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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弘贞把秦良玉按回椅子。 “娘子不要冲动。” “公道必然要讨回来,不过在此之前,我们得好好谋划一番,才能让徐家付出最惨痛的代价。” 李心月抹了把眼泪,声音哽咽的说道: “我劝你们不要为了我去做傻事。” “徐家老爷子曾经在府城当官,今虽已入土,但福荫仍在。徐家的亲戚也大都在涪陵本地经商,势力根深蒂固,连县太爷都得给他家几分薄面。” “你们就算找上门,也无济于事。” “我只希望他们把这份和离书签了,往后两家老死不相往来。” 看着遍体鳞伤的李心月说出这番话,同为女子,秦良玉心中莫名有种兔死狐悲。 她不知该怎么治愈这个可怜女人的伤疤,只能坐到李心月身旁,揽着她的肩膀拍拍说: “心月姑姑不哭不哭,以后再也不会有人欺负你了,我和相公会保护你的。” 李心月闻言感动得一塌糊涂,把头埋入秦良玉的怀里,哭得更凶了。 .......................... 第二天。 秦李夫妇在院子里一边练功、一边密谋对付徐家。 “昨晚没机会问你,相公打算怎么报复徐家” 李弘贞眼中闪过一丝狠厉,冷声道: “我要先让徐家身败名裂,最后让他们倾家荡产。” 秦良玉表示赞同:“没毛病,我爹曾说过:杀父之仇,不共戴天。兄弟之仇,不共日月。如果让徐家继续过着好日子,就是对心月姑姑最大的不公。” 听了这段话,秦葵在李弘贞心目中的形象再次拔高。 这个老儒生的三观永远是那么正,调教出来的儿女也个个都是人中龙凤。 “那相公具体要怎么做” 李弘贞想了想,说:“怎么样才能让徐家身败名裂,我暂时还没想好。不过没关系,我们首要的目的,是要先让徐家签下这份和离书。” “这样吧,娘子明日跟我走一趟涪陵,咱们逼迫徐家把和离书签了,这样姐姐就算是彻底跟徐家一刀两断了,往后徐家出了什么事,也连累不到姐姐。” “那相公,万一咱们跟徐家谈不拢闹到衙门,涪陵知县偏袒徐家,又该怎么办” 李弘贞很自信的说道:“娘子放心吧,我可以保证,涪陵知县绝对会袖手旁观。” 就在秦李夫妇密谋的时候,李心月一大早就在厨房里忙活,整个人看上去元气满满,见谁都要说笑打趣,跟昨日判若两人。 李弘贞很了解这个姐姐,她宁愿让自己忙碌起来去转移内心的伤痛,也不会整日愁眉苦脸的把负能量带给家人。 等一家人聚在一起吃早饭的时候,李心月才终于跟阔别已久的大侄子见面。 “哇!仔仔都长这么大了,来,快过来让姑姑抱抱。” 刚睡醒的小元魁还带着一点起床气,正迷糊着,就被李心月抱到腿上坐着。 李弘贞提醒道:“仔仔,这位是你亲姑姑,见长辈得行大礼。” 小元魁最听小叔的话,忙点头答应。 李心月却死死搂着小元魁,不让他下来:“我也不是书香门第的大家闺秀,不讲究这些虚礼。柔儿,去把压岁钱,还有仔仔的礼物拿来。” 可能是自己不能生孩子的原因,也有可能是出于对李家大哥的思念。 李心月对这个孩子稀罕得不得了。 潘云瑶很虚伪的笑着说:“哎呀!姑姑不用这么客气,这年都过完了,还给孩子压岁钱干嘛” 李心月看都不看她:“我欠了仔仔五年的压岁钱,必须得给。” 这时柔儿已经把东西取来。 李心月将一个黄金打造的长命锁,戴在小元魁的脖子上。 又把一个圆鼓鼓的红包塞到他手里。 “给,这是姑姑赏你的压岁钱,吃完早饭记得把它藏好。” 