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剪子割席(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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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罗,是师尊救了我们。多罗,这是一个船舱,我们现在正乘船去烈光城。” “一切都过去了,以后我们都会保护你的。” 魏枳边说,边轻抚林憬的后背。 林憬的神智稍微安定了一会儿,他紧张地缩在魏枳怀里,啜泣了一会儿,像是在适应这里的环境。 同时,他也看了很多次自己的手,像是在说服自己,接纳自己的残缺。 平江仙安慰他道:“好多罗,别害怕,我会给你做更漂亮实用的机械手指,会跟你以前的一模一样,相信师尊,好吗” 林憬听见熟悉的声音,渐渐认出了对方,他像是如梦初醒,忽然手脚并用着爬向他: “师尊!师尊!” 平江仙一怔,就看见林憬已经跪到自己面前:“为什么你不是说十哥在这里吗他究竟在做什么我为什么没有见过他他现在在哪儿” “他为什么不来找我他不知道我要来吗离开了薰风城,我是不是永远也见不到他了” 这一席话说完,现场的每一个人表情都很尴尬。 可怜的林憬压根不知道,自己现在正在心上人的船上,而心上人此刻却避嫌一般,不敢来探望他。 “多罗,这件事情等以后再说,现在最重要的事情是逃命。” 魏枳心情相当复杂,但此刻,他只能用劝慰的方式来断绝妻子对另一个男人的思念。 “不!不能等以后再说!不能等!”林憬无法接受一等再等的敷衍。 “我好痛,痛的快要死了……这些天,这些日子……我无时无刻不在想他。” “以前我痛苦难过的时候,他总会出现,为什么他现在明明活着却置我的痛苦于不顾” “因为他不在薰风城,不是都跟你说过了吗” 魏枳有些恼火,但还是耐着性子劝他。 但这句话似乎是提醒了林憬,电光石火之间,他像是想到了什么。 他忽然叫道:“对!对!我想起来了!他不在这儿了!他去了烈光城。” “我们现在不正是要去烈光城吗” “等到了那儿我是不是能马上见到他了” “是这样吗是这样,对吧” “……” 众人沉默,没有一个人站出来回答林憬。 就在林憬稍显绝望之际,四人中唯有澹台素忽然一声不吭地掉头,像是准备离开。 “阿商你去干什么” 澹台素头也没回,也不管别人在叫他的名字。 他破门而出,一直从最低等的船舱一路往上,直至林惋的舱房。 林惋正在自己的房间翻阅一些书籍,骤然被澹台素打扰,他略显惊讶。 澹台素看见他,先是冷哼一声,第一句话就是:“你打算当缩头乌龟到什么时候呢” “为什么不敢去见他” “是另结新欢了” “还是因为现在身份对调,突然觉得自己有脸面了不敢承认跟他好过” “……” 魏枳紧随其后,想拉住澹台素,他并不希望把自己脆弱的妻子,推到他情人面前去寻求安慰。 澹台素被他一碰就恼火:“别碰我!你这个拖油瓶!窝囊废!” “你在害怕什么你看不出一路走来他都很犹豫吗他根本就没那么爱他!” 魏枳不同意这个说法,而且他显然更了解林憬:“不行!就算他不爱他又怎么样现在你不能跟他说这种事!会把他气死的!” “哼,气死也比在那里哭哭啼啼地强!长痛不如短痛!现在就让他跟林憬说清楚!他对他到底是存了什么心!为什么要躲着他装作不认识他走!” 澹台素说完,冲过去揪起林惋的领口,强行拖着他往下等船舱走去。 或许是澹台素的话触动了林惋,让林惋意识到应该跟林憬做个交代,一路上他竟没有反抗,直到被拖到林憬的门前。 房门被澹台素一脚踢开,林憬错愕地抬起头,看向他们。 “十哥” 林憬揉了揉眼睛,唯恐看错了人。 可千真万确,此刻这个身穿雪白的官服,眼睛碧绿,神态清俊的男子,正是他朝思暮想的心上人。 “十哥!”林憬很开心,他挣扎着想要起身。 可平江仙却摁住他,转身对林惋说道: “你们两个人单独说,仔细跟他说清楚,连带你之前跟他在沙泾洲的事,都解释明白。” 平江仙的话略显奇怪,在场的每个人都觉得不太对劲。 大家面面相觑,但还是都离开了。 房间里面只剩下林憬和林惋,林憬还处在惊讶之中,他看着像是从天而降的林惋,问道:“你为什么会在这儿” 林惋想了想,坐在林憬对面,说道:“长秋官,这是我的船。” “……” 林憬表情迷惑:“什么叫你的船你一直都在吗” “……嗯。” 林惋点点头。 “那你知道我……” 林憬想说,你知道我一直在找你吗你知道我最近受到了什么样的伤害吗甚至说的更远些,你知道我曾为你做出过什么样的抗争吗 所有的一切他都想跟他说。 然而这许许多多的话却终结在他的那一句。 “我……知道。” “” 听到这三个字,林憬忽然不知道自己下一步该说点儿什么。 林惋沉默片刻,抬起头看向林憬: “长秋官……我,其实一直有话想要跟你说。” “其实我一直没有离开薰风城,你在的这些天,我也在。” “……” 林憬越听越觉得不对劲。 “那你为什么不来找我为什么要说自己离开了薰风城” “因为……我不敢面对你。” “我我有什么不可面对的吗”林憬误以为是魏枳的缘故,“十哥,如果你是因为殿下的缘故,我可以给你解释,虽然我跟他一起来了这里,但是我,我曾经去找父皇和母后要求和离,现在我还留在他身边,是因为他落难了,我不可以离开他。我……” “不,不是因为殿下。” 林憬听到这里,稍显失望,他可能又误会了他的意思。 “那你为什么不来找我” “难道是因为……我不再是长秋官了吗” “难道说你喜欢的只是那一个身份” 林憬说到最后,语气越来越微弱,像是怕再说下去会招致对方的嘲讽。 “不是这样的。” 他一再解释,最后站起来,低头看着林憬。 “长秋官,你和我虽然都是金盏奴,但我们从小到大的生活轨迹并不是一样的。” “在沙泾洲,我之所以会对你犯下那样的错,是因为我确实是喜欢你。” “但是……我又……不可以喜欢你。” “” “长秋官,你从来没有听我讲起过我小时候的故事。其实我并非梁秋国本地的人。” “我是……烈光城的旧民,我的母亲是金盏奴,父亲……不知道是谁,但应该是一个魔界来的男人。” “我的母亲孤身一人抚养我,十分艰辛,在遇到义父之前,我五岁的时候,她就已经被当地的旧民……活活虐死了。” “东境是个很冷的地方,我根本无处可去,也不敢被他们抓住。” “像我那么小的金盏奴,一旦落在他们的手里,肯定会被发卖,会重复像我母亲一样的人生。” “为了活下去,我拼命逃到了残香山脚下,找到了一个很隐蔽的山洞,像是野兽一样,努力地生活着。” “那个山洞,就在鬼哭神的神像庙旁,我必须要靠偷取鬼哭神的祭品吃,喝雪水,才能活下去。” “食不果腹,衣不蔽体的每一天,我都暗暗向鬼哭神发誓,假设神明可以让我活到成年,赐予我力量,我一定要带领全部的金盏奴,摆脱被奴役的命运。” “为此,愿意去偷,去抢,去做任何冒天下之大不韪的事。” “我的心我的力量只会为这一件事情而付诸全力,如果我一天做不到这件事,我愿意永远孤身一人,绝不动任何一份春心,为任何一人停留、动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