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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岩觉得也是，那些人想要找的人应该是卫含香无疑，显然还不知道他和卫含香的关系。不然被几道神念扫视，还直接破开了掩饰的斗笠和幻影面罩，不可能放任他直接出城。 想到此，柳岩忽然觉得现在并不是最糟糕的情况，等他再次到达城中的时候，可以打听打听相关的消息。只有了解到足够多的信息，才有应付之道。 这个时候，柳岩才发觉虽然离地百丈，可是却没有一点湿冷，反而异常温暖。 在凛冽的的寒冬中，好像冷气浸不到地底，这里的气温，犹如阳春三月，充满温暖之意。 柳岩发现卫含香选择了一个地方，然后就用赤红剑在地面上刻画一些纹络。虽然柳岩不懂阵法之道，可还是能从剑从龙蛇中，看出一些火焰的纹饰。想来卫含香此时布设的法阵，应是汲取地脉之火。看来她已经有些迫不及待，准备在此地炼制丹药。 柳岩安静在一旁观看，将纷乱的思绪抛在脑后，现在正是观摩的时间，机会难得，他认真看着卫含香的每一个动作，然后将之记在识海之中。 卫含香也看出柳岩在认真学习，于是看了他一眼，放慢了手中剑走的动作。像一个老师一样，说道：“这是聚火阵法，是炼丹常用的阵法之一，其主要功能是调节阵法之中的温度，使之能够恒定下来。我现在刻画的这个阵法有所改良，是丹阳子长老亲自传授，可以汲取地底之火，从而不需要太多灵力，也能保持有较高的温度。” 柳岩早就知道丹阳子长老是卫含香的师父。 当初参加殿中岁末小比，前往栖霞林的时候，正是丹阳子带队。那个时候在甲板上，他就在旁人眼中听到卫含香是丹阳子亲传弟子。那么她所会东西自然不会太过普通，有种种意料之外的事情，也很正常。只是他忽然想到什么，于是问道：“卫师姐，这既然是丹阳子教给你的东西，我在旁观观摩，是不是不太好呀” 早在拜入门中的时候，柳岩参加集中授业，就知道法不外传，并且对道心发誓。就连藏经阁中的玉简，也是在看过之后，字迹会渐渐消失，也是不能私自篆刻或是外传。不然受到道心反噬是小，要是将来被发现逐出师门，那就得不偿失。他替卫含香担心起来。 谁知道卫含香却笑笑道：“没关系，一会儿我可以专门给你一份这个法阵的刻画之道。这是丹阳子自己的东西，不属于清霞门典藏之中，所以也无妨。” 柳岩若有所思点了点头，不知为何，在知道这是丹阳子自己创立阵法的时候，他反而更不好意思学了。毕竟这是一师之技，他没拜在丹阳子名下，也仅是外门弟子，学这东西，多少有些偷师学艺的意思。不过这个念头刚起，他识海之中忽然出现一道声音：“不错，此阵法有两种神通，刻画还不是特别繁琐，研究出这阵法的人应该有不小的造诣。” 柳岩知道这是器灵的声音，虽然每次它出现之时神出鬼没，却是在识海之中直接说话，柳岩总以为是自己的心声，所以还从来没被吓到过。只是柳岩不知道，现在卫含香就在身旁，会不会发现器灵，所以他没有说话，只安静在一旁看着，眼睛随着卫含香的手中之剑而移动。 他知道现在学的不止是他一个人，还有器灵。要是器灵学会的话，就意味着他也学会，而且器灵更深层次的感悟，也会同样让他领悟到。 卫含香没有发现柳岩的怪异，一边刻画纹络，一边头也不扭继续道：“另外，我可以再告诉你一个小秘密，只是此事你不能向外去传。” “哦”一听此话，柳岩也来了兴趣，“师姐但说，我保证绝不外传。” 卫含香忽然瞥了柳岩一眼，然后笑吟吟道：“倒也不是什么大事。丹阳子长老在开心到极点的时候，曾和我说过。清霞门中的功法虽然不能外传，但也有并不是一定。