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这分明不是人能制作出来的伤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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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刚抱起这个西装木偶时，许泷就感觉自己的脑袋有点晕眩，昏昏沉沉的，有些不太清醒。 但是当时他认为自己是没有休息好而已，所以就没有太在意。 但是越往前走就越感觉自己的身体不受控制，并且脑袋中仅存的一点清明也慢慢消失。 此刻，许泷像是被控制的人偶一般，眼睛直愣愣一点神也没有，脸颊甚至也开始了木化，四肢变得僵硬，整体看起来倒是和他怀中的木偶一样了。 只不过这时的木偶看起来倒是比许泷灵活了些。 他那木头做的胳膊开始慢慢上下挥动，那诡异的眼珠子缓慢地在眼眶中转了一圈，最后那嘴唇更是张开，发出了啧啧的怪异笑声。 那木偶活了过来。 只听咔嚓一声，它的脑袋刷地一下转了过来，那诡异感十足的脸正对着许泷，它阴毒地盯着许泷，“去死吧。” 如同诅咒一般歹毒的话语从它的嘴中喊出，那歹毒的程度让人好奇，到底是什么原因导致了它如此恨许泷呢 一个木偶在恨一个陌生人，奇怪的很。 “往前走，往前走。”木偶看着许泷命令道。 许泷像是被控制的提线木偶一般，嘎吱嘎吱地继续往前走，没有了自己的思考，没有了自己的意识，此刻只剩下了空壳一具。 最后许泷停在了卫生间的门口。 “打开它。”西装木偶指挥着许泷，它那激昂的语调变得更加尖锐，像是尖指甲划在黑板上的那种刺耳。 许泷的手握住了厕所的门把手，门，慢慢地被打开了。 “进去吧。” 木偶话音刚落，许泷就踏进了卫生间的门，紧接着门被反锁上了。 许泷和木偶被困在了卫生间里。 此刻的卫生间像是遗留在人们视线之外的场所，这里面满满的都是些残肢、头颅、肉块，只不过不是人类的，而是木偶的。 “你想和它们一样吗”木偶嘻嘻地说道，“和他们一样，和他们一样！” 在西装木偶激动的声调中，堆积在卫生间内的残肢开始活动，它们僵硬地伸展着躯体，开始攀爬。 冰凉僵硬的手抓住许泷的脚踝开始大力地拉扯着，同时各种样式的头颅飞上来，它们张嘴咬住许泷的身体，拼命地往外撕着，好像要把许泷撕个彻底。 剧烈的疼痛还是没有唤醒许泷，他依旧呆滞地站在原地，身子已经被左右拉扯，看起来“摇摇欲坠”，快要被“五马分尸”了。 就在许泷命垂一线的时候，厕所的门突然被打开了。 初阴站在门外冷淡地看着卫生间，简单搞清楚现状后他走了进去，匆忙看了一眼许泷，然后便从他怀里抽出了那面目狰狞的西装木偶。 刚才还在攻击的木偶残肢瞬间失去了能力，扑打扑打的，全部掉落在地上。 初阴走到许泷身边，眯着眼仔细看了看许泷，发现对方的眼珠子开始缓慢移动后便知道对方是要醒过来了。 他低头看了眼怀中的木偶，走了出去。 厕所里只剩下慢慢恢复意识的许泷和满屋的木偶残肢。 最后，只听见二楼的一声尖叫，所有的游客都聚集在厕所门外，他们大呼小叫着，神色惊恐，有着明显的害怕意味。 “怎么了”冷温玉的声音从人群后方传来，温润细腻的嗓音恰好地驱散了人们心中的惊慌。 他们纷纷让路，好给冷温玉过来的机会。 没有任何思想准备的冷温玉维持着得体的温柔往前面走去，但是他那温柔在看到许泷满身伤痕倒在地上的情景时瞬间击碎。 刻意维持平衡的异香骤然失控，从冷温玉身体中窜出来后，像暴风雨一般在众人间肆虐。受到影响的众人脸上染上了不在然的红晕。 但是人们的异样并没有引起冷温玉的注意。 他先是愣了一下，像是不相信自己的眼睛一样又上前一步，在明白自己看到的不是幻觉之后，冷温玉的大脑像是被人拿着斧头硬砍了一下。 鲜血淋漓夹杂着剧烈的疼痛包裹住了他的心。他的腿甚至有一些发软，嗓音也哽住了，发不出一点声音。 “冷馆长要不要叫救护车”旁边还意识清明的人问道， 那句话好像挤碎了冷温玉与许泷之间的结界，他蹲下身子，将许泷抱了起来。 