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1章 何去何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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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寅眼角一跳,不动声色地看了眼房门处,然后很自然地把视线收回,神色郑重: “我最后说一个数,二十万。这是我能出的最高价,也是我和公子做朋友的最后机会,过此就不谈了。” 我去! 小阿五这么值钱啊!!! 这要告诉她,她能神气得飞起来! 至于刘寅说最后一个数什么的,王扬根本不信。 肯花二十万买个小孩儿,那二十万就绝对不是底线。 他沉痛叹气道:“那就不谈了吧。错失挚友,真是太遗憾了!” 刘寅脸色一沉。 他常年在狱中浸染,本就带着几分肃杀之气,此时这么一作色,冷峻面容上彷佛瞬间结上了一层冰霜,让人不寒而栗。 可王扬却好像没受一点影响,大剌剌道: “大人还请不请吃饭了不请的话我这就告辞了,至于烤鸭......就不带走了吧。” 刘寅双眸陡然一凛,眼神冰冷刺骨,仿若寒夜中的深渊,要将王扬吞噬,缓缓道: “王扬,你漫天要价,不怕有命赚钱,没命花吗” 王扬往后一靠,嘴角微微上扬,雪白折扇一展,扯出一抹嘲讽的轻笑: “老刘,我得说你一句。 你这格局是真不行啊!不怪是小家子气。 我驳你个二十万你就打打杀杀......” 王扬身子向前一倾,看着刘寅,一脸费解道: “你说你至于吗! 还漫天要价 就我琅琊王氏四个字放这儿,二十万够瞧吗” 刘寅面如死水,一动不动地盯着王扬,仿佛随时可能暴起,将这死水化为滔天巨浪! 王扬等待着、甚至期待着巨浪的来临...... 可死水还是死水,竟将所有的动荡隐匿死水之下,只是荡出几缕讥嘲的微波: “不愧是做生意的高手,琅琊王公子的市侩嘴脸,我今日算是见到了。” 王扬摇头,眼神不屑: “你这人真是没法处,没谈价之前,左一句‘王公子有趣极了’,右一句‘公子快人快语’,一谈上价,要么打打杀杀,生命威胁;要么就市侩嘴脸,人身攻击......” 王扬摆摆手,仿佛兴致都被败光似的: “算了算了,我可不和你说了,你家菜我也不吃了,就你这小家子气,估计也上不了什么好菜......” 刘寅自认不是一个轻易动怒的人,可对面这小子实在是有一种奇特本领,能把人心底的火气一寸寸往上拱,直拱得他胸闷如烧! 他强压下怒火:“好,既然二十万不行,那我再加一个数——” 王扬直接打断道: “你可别加!赶紧打住!以你的小家子气,估计又是要加一两万,顶多也就加到五万,这点小钱别浪费时间,我可不和你谈。” 刘寅耐住性子道:“那你出一个价。” “我不出!谈个生意,又威胁又讽刺的,你没信誉啊!都说买卖不成仁义在,你倒好,稍微谈不拢点,你就在那儿‘有命赚没命花’的,谁跟你玩啊!你还总说你碰不上有趣的人,不是你碰不上,是人家有趣的不搭理你啊!” 王扬一顿输出,等着刘寅发飙。 可刘寅那儿却没动静了。 本来还气得嘴唇发抖,可这会儿竟又一点点平静下来! 他看着王扬,目光渐转复杂,啧啧道: “没想到啊,真是没想到。王公子表面油滑市侩,心中居然藏着大仁义,有趣,真有趣。” 这刘寅有点东西...... 王扬做无语状道:“别给我脸上贴金,说几句好话就想降价门都没有!” 刘寅盯着王扬,似乎在判断王扬心中所想,看了一会儿,然后说道: “今天这房间里没有外人,你我不管说什么,都不会成为证供,所以不必忌讳。既然话都说到这个份上,想必公子心中也有数,对公子这两个部曲,我是志在必得的。公子是真仁义也好,想抬价也罢,我不深究,反正摆在公子面前就两条路,怎么选看公子自己。 一是大家和和气气做朋友,我买你卖,最好不过。公子如果想要钱,说个数出来。想要物,说出个名字,是波斯国的珊瑚树,还是魏文帝的砚台,我给公子送过来就是了。