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6章 手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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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清和尚这会儿已经烧得迷迷糊糊了，听到凌韵的话还是勉强睁开了眼，&#34；施主也就你懂贫僧了。可是有烈酒，怎么能没有烧鸡不吃饱，贫僧上路不安心呐。&#34； &#34；肚子都烂穿了，吃进去也是要流出来的。还是等我给你缝好了再吃吧。&#34；凌韵说得轻飘飘的，旁边听的人都吓得脸色铁青。 蔡允正好走进来，听她这么说，很是揪心，&#34；原来凌小姐会医术啊您看，这……我能帮你做点什么&#34； 医术，蔡允不懂，但是玄清和尚的命保不住，他自己的命也长不了。 这次太子派他来，一是保玄清和尚顺利赴任，二是调查这位凌小姐的底细。根据徐州的探子来报，洛王谋反的证据很有可能落在了她的手中，而她是晋王的人。 给玄清和尚诊治的齐大夫这会儿有很多疑问，但他也明白现在不是添乱的时候，便也只好忍着一肚子疑问，凑到凌韵身边恭恭敬敬道：&#34；有什么是老夫能帮上忙的，尽管吩咐。&#34； &#34；行！&#34； 凌韵环顾了下船舱，对蔡允道：&#34；这儿的东西都找人搬出去，只留下案几。案几用烈酒多擦几遍，然后把玄清大师上衣褪了，搬到案几上去。被褥什么的统统不要留。&#34； 凌韵吩咐完，掏出一套小巧的刀具。 齐大夫看到，不由地往前走了两步，&#34；你不会是打算挖掉他的腐肉吧且不说挖完腐肉伤口可能再腐烂化脓。这没有麻沸散，大师就算意志再强于常人，也定会活活疼死。还有这么大的伤口，血止不住也是要死人的。&#34； 齐大夫说的越来越激动，凌韵反倒更冷静。她理出头绪，细细解释道：&#34；齐大夫您说的都对。可玄清大师的伤口不算深，咱们只要挖掉表面的腐肉彻底消毒，再用针线进行缝合，就可以防止它继续感染。 麻沸散我有，大师不用承受剜肉之痛。 至于出血，我需要您行止血针，我也会把手术刀烧红烫一下伤口，这样应该不会出现大出血的情况。 大师已经发烧，这是咱们肉眼不可见的毒，流入血液引起的。腐肉不除，这伤口里看不见的毒会越来越多，等流入五脏六腑，就是大罗神仙也救不回来了。&#34； 凌韵这一席话，听得齐大夫一愣一愣的。 他以前是个太医，在太医院也是排的上号的。十年前太子把他留在身边做了府医，他也没有因为日子安逸就懈怠，大多数时候他都会和老友们聚在一起，改进各种常见疾病的治疗方子。 眼前这美貌女子的理论，他以前闻所未闻，细细一想，又有几分道理。 他思索片刻，盯着凌韵不解道，&#34；姑娘，你到底是什么人啊&#34； 凌韵深知大夫们最迷信传承，自己的现代知识还得挂在个名师底下，才能让人信服。 &#34；我就是个半吊子。以前在神医——林云子手下打了几天杂，略懂些急救的方法和理论。&#34； 凌韵一边说，一边掏出个白瓷瓶子，&#34；这是林云子亲手配的麻沸散，我拿不准用量，还请您帮忙看下。&#34； 齐大夫自认是个医痴，对大乾医学方面的能人异士如数家珍。 林云子他是听过的。确实也配称一声神医。不过这位神医不是救人的本事出神入化，而是制毒的手艺独步天下。 传闻这人年轻时痴迷制毒，近乎疯癫。人到中年就隐姓埋名在庆州行医，行踪无人掌握。 今年京城有传出风声，武定侯府世子逃婚去庆州，就有幸拜了这个林云子为师。 可林云子收没收个丫头做徒弟，他真拿不准。 犹豫之际，凌韵已经把麻沸散的瓶子塞进了他的手里，并对船舱外进进出出的人道：&#34；从现在开始，大家就不要随意进出了。这里只留我，齐大夫和春桃三个人就足够了。要什么东西，我会让春桃去门口传话。