在人们的视线中，冷着脸像是去干架的冷馆长抱着伤痕累累的许泷上了楼。 谁也没有注意到的是，已经踏上楼梯的冷温玉瞬间回头，他看着卫生间内露出的木偶残肢露出了危险的神情。 在散发异香的源头消失后，众人才从刚才那难以启齿的状态中抽离。 回到了屋里后，冷温玉将人放到了床上，此刻屋里的冷气开得太低，许泷身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冷温玉将温度调高以后，脱下了许泷的衣服。 衣服下都是些免不了让人看着心惊的咬痕、抓痕。 冷温玉的表情再度失控，脸颊甚至开始扭曲变形，隐藏在身体深处的罪恶因子不要命地往外冒。 他想要杀，杀，杀！ 但是杀谁呢 冷温玉轻轻摸着许泷身上的伤痕，眼睛逐渐泛红，这分明不是人能制作出来的伤痕。像是想到了什么一样，冷温玉忍着手抖给许泷盖上了被子。 打电话让馆内的医生过来后，冷温玉脚步匆匆地出了门。 他直奔初阴的房间，气势汹汹。 “那个木偶你烧了吗”冷温玉面无表情地站在初阴面前，他环视了一圈屋子，并没有发现那个可疑的东西。 初阴情绪没有一点起伏，“师傅交代的，我一定会完成。” 冷温玉那冰冷的眼神最终落在了初阴脸上，他眯着眼看着初阴，好像在看对方有没有撒谎。 过了好久之后，冷温玉闭上了眼睛，“初阴，我信你。但是你不要让我失望。” “放心吧师傅，我，”初阴顿了顿，视线有些飘忽，“我不会让你失望的。” 离开初阴的房间后，冷温玉站在走廊里看着走廊尽头——他的房间，他竟然不敢过去，他害怕看到许泷那浑身伤痕，神志不清的模样。 他的心会痛，不对，在看到许泷倒在厕所里后，他的心就没有一刻不会痛。 最后他还是拖着沉重的步伐回到了房间。 房间里医生已经给许泷的全身上好药，所幸伤口只是看起来严重，其实都是些皮外伤，养两天就会结痂。 冷温玉不确定地问了好几遍，“真的没事吗” “没事，没事。”医生被冷温玉问得烦了，差点冲他翻了个白眼，“你不要闹他，让他好好睡一觉就行了。” 将医生送走后，冷温玉又回到了床边，许泷安静地躺在床上，眉头微皱，看样子好像做了一个不怎么好的梦。 冷温玉坐在床上伸手轻轻抚平那皱痕，“这么多的伤口，你肯定很痛吧。真是个倒霉的小可怜。” 像是回应冷温玉，许泷翻身抱住了对方的胳膊，发热的脸颊贴在上面，是那种让人忽视不了的感觉。 冷温玉本来挺直的脊背快速变弯，最后躺在了许泷的对面，那只胳膊还是好好地被许泷抱着，那依赖的模样让冷温玉头皮发麻。 “不要太依赖我，”冷温玉摩挲着许泷的皮肤，“否则我会得寸进尺的。”他缓缓闭上眼睛，最后抱着许泷陷入了梦乡。 接下来的几天，许泷一直待在冷温玉的房间里，对方不让他出去，美其名曰好好养伤，外面太乱了，还是在屋里安全。 无奈，许泷只得老老实实和冷温玉待在房间里，偶尔看对方做木偶来打发时间。 就在这天，许泷托着腮看着冷温玉摆弄他刚做出的模型时突然开口问道：“你们木偶馆内的木偶会发臭吗” 闻言，冷温玉摆弄木偶的手顿了顿，他扶了扶眼镜后看向许泷问道：“为什么会这么问” “我那天在木偶展示厅内发现了一个发臭的木偶。” “哦，”冷温玉转回头视线下垂，看着木偶那空荡荡的胸腔说道：“你知道的，我们雨镇几乎每天都在下雨，就没有晴天的时候，所以这边的整体湿度很高。 湿度高对于保存木偶来说难度会加大，如果防潮措施做不到位的话，木偶就会有发臭现象。” 许泷看向窗外，那里的雨正像冷温玉所说的那样，淅淅沥沥一直下个不停。 “那你们会定时清理那些发臭的木偶吗清理掉的木偶会被扔掉吗” 冷温玉慢慢打磨着木偶的身体，“嗯，会定时清理，要不会影响到来木偶馆参观的客人。至于那些清理掉的木偶。” 他停下了讲话，房间内瞬间陷入沉寂。 安静了好久后，冷温玉才冷不丁地说道：“它们会被统一放置在地下室，等到一月一来的木偶垃圾清理车来拉它们。” “那地下室在哪里还有下一次的清理车什么时候来呢” 冷温玉放下了手中的活，他从座位上起来，将身上穿着的工作服脱掉了，“地下室是机密，除了我和初阴之外任何人都不允许进去。至于垃圾清理车，它来的时间恰好是你们走的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