想要前程也可以啊,公子可以点一个想做的起家官——” 王扬故作惊讶道:“长史大人连起家官都可以安排” “我不可以,但有人可以。” “有人是谁” “公子何必明知故问” “我确实不知,何谓明知” 刘寅一笑:“说实话,那两个兵户不值钱,真正值钱的是公子,庐陵王很欣赏公子,认为以公子的才学门第,做一个郡学子,实在是可惜了。” “庐陵王也知道我” “当然。王爷是爱才之人,听闻公子的事,说了四个字——人才难得。所以不到万不得已,实在不想动手毁了公子。” 刘寅伸出左手:“一边是给王爷一个面子,然后要钱有钱,要前程有前程。” 又伸出右手:“一边是为了两个不相干的兵户与王爷为敌。” 他看着王扬的眼睛:“公子是聪明人,又懂得变通,将来前途不可限量,自然应该知道怎么选吧。” 王扬沉默不语。 刘寅声音淡淡,却极富蛊惑力: “这不是故事,也不是史传,现实中哪里需要充什么英雄要是有名或是有利,充充英雄,还则罢了。公子护那两个兵户,其弊远远大于其利。公子精通货殖,又长于趋利避害,这个道理,不可能看不清。 若还有迟疑,那就惑于‘仁义’二字上。但公子受惑的其实是‘小仁义’。为什么这么说呢因为如果公子心中真有仁义,那便该结好王爷,借此步上青云。等手中有权之后,尽可一展抱负!到时公子能周护者,又岂止是现在的两个兵户而已” 他看了眼王扬,却没在这张少年的脸上看出一点信息,便又语重心长地补充道: “人各有命,其实公子对他们已经仁至义尽了。人呐,首先应该保住自己,若是连自己都不保住,又如何保其他人呢现在就看公子,到底想做什么样的人是妇人之仁,事事被别人拖累的滥好人还是该弃子时弃子,杀伐果断,善自为谋,爬得高,走得远的真豪杰” 刘寅缓缓饮了口茶,一副十拿九稳的神情,淡定说道:“何去何从,公子自己拿个主意吧。” 王扬沉吟了一会儿,这才开口:“其实......我还是对起家官感兴趣。” 刘寅眼底闪过不屑之色,嘴角微勾:“好啊,你想做什么起家官,只管说来。” 王扬想了三秒,郑重说道:“尚书令。” 啪! 刘寅手掌重重拍在桌案上, 冷峻的面庞因愤怒而变得扭曲,脸上的肌肉微微抽搐着:“王扬!你是存心戏弄我吗!” 起家官要宰相,千古以来也是独一份啊!也不怪乎刘寅气得失态了。 刘寅这边怒不可遏,王扬那儿却仍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 “你看你,急什么啊不是你自己说的,‘想做什么起家官,只管说来’,我说了啊,这你办不了,就不能怪我了吧。” 刘寅冷笑道:“怎么,想逞英雄想当圣人是读书读傻了吧!我还真是高看你了!” 王扬双手交叠,向前伸臂,抻了抻筋骨: “我呀,从来就没想过当什么英雄,至于圣人那就更不可能了。 我这人道德底线不高,或者说比较灵活,该坑人的时候绝不手软,该逃跑的时候比谁跑得都快。但有一样事我不干,那就是生儿子没xx的事,像卖国求荣、欺凌孤寡、残害老幼、贪污赈灾款什么的,你就想吧,类似的事也不多。我虽然底线低吧,但这不多的几件事,是绝对不碰的。 大人说杀伐果断,善自为谋,这个我同意。 只是这断呢,要断得高妙;谋呢,也得谋得高明。 有些人见史上声名赫赫者有冷酷无情之情节,便以为得到了成功秘法,跟着效仿,却不知道其真正过人处不在此,步步登高处亦不赖此。但精华处不好学呀,便只知,也只能学个无情无义,又厚又黑。学来学去,其实占小失大,永远入不了流。 无才无智,只知莽断,最后不过断成个冷血匹夫;鼠目寸光,只知浅谋,结果就谋成个唯利是图,庸庸碌碌。 局迷心乱处,悟得透,才是真断;势险难测时,想得全,始是真谋。 这样的人不多,但巧了......” 王扬声音一顿,掸掸袖子,灿然一笑道:“区区在下正是。” 王扬看着刘寅铁青的脸,顾盼生辉: “并且在下以为,这世间的问题啊,就是王八蛋太多,而能治王八蛋的人太少。大人方才不是问,我想做什么样的人吗” 王扬神色飞扬,嘴角挂着一抹不羁的笑,轻声说道: “我呀,不想做王八蛋,而是想做治王八蛋的人。大人如果也做治王八蛋的人,那咱们就是朋友啦!可大人如果......” 王扬微微皱眉,叹了口气道:“何去何从,还是大人自己拿个主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