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凌府巨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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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多久，木门&#34；嘎吱&#34；一声被推开，春桃举着一盏只有豆大的油灯走了进来。 凌韵听到动静，从被子里钻了出来，费力的支起上半身，靠在床边。她想要说话，喉咙却干得像要冒烟。 春桃见她醒来，先是不敢置信的揪了自己大腿一把。“嗷嗷”叫唤了几声后，眼泪便像断了线的珠子似的哗啦啦往下掉。 &#34；小姐！&#34；春桃声音都有些颤抖。 凌韵扯出一抹笑，抬起软绵绵的两条胳膊，将扑进怀里的人抱住。 也不知是憋了多久，春桃哭得稀里哗啦，直到将凌韵的亵衣都打湿了，才笑着用自己的衣袖摸了一把鼻涕：&#34；小姐，小姐你终于是醒了。醒了就好。&#34； 凌韵抚了抚她的背，沙哑着声音道：&#34；瘦了，春桃姐肯定吃了不少苦吧我这是睡了几天你是不是太担心我，吃不下饭了&#34； 本来还在抽抽嗒嗒的春桃立刻“吨吨吨”跑到外面打了一碗水来，见凌韵小口小口喝下，才幽幽叹了口气：&#34；小姐，你都躺床上两年了。&#34； 凌韵想着自己可能睡了不止两三天，却没想到这一觉是两年这么漫长。这就难怪现在这身体如此虚弱了。 春桃看着眼神呆愣愣的凌韵，拉住了她的手放在自己夹袄里：&#34；冷吧你那日回来还是盛夏，现在已经是两年后的深秋了。说实话，我开始还天天盼着你醒来。最近都不奢望了，只求自己能身体好点，多照顾你一天是一天。你饿不饿我去给你做好吃的。&#34； 两年时间不见，春桃的脸虽然看着是疲惫了些，却也没到一下子苍老的地步，可是说话做事的感觉越来越向王嬷嬷靠拢了。 凌韵摇了摇头。她现在虽然饿，但是更想知道发生了什么，于是，她忙拉住春桃，&#34；别忙了，不饿。快先把这两年发生了什么告诉我。&#34； 春桃点点头，从柜子里摸出一包点心，又端来一碗茶水塞进凌韵怀里。这才掏出一块帕子，边抹泪边说了起来。 原来，凌韵昏迷后，凌老爷找了不少大夫来看。都没人能看出问题。 后来，季涵远请来了清源大师。秦飞澜和段之恒也分别带了三清道人和张大夫来看。几个大师讨论了三天三夜，终于是得出了一个结果。她这是得了癔症，什么时候能醒来只能听天由命。 起初，凌老爷还一边做生意一边寻访名医仙师。后来实在有心无力，就依了凌老太太的意思，将玉柔的弟弟过继了过来。并让其父帮着打理生意。 刚开始，赵家父子确实兢兢业业将本来岌岌可危的生意打理得井井有条。可后来，茶叶铺子和布庄纷纷出事，凌老太太不知从哪里找来一个得道高僧，说是凌韵招惹了邪祟坏了凌府的运道。必须将其嫁出去，才能保住家业。 凌父虽然不信，可听高僧说冲喜后女儿有可能醒来，病急乱投医的他还是选择了相信，找到季涵远商量。 起初季家人是不同意的，一来怕要照顾凌韵一辈子，二来怕凌父要求入赘，会让季涵远无法考取功名。可是失忆后的季涵远信守了承诺，不但马上完婚。还在凌老太太的安排下，带着凌韵单独住到了城东别院。 转眼时间过去一年，整日东奔西走的凌父终是打听到西边有转世巫医。