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好浓的绿茶味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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苦楝树下的惊鸿一瞥，竟然让季涵远一夜未合眼。 凌韵可以是丑陋的，粗鄙的，恶毒的，但绝不是那亲善又纯净的。 她肯定在演戏，她坚持不了多久就会暴露本性。 季涵远想通这些的时候，已经是三天以后。 …… 凌府。 因为得了凌父的亲口许诺，丫鬟们都参与到了凌韵的减肥大计。凌韵提前体验了一把广场舞领舞的殊荣。 一群人正在院子里操练着，玉柔带着食盒袅袅而来。 大肘子散发的香气，立刻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高亢的唢呐声戛然而止，春桃眼睛放光，高兴道：&#34；小姐，表小姐来了，咱们还继续吗&#34； 不等凌韵做答，玉柔率先揭开了食盒：&#34；我带得都是姐姐最喜欢的。都怪玉柔太忙了，许久不来看姐姐，原先珠圆玉润的姐姐都瘦了，这气血不足的样子真的让妹妹担心。&#34； 说实话，凌韵现在模样连微胖都算不上，还是得归于大胖子一类。可玉柔一开口就让人怀疑是不是减太狠，已经瘦成了皮包骨，姨妈会出走得错觉。 凌韵没有接话，眼睛直勾勾的盯着这个表妹。原主小时候变肥的回忆开始浮现，这还是前几日见过树杈上的进度条，系统主动给的奖励——翻看原主所有的记忆。 书中对原主小时候的描写不多，凌韵以前不明白好好的一个富家小姐为什么吃成了母猪。现在有了原主的记忆，就开始不明白原主为什么能如此的蠢。 一次又一次，这个不怀好意的表妹给她灌输珠圆玉润的审美，自己却在悄悄减肥。 原主却在一次次暗示和赞美中迷失自我，从珠圆玉润变成了猪圆欲润。 凌韵嘴角带笑：&#34；妹妹有心了，你这么瘦，还担心我的气血不好。&#34； 玉柔脸上的笑容渐渐僵住，过了好一会儿才艰难的扯出一抹讨好的笑，&#34；我从小肠胃不好，胖不起来。姐姐你知道我是羡慕你的。你胖点真的好看多了，千万别折腾着减重了。还记得你以前闹减重差点死掉吗柔儿现在想起来还后怕呢。&#34； 那是原主十二岁生辰，凌父为了给女儿攒福气，在城中施粥。 玉柔则提议如果谁给原主说上一两句恭贺或者赞扬的吉祥话，就可以再得一个白面馒头。 一时间，赞美和祝福声音将原主心中仅存的一点容貌焦虑驱散，认为自己这样的美人是人人求之不得的。 可是粥施到尾声的时候，出现了一个不和谐的声音。 那是一个衣裳褴褛的小乞丐，来来回回在粥棚排队端了三碗粥。好心的人提醒他让他去原主面前说上两句吉祥话换一个白面馒头。他却断然拒绝了。 周围人笑他傻，他却板着小脸道：&#34；虚假的东西哄着她，和杀了她有什么区别我觉得她太胖了，很丑。&#34； 小乞丐的话像一根针深深地扎入十几岁少女敏感的心灵，往日路人的异样目光，花会时别家小姐的明显嫌弃，此刻被这根针挑开，放大。 那日开始原主下了决心减重。 少吃，看似简单，却最难坚持。 嬷嬷会安慰她，长大了抽条了就自然瘦了。 玉柔会告诉她，她瘦了真的没胖的时候好看。 …… 一次饿得虚弱倒地后，这减肥大计就搁浅了，原主开始正式踏入自我逃避和选择性听劝。 凌韵一想起这身体如今模样，玉柔功不可没。就恨不能当场撕下她的虚伪面具。 &#34；后怕是怕我真的瘦了，把你比下去吗如今你特地在我减肥的时候故技重施，以为我真的看不出你的心思吗我已经不是原来的我了，你还是把狐狸尾巴藏好点。&#34；凌韵语气不善道。 