅蒂尔向我看了过来。 骤然间，我仿佛被黑暗彻底吞没。 还没等我反应过来怎么回事，一股无比强大的力量将我揉拧、扭曲，仿佛我的整个人都变成了一块布条，血都要被拧出来一样。 甚至那股力量还在将我压缩，不将人挤成一颗尘埃，誓不罢休。 “零大人！”伴随着一阵蓝光晃过，梅琳娜的呼唤将我唤了回来。 再睁开眼，自己已然跪在了地上，大口大口地喘着呼吸。 ——是，是幻觉吗 但那种像是被人拽进了拳头里，全身都被捏碎的痛楚，我可是完完全全地感受到了啊！甚至回过神来以后，身体重新舒展开来的这个过程，都带着骨头作响的痛楚。 那一瞬间，感觉自己都快死了一样。 “如何，我的孩子”梅蒂尔的话语再度响起，“外边那无尽黑暗的世界里，可存在着无数这般不讲理的毁灭力量，饶是有着再多的力量，终究天外有天所以，留在母亲的怀抱里吧，我的孩子，母亲我会好好呵护你们，永远，永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