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1章 海女阿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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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桃还没说什么，那被救的姑娘突然&#34；噗嗤&#34；一声笑了出来。众人不懂她为何发笑，姑娘却笑得眼角都挤出泪来。 气氛微微有些尴尬，等姑娘笑声渐停，凌韵便问道：&#34；姑娘你是怎么掉进河里的&#34； &#34；自己跳的。&#34； 气氛更尴尬了。 凌韵只好硬着头皮又问道：&#34；那姑娘你的衣物&#34； 女子脸色一红，眼睛扫了一圈，发现在场只有一个男子，还是个小孩，便松了一口气道：&#34；自己脱的，穿衣服在水里太重。&#34； 说着她一拍脑袋，&#34；哎呀，我把姑娘的斗篷忘在前头了。&#34； &#34；不要紧。&#34；凌韵忙道。 可这姑娘却直起了身子，说教起来，&#34；姑娘，那么贵重的衣物，怎么能说扔就扔水里呢&#34； 凌韵…… 我犯贱，我还不是为了救你吗 绵绵柳眉倒竖，指着她道：&#34；你这人好生无礼。&#34； &#34；对不起，对不起。我就是这张嘴太破了。&#34；姑娘现在说话已经完全利索了，她作揖道：&#34；各位大善人不要和我破嘴计较，我叫阿秀，是个海女。谢谢各位救命之恩。&#34； 海女 众人疑惑。 阿秀笑着解释道：&#34；海女就是潜到海底采珍珠珊瑚的女渔民。我水性很好的，要不是太冷，我能扶着你们这船游到江州去。&#34； 春桃轻哼一声，讥讽道：&#34；江州离这里少说二百里，你怎么不说你能游到京城去&#34； 阿秀认真思考了一下，答道：&#34；不行，太远了，我没那个体力。&#34； 众人被阿秀的耿直逗得忍俊不禁，气氛也缓和了许多。 凌韵撕了一块热饼子递给她道：“阿秀姑娘真是风趣。那姑娘为什么要跳进河里呢” 阿秀也不客气，接过饼子马上吃了起来，一边吃一边含糊不清地道：“我逃命啊。有人要把我们送到京城装扮成鲛人，给达官贵人们表演采珍珠。” 绵绵好奇地问道：”什么是鲛人贵人们为什么要看你采珍珠&#34； 阿秀狠狠咬了一口饼子，气愤道：“当然是那些人面兽心的东西，心思龌龊。咱们当海女的，去采珍珠是啥都不穿的。” 在场之人闻言都是脸色爆红，柳境更是钻到被窝里，捂住了自己的耳朵。 &#34；姑娘们可会鄙夷我&#34；阿秀看似随意地问道。 说完她又仰起头，努力咽下口中的饼子，语气酸涩道：&#34；你们肯定都觉得我不知廉耻吧&#34； 说着话的时候，大家分明看见她眼眶里有泪花闪动，她却强惹着不让它落下。 绵绵和春桃面色微变，没有说话，只是咬着唇一个劲的摇头。 凌韵看着那张年轻面孔上的倔犟神色，心疼不已，她赶忙安慰道：&#34；职业分什么高低贵贱我要是凫水有你这么厉害，骄傲还来不及呢。&#34； 阿秀略显惊讶，激动地拉住凌韵的手到：&#34；姑娘真的这么想吗&#34； 凌韵神情不似作假，&#34；当然。我想阿秀去做海女，牺牲这么大，一定是有不得已的理由。&#34； &#34；对对对对对！&#34；阿秀一叠声道。 与此同时，她眼中闪烁的泪花终于凝成一串，滚落下来，像极了一颗颗珍珠。 &#34；其实，我们村里也就我一个海女。要不是走投无路，我也不会愿意这么做。我是长姐，不能眼睁睁看着弟弟妹妹们饿死。 我的家在南海边上一个小渔村，村里都是男人出海，女人织网。我们家也不例外。 我的阿爹和阿娘感情很好，我底下有十个弟弟妹妹。一家人日子过得虽然不算富足，但也和和美美。 可就在三年前，来了一群外地人，说是要租船去找长生不老药。