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 无事献殷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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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涵远离开后，凌韵的心情久久不能平复。她躺在床上强迫自己睡去，屋子里萦绕的他的气味却愈发明显。 终于理智逐渐崩溃，她开始搜寻季涵远爱上自己的一点点蛛丝马迹。试图说服自己像那只扑火的飞蛾一样勇敢一次。 可是想的越多，无力感就越甚。她有足够的证据怀疑失忆后的季涵远，一切举动和情感都只不过是受系统影响。 这样一想便有种被戏耍和羞辱的感觉。她翻来覆去睡不着，直到鸡鸣才再也支撑不住，放下沉重的眼皮。 再醒来才过了不到一个时辰。却是被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惊醒。 凌韵披了件外套，踏着略显宽松的棉布鞋走到门边，问道：&#34；谁啊&#34； &#34；韵儿，是我。我来给你送改好的衣服。&#34； 声音绵绵软软的，一听就知道是季母。 &#34；嘎吱&#34； 木门打开一条缝隙，顶着两个大大黑眼圈的凌韵探出脑袋，询问道：&#34；什么衣服&#34； 季母抓着门边往里面挤，面上是讨好的笑意：&#34；昨日见你衣裳大了不少。夜里我就熬了一宿给你改小了，你现在还没更衣吧正好试试。&#34； 正巧王嬷嬷和春桃打水过来伺候凌韵梳洗。 &#34；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34；王嬷嬷嘲讽道。 她大步走到季母面前，扭了一下腰肢，一屁股将人顶开。 春桃见状快步上前，敷衍地行了一个礼，冷冷道：&#34；劳夫人费心了。我们家小姐不习惯别人伺候更衣。而且昨夜王嬷嬷也帮小姐改了衣裳。不过嬷嬷没有熬一宿，两套改完还睡了半宿。&#34； 凌母脸上满是失落，一双还未消肿的眼睛又泛起了泪花。 春桃没有理会，跟着王嬷嬷挤进门里。她随手将门关上，客客气气道：&#34；夫人请回吧，小姐有我们伺候着就好。&#34； 等人一走，王嬷嬷和春桃立刻露出一脸嫌弃表情，叉着腰破口大骂。 &#34；真是不要脸，这个时候来巴结你，谁不知道她安的是什么心思！&#34； &#34；就是，就是。都是当婆母的人了，整天一点鸡毛蒜皮的小事就哭哭啼啼。搞得天底下就只有她受了委屈似的。真是看着烦人！&#34； &#34；啊，呸！烂人配贱货，谁稀罕她改的衣裳还敢说改了一夜，真会试探人心。不就是看小姐你心软好说话吗也不知道季家怎么就歹竹出好笋，小辈倒是个个都是好的。&#34； 凌韵…… 你俩怨气很大啊。 两人你一句我一句跟说相声似的，接连骂了一柱香的时间，这才渐觉口干舌燥，各自倒了一杯水喝。 凌韵已经动作麻利地收拾好自己。烟紫色褙子，山矾色裙摆，乌黑的长发用一根玉兰花样的银簪低低地挽了一个发髻。 王嬷嬷顿时眼睛一亮，围着她打量了一圈，又扯了扯她裙子上的褶皱，满意地点了点头。 凌韵向来不吝啬夸奖，转了一个圈，惊喜道：&#34；嬷嬷怕是天上织女下凡，昨日明明没有量身，却改得如此合适。&#34； 王嬷嬷被哄得开心，下巴一抬，骄傲道：&#34；那是，只要是你，甭管胖了瘦了，就是化成了灰了。我都只要看一眼就能给你做衣裳。&#34； &#34；都一把灰了，不就叠个纸盒子就能装下我吗&#34；凌韵揶揄她。 王嬷嬷这才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发出一叠声的呸。然后用胳膊肘捅了捅春桃，埋怨道：&#34；我老婆子说话没个把门，你在边上也不知道提醒着点。&#34； 春桃笑得灿烂，嘴唇差点包不住牙花子，&#34；小姐醒来了真好。王嬷嬷的嘴终于是回来了。” 三人笑了一阵，王嬷嬷突然起身检查了一遍门窗，确认周围无人，这才神秘兮兮地从腰间掏出一个小荷包。 荷包打开是叠得四四方方的手帕。王嬷嬷扯着手帕一角一扬，一个油纸包的小球就滚了出来。再剥开又是一张帕子，帕子揭开终于露出宝贝的真容——一块红色的丝绢。 凌韵还以为是什么藏宝图。她好奇凑上前，立刻就被人捉住了手。王嬷嬷偷感很重的往四周瞟了瞟，确认房里只有她们三个，这才压低了声音道：&#34；小姐，这是你的嫁妆单子。&#34； 见凌韵一脸懵。 王嬷嬷又道：&#34；咱们什么时候去庄子上既然你铁了心要动用嫁妆，就该找个时间去对一对。&#34； 对嫁妆单子 凌韵抬眸去看那红色丝绢，上面是密密麻麻的小字。也不知究竟有多少东西。 春桃忽然想起什么，从鞋垫下抠出一把金色钥匙，比先前王嬷嬷给的那把小了不少。 凌韵郑重接过，将两把钥匙一起放在了桌子上。王嬷嬷和春桃声音略显激动：&#34；咱们什么时候动身&#34； 凌韵在心里盘算了一番，对二人道：&#34；咱们今日先去清点数目，不急着拿。春桃你等下喊路大哥陪咱们跑一趟。庄头没见过我，怕万一生出什么变故。&#34； 王嬷嬷跟着点点头，夸赞道：&#34；也是，女人们抛头露面总是不好的，有个男人陪着就不一样了。那庄子上的庄头是跟着老爷二十多年的老人了，应该不会为难小姐你。&#34； 等春桃跑到前厅去喊人，就赫然发现季家人和路安，望舒都不见了。白婆婆带着一群孩子围着大门急得打转转。 一问才知道，昨儿晚上季百川又回来过了，他居然趁着众人熟睡之际，翻墙进来掳走了季霜霜。而且还嚣张地给季母留了字条，让她不要声张，务必在午时之前带着一百两去云奚街赎人。 听到这儿春桃眨了眨眼，心中已经三分了然。难怪一年难做几回样子来看小姐的季母，今天会一大早就来献殷勤。还真是无事不登三宝殿。 再说季母在凌韵这里吃了闭门羹后，回去掏光妆奁也没凑出一两银子。等快辰时的时候终于是没了法子，找季涵远坦白了一切。而就在一刻钟前，季家人和路安，望舒带着几个年龄稍大的孩子已经匆匆出门帮着去寻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