小元魁不解的问:“我每次收的压岁钱,都被娘收走了,为什么这次要把银子藏起来呀” 李心月瞟了潘云瑶一眼,随后笑眯眯的说道:“因为这是姑姑给你专门买玩具、买好吃的,除此之外,谁也不许动你的压岁钱。” 小元魁哪懂大人之间的恩怨,没心没肺的大叫起来:“侄儿谢谢姑姑, 我终于有自己的压岁钱啦。” 潘云瑶气得筷子都要咬碎了,好家伙,收买我儿子是吧 .............................. 这天阴雨绵绵,化作一团雨雾笼罩在涪陵这座古县城,无形之中平增了几分肃杀的氛围。 秦李夫妇头戴斗笠,手持刀剑,各骑一匹骏马缓缓穿过大街小巷,他们身后跟着十二个同样装束的镖师。 这帮人来到徐家门前,就用刀柄猛敲朱漆大门。 “开门!” 不多时,门开。 家丁来福一看到这架势,预感到来者不善,正想关门,就被李弘贞一脚踹翻。 倒地后的来福,一边惨叫一边呐喊:“抢劫啦!杀人啦!” 李弘贞掐住他的脖子,从地上提了起来。 “我杀你妈个头!再不给老子住嘴,现在就让你当太监。快让你们当家的,滚出来见我。” 这边的动静,已经引起徐家的注意。 管家见来人是李弘贞,上前刚要打招呼。 就被李弘贞一巴掌给扇了个原地转圈。 管家表示很无辜:“李公子干嘛要打人” “啪!” 李弘贞又是一巴掌甩了过去,当场就让管家飞了两颗牙齿。 “敢关我姐姐,老子打的就是你!” 管家捂着正在迅速发肿的脸,囧着脸狡辩道:“冤枉啊!我也是奉命行事的...” “帮凶无冤枉可言,给老子死一边去。” “啪!” 李弘贞反手又是一巴掌,把管家扇翻在地。 此时一个男人的声音,突然响起。 “李三郎,休得放肆!” 循声望去,月门那边走来一个三十来岁的男人,正是徐家现在的当家人,徐鹤。 李弘贞挑眉冷笑:“哟!这不是姊兄么几年不见,你又长胖了。头发也掉了不少,都快成秃头猪了!” 看到徐鹤气得脸皮颤抖,秦良玉没能忍住,噗呲一声笑了出来。 她这一笑,镖师也跟着哄堂大笑,嘲讽伤害拉满。 徐鹤已然气得怒发冲冠,抖着脸皮咆哮着:“你这个流氓地痞,今日胆敢擅闯民宅行凶作恶,我定不会饶了你。” 李弘贞挑眉笑道:“那你去报官啊!” 徐鹤当即转头吩咐管家:“你现在快去报官,将这个流氓的恶行一五一十禀告给县太爷,让刑捕头带人将这些贼人一个个抓起来。” 李弘贞玩味笑道:“哟!你还真报官啊!我不过是来运镖的,顺便找你家签份和离书,至于闹成这样吗” 徐鹤冷哼一声:“怎么你怕了吗” “我怕你个锤子。” 丢下这句话,李弘贞带着人径直闯入徐家主堂。 将一份带有李心月签字画押的和离书,拍在桌板上,接着环视徐家众人,最后把目光停在徐炔身上。 “徐炔,别逼我动手扇你,自己滚过来把和离书签了。” 此时徐炔已经把所有家丁号召起来,连同徐家的叔伯兄弟,统共三十多个人把主堂大门堵了个水泄不通。 徐炔阴恻恻的说道:“三郎呀,看在你是我小舅哥的份上,你现在只要带着你的人走,我就不追究你擅闯民宅行凶。” 李弘贞冷笑:“瞧把你给能的真把自己当土皇帝了。我再说一遍,这书,你签不签” “不签!” “好!你有种。” 李弘贞转头看向秦良玉:“娘子不是一直想扇他吗现在轮到你出手了。” 秦良玉莞尔一笑:“多谢相公成全。” 说完,秦良玉扭着拳头,朝徐炔慢慢走去。 徐炔上下打量这个朝自己走来的高挑女子,哟呵!有点姿色。 “小舅哥不是号称忠州第一滚刀肉吗打个架还要靠自家娘们出手。” “小娘子,你果真要打我吗” “那哥哥就让你打,打呀...” 说着,徐炔主动把头伸了过去。 同时心里也盘算好了,等秦良玉准备动手的时候,趁机抓住她。 