他们要去的地方常年大雾，时不时还会出现水龙，把船只卷到天上去。村里自然没有人愿意去。 哪知这些人不依不饶，大家不答应，他们就随意杀人，为的就是让村里人心生畏惧，乖乖听命。我爹娘就是这样死在了那些人刀下。 爹娘死得冤，我便去县衙击鼓。后来居然惊动了县令亲自来，可他来不是为了平冤，而是来讨好那群杀人犯。因为他们是洛王手下，是给皇上专门收集奇珍异宝的。 眼看申冤无望，弟弟妹妹们还小，我便做了海女。平日采珍珠摸海味，虽然又累又不体面，但是好歹把弟弟妹妹养活了。 再后来和我定亲的海生哥嫌弃我，和我退了婚，我便决定这辈子不嫁人了，努力挣银子。 有一天，我采到了一株又大又红的珊瑚，卖了好多银子，村里人可羡慕了。 他们嫉妒我，时不时就有流氓上门要强占我，我可不怕死，一把菜刀吓得他们求爷爷告奶奶。 结果这些不要脸的还先去找村长告了状，明明受委屈的是我，村长让我不要声张，说本来村里出了个当海女已经够丢人了。 经此一事，我便将弟弟妹妹送到了祖父祖母那里。我知道他们年纪大了，照顾了弟弟妹妹，就没有精力再种地了。于是我就没日没夜地下海，想多攒些银子。 可我低估了人性的丑恶。半月前，海生哥来找我借银子，我没答应。 紧接着那群去寻仙丹的人回来了。他们什么都没找到，正愁拿什么交差，海生哥就给他们出主意，让他们抓海女当鲛人送回去。&#34； 春桃听得拳头捏得咯咯作响。 绵绵却质疑道：&#34；既然是洛王手下抓你，你又如何这么轻易就逃了出来&#34； 阿秀叹了口气，神色间满是无奈与庆幸。 “我也是侥幸。今天白日来了个衣着光鲜的男人，说是要看看货，他们便把我们十几个海女集中到了一条大船上。 那人一来就要求我们脱衣服，我们自然不愿意。男人来了脾气，便拖着我们去了甲板上，说是不脱就要用鞭子抽死我们。 我们屈服，开始边哭边脱。男人眼睛都冒绿光了，他拖着我们中最漂亮那个就往船舱里去。我瞅准机会，一头扎进了河里，游了不知道多久，终于是逃脱了。” 凌韵等人听得心惊，柳境也忍不住从被窝里探出脑袋，气愤地说：“这些人真是太坏了！” 阿秀擦了擦眼泪，继续道：“我游了没多久遇上一艘小船，小船上是对打渔为生的老夫妻，他们救起我就调转了船头，说是去岸边给我拿套衣服。 快到岸边的时候我看见了好几个彪形大汉守着，便知道事情不对劲，又跳入江中。这次我便不敢随意求救了。直到刚才实在冷得受不住，又见到姑娘独自一人才……” “所以刚才你听到船老大声音，就躲起来了”凌韵问道。 阿秀点点头：&#34；我逃命的时候听到老夫妻争吵了，原来我值一锭金子。你说他们跑船的，多久才能挣到一锭金子我猜想自己无论上了哪条船，都会被送回去。&#34； 说到这儿，阿秀看向凌韵，&#34；姑娘你这么有钱的人，一定不会抓我领赏金吧&#34； 凌韵点了点头，说道：“当然。只是你又是如何有把握我就不是坏人呢” &#34；一半是碰运气，一半是因为姑娘扔下来的斗篷。&#34；阿秀实话实说道：&#34；那些抓我的人，才不会管我体不体面。何况姑娘扔下来的可是羊皮，这皮子泡了河水不说不能穿，肯定有损。&#34； &#34；阿秀，你赌对了，咱们小姐可是一顶一的好人。&#34；春桃昂起头，一脸骄傲地道。 阿秀颔首：&#34；我看出来了。还有姑娘的斗篷我藏船头了，只打湿了一点，等会儿我就取来。&#34； 绵绵警惕的表情有所松动，思索片刻又问道：&#34；那你刚刚为何又从船头出来了是笃定小姐会来找你吗&#34； 阿秀摇了摇头，嘴角有了一丝笑意：&#34；不，我不知道。我只是太冷了。泡在河水反而没有那么冷，我游动起来，就不会轻易被冻死。只是没想到运气这么好，碰见你们。&#34； 绵绵还想问些什么，柳境忽然坐直了身子紧张地道：&#34；师父，有大船在向咱们靠近，船上有好多人。&#3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