可以沟通天地，专治各种稀奇病症，在冰夷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便完全不再管生意上的事，带着几个身手不错的下人一起踏上了千里寻医之路。 他一走，凌老太便被自己的女婿软禁了起来。昔日毕恭毕敬的赵家父子，终于是露出了獠牙。一番操作下来，不但将凌府的一切产业霸占，还想将凌韵和季涵远一家赶出城西别院。好在，他们没有别院的地契，又因玉柔和孙县令有隔阂不好暗箱操作，便只能作罢。 算算日子，凌老爷也出门一年有余，却杳无音讯。没了凌府的帮衬，季涵远天天没日没夜的抄书补贴家用，也养不起一院子伺候的下人。只好东拼西凑发了遣散的银子，让大伙儿另谋出路。 王嬷嬷对凌韵有真感情，不要银子，还时不时带点吃食过来看顾她。春桃则表示吃糠咽菜也愿意守在小姐身边。 就在前日，季父又在赌坊欠下了一大笔银子，过来收债的王麻子便赖在前院不走了。季涵远昨日开始便连学院也不去了，守在了家里。 两年发生的事实在太多，春桃边哭边说，不止眼睛哭肿了，连水都喝了一大壶。 凌韵暗自攥紧了拳头，用手抹了春桃脸颊的泪，安慰道：&#34；别哭了，我现在醒了。就不会让人再欺负到咱们头上来。&#34； 春桃很快止住了哭，忽然想起了什么，握紧她的手道：&#34；小姐，我知道你已经对姑爷没那个意思了。老爷走前我和王嬷嬷就留了心眼，把你的嫁妆都藏起来了。但是你病的这两年，姑爷再难也没有觊觎过你的嫁妆，连段世子和秦小姐从京城送来的名贵药材都是让我守着，季家人没有染指半分。&#34； 凌韵眼中升起一丝希望，她就知道天无绝人之路。心中一喜，脸上便荡漾出笑来，&#34；还是春桃聪明。不过你一口一个姑爷的叫着，看来对他是很满意了。&#34； 若是从前，春桃肯定跪下来求饶了，可眼前的姑娘眼神没有丝毫责备，嘴角还带着笑。 认定凌韵没有变回去，春桃胆子也大了起来，她抓住凌韵变得瘦削的肩膀道：&#34；姑娘你看看这家里的境况，再看看自己的身子，就会明白姑爷是多好的一个人了。&#34； 春桃起身拿来一面铜镜继续道：&#34；每半个时辰翻动一次身子，不管天晴下雨，刮风下雪，身子每天擦拭，这是姑爷交代的。 虽然擦拭是我在做，可是翻身喂药姑爷回来了就是亲自做。小姐，我觉得姑爷照顾人的手段不一般，自从成婚后，你一天天的变瘦，也一天天的变美了。莫说有半点病容，就是半点瑕疵也没有了。&#34； 她边说边啧啧，又将铜镜举到了凌韵面前，&#34；小姐，你现在的容貌身段真是，怎么说呢要不是天天在你跟前伺候，连我都觉得这是换了一个人。咱们平阳县就没有一个能美过你，就跟那天上的仙女似的。&#34； 一语惊醒梦中人，凌韵忽而发现自己虽然卧床许久，但是身体没有生一丁点褥疮。身上除了淡淡苦涩的药味也没有半点怪味。这就说明她被照顾得很好。而屋里一切都很破旧，却打扫得一尘不染。她抬眸看向铜镜，手抚上自己的脸颊不敢认。饶是有了心理准备，她还是被巨大的视觉冲击震惊得说不出话来。 铜镜里映出的是怎样一张脸呢如同春日里绽放的桃花，娇艳而不失清新。如朝霞中最温柔的一抹色彩，夺目而不失亲切。原本就是一身冰肌雪肤，如今瘦了，五官也变得更夺目，一双美目亮得出奇，鼻梁也挺直精致，连微微干裂的嘴唇都像熟透的樱桃，惹人遐想。 过了许久，凌韵才缓过来。暗自咋舌，好有心机的系统。自己现在这容貌怕是早晚要惹出事端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