然后反过来羞辱李弘贞。 “你自己要找死,那就别怪我出手狠辣。这一巴掌,是替心月姑姑打的。” 秦良玉说完,都不给徐炔反应时间,带着劲风的大逼斗,狠狠拍在徐炔脸上。 这一巴掌用了十成的功力,愣是把徐炔拍翻在地。 见徐炔被打,徐家人暴喝一声,冲上来要把秦良玉拿下。 秦良玉揪住徐炔的衣领,单手就把他举过头顶,然后扔向进攻的人群。 冲在最前方的人,被徐炔砸了个正着,带着惨叫和哀吼纷纷倒地。 徐家所有人都傻眼了。 见识过秦良玉刚才的“霸王举鼎”,此刻谁都不敢再贸然上前。 徐鹤蹲下来查看徐炔的伤势,嘴角正溢出血沫,两眼翻白,脸也肿得老高。 既然武力不如对方,徐鹤便打算先拖延时间,拖到衙门那边来人,到时就是李弘贞的死期。 思及此,徐鹤堆起笑脸,招呼李弘贞等人坐下。 “三郎,咱们好歹是亲戚一场,没必要闹成这样。” “我看这件事,不如先坐下来慢慢谈。” 李弘贞单脚踩在凳子上,斜眼盯着徐鹤说道:“那你能不能让徐炔签和离书” “可以!不过舍弟现下尚在昏迷当中,需得等他清醒之后才能签。” “无所谓,反正我今日前来,也不只是为了签和离书。” 察觉到李弘贞眼中的不怀好意,徐鹤下意识觉得不妙。 “李三郎,你想干嘛” “干嘛哼!当然是拿回我姐的东西。弟兄们,跟我走。” 说着,抬腿就往李心月曾经的房间走去。 有秦良玉这尊杀神开道,一路上无人敢阻拦。 到了李心月房间,在李弘贞的指挥下,镖师们动作麻利地搬运东西。 徐鹤也带着人跟了过来,看他们确实只收拾李心月房间的东西,并没有打砸抢,也就由着他们。 这时,房间外面响起一老一少对话的声音。 “他们在干嘛呀” “回老夫人,他们在收拾二少奶奶的东西。” “哼!光天化日之下,竟敢带人闯进来行凶,还敢抢我家的东西,还有没有王法了” 话落,人群中分开一条通道。 徐老夫人身后跟着几个女眷走进卧房。 “李三郎,今日之事,若不给我个交代休想走出我徐家大门。” 李弘贞被逗笑了:“哟呵!小爷还没找你这个死老太婆算账呢,你倒先对我兴师问罪了,果然是人老皮厚。” 说好的尊老爱幼呢,怎么骂起人来了。 碰上这个不按常理出牌的流氓,徐老夫人也是没辙了,给气得浑身直颤。 “你们愣着干嘛还不赶紧把这个流氓拿下。” 徐家男人瞄了一眼秦良玉,咽了下口水,全都装起了鹌鹑。 徐鹤在徐老夫人耳畔嘀咕道:“娘,真打起来,咱家恐怕讨不到便宜。儿子已经命人去报官了,只要拖住他们即可。” 徐老夫人想了想,轻轻颔首回道:“嗯...还是我大儿办事稳妥,那咱们就跟李三郎慢慢周旋。” 殊不知这时李弘贞将一份清单,举到徐家母子面前。 “麻烦,把这笔账给我结一下。” 徐鹤接过手后,照着上面的字念了起来。 “己丑年,三月廿二,支拾伍纹银与徐炔。” “己丑年,六月初六,支贰拾纹银与徐炔。” “精神损失赔偿1000两,非法禁锢赔偿2000两...” “.....” 徐鹤看着上面的流水,越看越恼火。 妈的!连李心月花钱给自己添置新家具,也要算到这笔账上。 徐老夫人从儿子手中夺过清单,当场撕了个稀碎: “太过分了!” “嫁出去的女儿,就是泼出去的水,你们当初把女儿嫁到我家,就是我家的人了,打她骂她那都是应该的。我们徐家给她一口饭吃,她给我儿子钱,那都是你情我愿的事。” 听徐老夫人这样说,李弘贞也觉得没必要跟他们讲道理了。 反正他也不指望徐家能按照清单上的内容赔偿。 “不给是吧那行,弟兄们,咱们动手自己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