其中功法之类，是只字不能说。殿中功法都是几千年来无数长辈改编而出，虽然只是低阶功法，却融合了无数人的心血。这也是清霞门的根基，所以不能外传。” 柳岩听了之后点了点头。 不管是集中授业，还是讲学堂，都有提及。就看功法之中寄存的批注和真韵，就知道现在的功法是经过好几代迭代以后的版本，已臻至完美，连变动也不需要太大的变动，照着学，就能有浑厚的法力和灵力。所以不管是当初在藏经阁时查阅功法，还是这几日在沧澜城坊市中随便翻看的功法，都差了很大的意思。 这也让他知道自己在清霞门虽然只是外门弟子，可是所学，已超过世间大部分的炼气功法。 卫含香继续道：“可是，门中其它的功法和法诀，却不一定是不能外传的。” 听到这话，柳岩诧异起来：“难道有其它传授之术可以不被道心反噬” 卫含香露出了一抹神秘的微笑。 柳岩看了之后，忽然心中猛然一跳，感觉身上发热，好像有无数蚂蚁在撕咬。他连忙收敛起来，将头往下低一点，怕卫含香看到自己不知道是否已经红了的脸庞。 卫含香道：“嗯，本来我也不知道，听丹阳子长老说完才明白过来，是我境界太低的缘故，所以不曾发现这漏洞。那就是你将此法诀或功法融会贯通之后，再结合自己的理解，创立一门功法或法诀，就可以传授给他人，如此不算外传。不过当中要注意一点，你自己想出来的功法，最起码要能瞒过自己道心。” 柳岩想了想，此事听起来容易，实则非常困难。不说将一门功法融会贯通，这好像很多修仙之人都办不到。很多人只知道修炼，却不知道怎么修炼，何以施展出来此种功法或法诀。只知其形，不晓其意，更别说创立了。恐怕也就门中专门修法的玄圣殿，才能在修为不高的情况下，对已有的法术推陈出新，做出能瞒过道心的改变。 柳岩见卫含香还在刻画纹络，没有看自己，就缓缓道：“此事好像不是那么容易，我其实非常感谢清霞门所教所授，也没有将功法外传的想法。要不是种种机缘巧合，我也不可能自凡间拜入清霞门如此庞然大物的仙宗中。对我来说，清霞门算是我第二个家了。” 卫含香持剑刻画纹络的手微颤了一下，然后叹了口气道：“你这样想也是没错的。” 柳岩忽然想到卫含香除了是清霞门的天材弟子之外，背后更是修仙世家。像她这样的人，在修为高了之后，是要回到家族中。清霞门于她而言，更像是一私塾学习之地。他不知为何，有了淡淡的忧伤，好像在某一天，他会再也见不到卫含香。尽管这一天貌似很遥远，卫含香最低也要到结丹期，才会回到家族。可是想到之时，还是有淡淡的失落。 此时卫含香刻画的纹络已经完成，她停顿了一下，问柳岩：“你都记下了吗” 柳岩实话说道：“阵法的纹络已经记下，可有太多繁复之处，需要我自己刻画练习。还不能说完全学会。” 卫含香似是满意地点了点头，道：“不着急，先将阵法之形记住就可以，至于其它，慢慢来，着急不得。当初我也是学了好几天，才将此阵法完全记住。” 柳岩忽然发觉，天材就是天材，学东西、理解东西就是快。他最开始修仙，是花了三年时间，才将巧罗烟步习成，又花了一年时间，才能施展随意，彻底掌握。而后的功法、法术学习，也都不算太快。这阵法之道，除却此时器灵传来的感悟，要是让他深究，可能里边的图纹就够研究数月。 差不多的年纪，他知道的东西和卫含香相比，还不到其一成。 他忽然觉得自己好笨。 只是忽然之间，关于此阵法的相关信息和感悟都一并传来，让他感到眼前黑了一瞬，识海传来刺痛之感。好像有浪潮袭来，还没有充足容纳之地，直在岸边拍来拍去。他微微晕眩，闭眼呆住片刻，才好转过来。再次睁眼之时，他已懂得了这阵法的刻画之术。每一笔每一画，好似想要，就能分毫不差刻画出来。 柳岩知道这都是器灵之功，只是此时和卫含香在一起，他不好和器灵对话。 