听到她这样说，玉柔端着盘子的纤纤玉手一顿，将那盘色泽油亮的糖醋排骨轻轻放好，这才转过身去，眼眶红了一圈。 &#34；姐姐，我是真的关心你，不管你信不信。&#34； 她贴身的丫鬟杏雨气不过，拉过自家小姐的手：&#34；小姐，你在老太太跟前都是说得上话的，为什么要过来受她的气&#34； &#34；杏雨不要说了，即使姐姐打我骂我，这姐妹的情分我也放不下。&#34； 玉柔垂着眸，眼角是惹人怜爱的粉红，她颤抖着声音道：&#34；我发誓，我从来没有起过害姐姐的心思，若有违背，必定，必定……&#34； &#34；必定发福变丑孤独终老&#34； 凌韵冷冰冰的接上她未说完的话。 玉柔脸色变幻，眼睛里蓄积的泪水开始大颗大颗的滚落。 &#34；大小姐，你怎么说话如此恶毒&#34；杏雨气得五官乱飞。 本在旁边看着饭菜流口水的春桃，一听她说自家小姐恶毒，立刻不干了。 她“吨吨吨”的跑过来回击:&#34；你家小姐才恶毒，你也恶毒。&#34； 这话虽然没有什么杀伤力，但是春桃的口水像雨水一样浇灌在二人身上，惹得玉柔花容失色。 凌韵最喜欢的就是棒打落水狗，她轻笑一声，无辜眨眼道：&#34；我看话本子里都是发毒誓表忠心的，难道不对吗如果妹妹真心对我，不做违背誓言的事，又怕什么呢&#34； 玉柔勉力一笑，&#34；话本子怎么可以当真姐姐做事说话不要太绝。&#34； &#34；哦，话本子不能当真，那你方才说过的话，我能当真吗&#34；凌韵装作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 玉柔不知道她又要干什么，她隐约觉得表姐和之前不一样了，指不定在给她挖坑下套了。 犹豫之际凌韵又开口道：&#34；她刚才的话，大家都听到了吧。&#34； 丫鬟们齐齐看向玉柔，她这才咬唇，点了点头。 &#34；啪！&#34； 一声清脆的耳光响起。 凌韵甩了甩手腕：&#34；真爽！&#34； 玉柔捂着半边火辣辣的脸，结结巴巴道，&#34；你，你竟然……&#34； 不等她说完，凌韵又抬起了手。 &#34；住手！&#34； 耳畔刚传来李嬷嬷的厉喝，凌韵的手已经被一只铁钳一样的大手死死握住。 &#34；外祖母！&#34；玉柔跪着拉住凌老夫人的衣角，声音百转千回。 &#34；祖母！&#34；凌韵也顺势跪了下来，声音大如洪钟，震得老太太捂着胸口直喘粗气。 &#34；祖母，是玉柔妹妹让我打她的，在场的人都可以作证！&#34；凌韵先发制人。 &#34；胡说，明明是你屡次欺负姑娘，姑娘顾忌姐妹情分，才被你一而再再而三的欺辱。&#34；杏雨插嘴道。 她一面说着，一面扯开了玉柔一直捂着脸的手。 &#34；看，脸都肿了。老太太您可要为我们姑娘做主啊！&#34； &#34；没有，没有我没事。&#34；玉柔声音小小的，&#34；肯定是我哪里做得不得体，惹怒了姐姐，姐姐才出手教训我。&#34； 她此刻蜷缩到了凌老夫人的脚边，身体微微瑟缩，时不时瞄凌韵一眼，露出恰到好处的惊恐。 &#34；就算你有错，也轮不到她来教。&#34； 凌老太太扶起玉柔，拍了拍她的手以示安慰。转而对身边的王嬷嬷道：&#34；我看韵儿不是被妖精附身了，而是猪油蒙了心。谁对她好谁对她差，是一点都分不清楚。王嬷嬷你带她去佛堂抄经，静静心。&#34； 啪啪啪！ 凌韵忽然鼓起掌来，高声道:&#34；玉柔妹妹演得真好，明明你三番五次的来挑事，祖母却偏心罚我，看来你确实会哄骗祖母。这出绿茶表妹抢我祖母的大戏，这是我不充会员可以看的吗&#3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