&#34； 她说完，春桃默契地扯了一张烈酒浸湿了的布挂在门口，又端了艾叶水过来，招呼道：&#34；小姐，齐大夫，净手吧。&#34； 齐大夫照着凌韵的样子净了手，就见春桃又端出一盆清水，&#34；请再净手。&#34； &#34；这是干什么又不是开坛做法，我们还要斋戒沐浴不成！&#34；齐大夫终于忍无可忍。 凌韵也不恼，给他系上一个简易版的口罩，眨了眨眼睛，指着他手里的瓷瓶道：&#34；齐大夫不愧是名医，七步洗手法学得好快。 这净手是为了防止咱们手上看不见的毒，落在大师伤口上。第一遍烈酒，第二遍是按比例配的熟盐水。都是神医他老人家。防止伤口感染的独门秘法。 我学艺不精，等下还要劳烦您看看这麻沸散需要多少剂量。&#34； &#34；真是半吊子。&#34；齐大夫没好气的抱怨了一句。 说罢，他便从瓷瓶里倒出来些白色粉末。先是在指间捻了捻，再闻一闻，最后舔一舔。 这一舔似乎没能确定，他又倒出来些，准备再来一遍。 旁边春桃看不下去，急忙道：&#34；这手术还没开始呢，您可别把自己麻了。试不出就算了。 小姐，我记得神医救人可不讲究，麻沸散那就是抖一下两下的事。 你要是把握不准，就抖两下吧。大不了就多睡几天，总比肉挖到一半疼醒了好。&#34； 麻沸散太医院研究了几个版本效果都不好，齐大夫这会儿刚品出这瓶麻沸散的独到之处。被春桃这话一说，立刻拉长了脸，&#34；这哪是可以儿戏的事情玄清大师劳烦您掌嘴，我要给您用药了。&#34； 玄清和尚已经光着上半身，躺在冰冰凉的案几上好一阵。原先脸上高烧带来的红晕都散没了。 他抱怨道：&#34；你们还记得贫僧啊贫僧还以为不止要饿着肚子去见佛祖，还得光着去呢。齐大夫，您就别犹豫了，直接上，给贫僧一个痛快。&#34； 齐大夫深深吸了两口气，这才捏着瓶子往玄清牙齿上磕了一下。棕黄色的粉末落在舌尖瞬间消融。 &#34；怎样&#34； 齐大夫迫不及待拿起银针扎了一下玄清和尚的手。 &#34；哎呦！&#34；玄清和尚瞪大了双眼，气哼哼道：&#34；齐大夫，这麻沸散你还想攒点回去研究不成这一点，完全没效果啊。&#34； 齐大夫老脸一红，赶忙又抖了一些进玄清和尚嘴里，还顺带给他喂了口水。 不一会儿，骂骂咧咧的玄清和尚就没了声儿。 &#34；动手吧！&#34；凌韵声音有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在浪平村的时候，这种手术她没少做，可那时候有张大夫压阵。这次，她心里总是七上八下的。 深呼吸调整了动作后，凌韵点燃油灯，将小刀放在火焰上烧红。 不一会儿小刀变得通红，凌韵又细细擦了一遍烈酒，这才对齐大夫点了点头。 &#34；可以开始了。&#34； 齐大夫也不再犹豫，手中银针又准又稳地扎进了穴位中。 玄清和尚此时虽然处于昏迷状态，但身体还是时不时地抽搐一下。 凌韵和春桃配合默契，一遍盐水，一遍烈酒的消毒。 等齐大夫行完一套止血针，凌韵便很快动手就清理起腐肉。 齐大夫这会儿也不质疑凌韵了。 他从凌韵带来的刀具里挑了把趁手的，跟着她一点一点把剩余溃烂的组织都清理了出来。 约莫过了一个时辰，腐肉清理干净。玄清和尚肚脐上一处，出血却陡然增多。 齐大夫脸色大变，忙又换了一套止血针法，可效果并不明显。 凌韵心一横，把刀烧红往出血组织上一烙。伴随着一丝白烟升起，空气里弥漫开淡淡的烤肉味，血总算是止住了。 齐大夫哪里见过这么粗鲁的止血方法他顿时后背冒出一层冷汗，不由多看了凌韵几眼。 春桃则极有眼力劲地递了针线，&#34；都消过毒了。只不过您让张大夫备的那种羊肠线，只有一截了，怕是不够。&#34； 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凌韵也顾不上美观了，给玄清和尚缝了一半的羊肠线，一半的普通的绣花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