阵法刻画完毕之后，卫含香就挥手一撒，一枚枚灵石闪烁着火红光泽，就朝预留之位飞去。柳岩看了一眼，布设此法阵所用的都是火性灵石，看来此阵法靠火灵石驱动，效果才能倍增。 这点不需要器灵再做加工，他只稍微一想，就能明白过来。 接下来，柳岩又看到卫含香自储物袋中将炼丹的鼎炉引了出来，那是一个黄铜般颜色的鼎炉，上边镌刻了很多线条简单，却似乎蕴含大韵的花草虫鱼图案。这好像比他当初在功勋殿中看到的那个价格低廉的炼丹炉要好很多。这让他对卫含香能炼制出来驻颜丹又多了几分信心。 他盯着这个鼎炉，眼中有光芒，心中不断在想，到时候他要想炼丹，不知道能不能向卫含香借来。 就在他想的刹那，又有一个个炼丹材料飞了出来，整整齐齐，摆放在一旁石桌之上。还有捣药罐、捣药杵、药碾子等，一应俱全。柳岩在旁边看的越发期待起来，有这么多工具，再加上卫含香是丹灵殿的翘楚，应该不难炼出丹药。要是好的话，可能还能炼出品质不低的驻颜丹。 到时不管是赚取灵石还是回到明修之地，都是有很大的希望。 柳岩按耐不住心跳，似是比卫含香还要着急，想要迫不及待观摩炼丹过程。以往他在苗丹疯那里也看过几次炼丹，但都是从半途开始，还从未如此完整看到过。至于讲学堂所学，在自己没有炼制出丹药之前，他都是持怀疑态度。因为教关于丹药成品的影响因素太多，无意中就吓退了很多修为低微，最关键是没有足够灵石炼丹的人。 所以即便学了，很多人也不敢尝试。 因为炼制最简单的丹药，也需要数百灵石，而且不出意外，还得以失败告终。所以在他认识的同一批外门弟子中，大都在讲学堂结业之后，做杂役之事。其中和炼丹最相关的就是掌炉，就是看管炉火，让其温度适宜，不会熄灭。 卫含香准备好了一切，淡淡说道：“接下来的每一步，我都会尽量慢一点，然后教你怎么做。只是我也只是知道的多，实践的少。毕竟之前在门中修炼，大部分都是在提升修为，没怎么尝试炼丹之道。所以接下来会不会成功，也很难说，你最好别抱太大的期望。” 柳岩就权当卫含香在谦虚，只是没想到，一向清冷、孤傲的卫含香也有谦虚一面。他回道：“没关系卫师姐，你不用刻意放慢进程，我应该能看得过来。你主要将心神放在炼丹上就行，不用在意我。我在旁边能学多少就算多少，要是有不知道的，我就先记下来，等你炼完丹之后再请教。” 卫含香点了点头，她也是第一次炼制驻颜丹，可不想发生上次用璇龟之血炼制还元丹时发生的意外。随后在柳岩瞪大眼睛的注视之下，她以控物之术，将其中一个干瘪的灵草，放入药碾子中，开始驱动其碾成粉尘。在这个过程中，柳岩看得格外认真，生怕错过一个细节。 他已有感觉，和他一起在看的，还有器灵。有它在，自是不用卫含香刻意放慢速度。要是可以的话，他反而希望卫含香能更快一点，这样就能早早等到驻颜丹出炉。 就这样，时间一点一点而过。 此时洞穴之外的荒野上，天色已经变暗，忽然有两道灵光自沧澜城飞出。他们出城之时速度飞快，流光飞射若流星，可到了荒野之上时，变慢了起来，还在空中盘旋起来，一时不知道在干些什么。 这个时候，看着依旧被苍茫遮掩的天空，虽然清冷，却看不见月亮和星星，两道流光都有诧异，索性撤去了灵光，凭身浮在夜空中。有两道人影，身上有灵光闪烁，飘飘然迎着寒风，衣服如焰火般猎猎而动。 忽然一道充满疑惑的声音传来：“应该就在这个方向，司母到了附近，就开始紊乱，不指方向，看来对方已经有所防备，亦或是发现了我们。接下来我们在这个地方好好找找，就是掘地三尺，也要将那妖女找出来，以报我列儿惨死之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