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 故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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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4；路大哥！&#34；望舒&#34；欻&#34；的一声从椅子上起身，十几个孩子立刻端着碗跑到来人面前。 凌韵手搭凉棚，眯缝着眼睛看去，就见那人浓眉大眼，高鼻薄唇，脸上脖子到处都是细小的疤痕。相比记忆里那个少年，五官虽然没变，但是整个人青涩的气质已经褪去，看起来更加干练稳重。 路安也在打量凌韵，虽说她比印象中瘦了不少，五官也愈发精致，确实在相貌上给人一种判若两人的感觉，但是身上散发的气质感觉没变。 他冲她笑了笑，举起一条足有成年人手臂长的大草鱼道：&#34；看来，我是来晚了。这鱼今天中午是吃不上了。&#34； 凌韵将自己的位置让了出来，又叫春桃进屋拿了一副碗筷，招呼着路安坐下。 结果季涵远开了头，季家三小子，望舒他们都不坐了，要把位置让给凌韵。 凌韵最后选了季海的位置坐下，夹在了季霜霜和季涵远中间。 本来低头吃饭的小保佑突然停了下来，回头冲季涵远道：&#34；大哥哥，你好烫我不要坐你身上了。&#34； 凌韵偷偷瞄了身边人一眼，见他一脸羞涩，红色从他的脖子一直蔓延到了耳朵尖，刚喝了一口的鸡汤差点喷出来。 白婆婆脸笑成了一朵花，连忙抱过小保佑：&#34；吃饭的时候不能说话，容易呛到。&#34； 小保佑似懂非懂的点点头，不再说话，专心干饭。 望舒见在场不少是小孩子，对这种事情格外好奇，连忙转移大家注意力，问道：&#34；路大哥，你从哪里钓到这么大一条鱼啊&#34； &#34；我哪里有这样的本事，这是别人送的。养了快两月了，就等着今天。&#34；路安笑着回答。 几个好奇宝宝立刻围过来追问：&#34；路大哥你还会养鱼啊&#34； 路安摇摇头：&#34；不会，是别人替我养着。&#34； 凌韵知道路安行走江湖，为人又仗义，认识的人肯定不少，对他这番话倒也不意外。 结果路安接着道：&#34；我去寻凌老爷的路上遇到了山匪劫道，救下的一户人家是渔民。一打听原来是咱们平阳县外三十里地的滨泗村人，于是便同路回来了。回来后他们打了这条鱼说要送我。我想着若有一天凌姑娘醒了，祝贺的时候能用上，便厚着脸皮让他们养着了。&#34； 他说着看向凌韵，一双眼睛亮晶晶的，语气里满是笃定：&#34；你看，我就知道你会醒来。你一定会醒来。&#34； 凌韵脸色一红，举起茶杯：&#34；路大哥，我以茶代酒敬你一杯。谢谢你对望舒他们的照顾，也谢谢你处处帮我着想。&#34； 路安摆摆手，将茶水一饮而下，笑着道：&#34；都是朋友，以前你也帮了我不少忙，又何必跟我客气&#34； 季涵远闻言突然起身，恭恭敬敬地给路安敬了一杯，又举杯感谢众人照顾。倒是颇有些男主人的风范。 凌韵坐定，想起路安说寻找凌父，突然就没了胃口。 虽然不是亲生的，但是凌父待她确实是付出了真心。而且自己占了他女儿的身子，就应该肩负起孝道。 想到这儿，她犹豫着问道：&#34；路大哥，你有我爹的消息了吗&#34； 路安叹息了一声，揉着眉心道：&#34；我一路追到魏州，就再也没有凌老爷的消息了。要是当初我早点赶回来，陪他一起去了冰夷就好了。听说冰夷民风彪悍，和咱们大乾贸易来往不多。&#34； 白婆婆温声道：&#34；孩子，你已经尽力了。当初凌老爷急着出去，城门一开就驾着马车走了，你还在京城替那世子爷办事，哪可能三天就赶回来&#34； &#34；替哪个世子办事&#34；凌韵心中已经有了猜测，但还是想要一个肯定的答复。 路安看着她，没有丝毫隐瞒：&#34；段世子。你昏迷以后，他知道你暂时不会醒来，便让我去京城学艺。他要我速速练成一身好武艺，为的就是更好的保护你。后来得了凌老爷去找巫医的消息，世子爷又不放心让我赶回来帮忙，可惜还是晚了一步。&#34； 他的话让凌韵不禁想起那双黑润润的眸子，想起自己和他吹过的牛。那些往事，再提起却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见凌韵沉默，季涵远深吸了一口气道：&#34；我知道你很担心凌老爷，如果你愿意，这几日我们就安排好家里的事动身往西沿路打探。&#34； &#34；可是……&#34；望舒和季母欲言又止。 凌韵立刻想起春桃说的那些话来。现在鸠占鹊巢的赵家人没有处理，还有季父引来的那些要债的人虎视眈眈。 留一家子老弱妇孺，确实不是走的好时机。凌父走了一年多，按理已经到了冰夷的地盘。现在毫无消息，早点或者晚点去寻并没有什么区别。 想通这些，她便坐直了身子，正色道：&#34；我相信我爹的能力。我们凌家能在平阳县站稳脚跟，都是我爹这些年走南闯北挣回来的。 他不是一个轻易被打败的人。现在我醒了，我爹失踪了。凌家的产业却都被我姑父一家霸占，我想先把这事解决了再走。&#34； 她没有提处理季父的烂摊子，一是觉得在这些大事面前，这事小的不值一提。二是还有外人在，她总要顾忌季家人的脸面。 季涵远点点头：&#34；都听你的。&#34； 路安刚回几个月也听说了这些事，气愤地捏紧了拳头：&#34；那赵家父子确实该给点颜色看看。我听说凌老太太和她女儿都被软禁在家里了。你的表妹玉柔要出嫁了，嫁的是孙县令家的公子。&#34； 凌韵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34；你说什么是咱们平阳县的孙县令吗他家有几个公子&#34； 路安不知道诗会上的事，老实回答道：&#34；就是咱们平阳县的孙元化孙县令。娶玉柔小姐的是县令家二公子——孙新荣。” 看凌韵一脸茫然，路安说完又接着补充道：“孙二公子就是挨过板子，坐过大牢那位。听说这位孙公子还没娶正妻就有三房妾侍，府里稍有姿色的丫鬟他一个都没放过。 出大牢后，他性情也变得阴晴不定，动不动就对小妾和下人们施虐。已经传言打死了一个小妾，自然是没有哪个官家小姐愿意嫁的。没想到你姑父为了方便夺你家产，连唯一的女儿都愿意送出去。&#34； 凌韵只想拍手叫好。真是恶人自有恶人磨啊！她可是听春桃说了。玉柔不但亲手把凌老太太关进了屋里，还住进了自己的听雪院，让下人们都管她叫大小姐。没想到转头，就被自己爹出卖，送给了她最不想看见的人。 而凌老太太也算是变相如愿了。不是一直看好玉柔吗不是一直想要家里出个嫁官家子弟的女儿吗她倒是好奇，老太太要是知道这消息，会是什么样的精彩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