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5 她好像生来就是我的奶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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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还活着的话，会拿着纸巾给她擦眼泪：“都哭成小花猫了。” 她还活着的话，会用打趣的目光看着她和林澈：“龟甲缚效果如何这次绑你自己，下次就绑他，奶奶我这里还有很多花样，我慢慢教你。” 她还活着，会包很多的饺子，把里面带有福气的糖饺全盛到他们碗里，让他们多吃点，仿佛这样就真的能平安健康，幸福美满。 她还活着，等曾孙出生了，她会像以前抱她那样抱着宝宝，给他唱那首熟悉的歌。 “高高的青山上萱草花开放，采一朵送给我小小的姑娘把它别在你的发梢......” 她要是还活着，会坐在沙发上安静的看着他们打闹，她不会说多么想念你的话，却会一遍又一遍的看着家里的摄像头，翻看过去的相册。 林澈扶着秦栀颤抖的身体，轻柔地擦去她脸上的泪水。 秦栀哑着嗓子:“我们去煮饺子吧。” 林澈第一次见到这么脆弱的秦栀，心里揪着疼，他点头：“好，我们煮饺子。” 秦栀强撑着笑，可脸上的表情比哭还要难看。 她对着熟睡的老人说：“奶奶，我们去煮饺子了，你安心睡吧，煮好了我们出来叫你。” 一锅饺子煮下去，也不知道这里面有没有熟悉的糖饺。 秦栀端着一碗饺子出来，叫奶奶起床。 她还记得小时候她和奶奶发脾气，赌气不吃饭，奶奶就把饭端到她床边，轻轻拍拍她的后背。 “乖宝，奶奶今天做了你最喜欢吃的菜，快起来吃，凉了就不好吃了，我还开了一罐黄桃罐头，买了你最喜欢的蓝莓......” 秦栀端着热乎乎的饺子，叫了好多遍奶奶，都没有得到回应。 她知道奶奶不会醒过来了，她只是不愿意承认。 她坐在一旁的凳子上，靠着奶奶坐，一口一口的把碗里的饺子吃完。 奶奶说过，浪费粮食是可耻的，所以要吃完。 每吃一个饺子，奶奶的身影就涌现在她脑海里。 奶奶会织各种各样的毛衣，会把穿不上的衣服给她做成漂亮裙子，她牵着她的手，教她识字，上学后给她买最漂亮的书包，系上红领巾，下雨天朝她倾斜的雨伞。 面对爸妈的偏心时，奶奶会毫不犹豫的站在她跟前，无论被怎么冤枉，她都坚定的相信她。 ....... 她运气太好，碗里的十五个饺子，她吃了八个糖饺，以前觉得腻到咽不下的糖饺，现在怎么吃都吃不够。 因为这样的饺子，以后再也吃不到了。 嘴里又咸又甜，林澈拿过她手里的碗：“不吃了。” 秦栀仰头看着他，忽然抱住他的腰身，把脸埋在他怀里。 她放声哭着，声音从哽咽到嘶声沙哑，她哭的那么难受，带着委屈，像是放学没等到家长来接的小孩子。 “奶奶走了......我没有奶奶了......”她还想让奶奶抱她，可她的手再也抬不起来，她还想听奶奶给她唱歌，可她的嘴闭得紧紧的。 生老病死人间常态，谁都无法改变。 人生就是充满着无休止戒断反应的过程 ，不断地经历疏远和离别。 地上一个个的送，天上一个个的接，终究会团圆。 林澈18岁时就经历了这样的生死，他太清楚秦栀此时的心情，至亲之人的离去，不是一场暴雨，而是一片废墟，残缺的位置，谁都无法占据。 他只能抱着秦栀，对她说：“奶奶没有离开，她只是提前去下一世为你布置新家了，就和这一世她先来一样。” 秦栀看着摇椅上“安然入睡”的奶奶，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她记忆里只剩下奶奶苍老的样子。 她好像从来没有年轻过，她好像生来就是她的奶奶，就像她爱她很多，就像她嘤嘤学语时喊出来的第一个人就是“奶奶” 秦栀怀着孕不宜劳累，奶奶的后事几乎是林澈操办的，吴奶奶的死惊动了很多人，因为奶奶不喜欢菊花，所以来追悼她的人都准备了一束百合花，现场有哭声，而秦栀努力保持微笑。 现场没有白色，说是葬礼，更像是一场生日宴。 …… 秦栀看着把她带大的奶奶最终变成了一个小木盒。 奶奶爱美，骨灰盒选的是螺钿盒，阳光下流光溢彩，很漂亮。 以前奶奶以这种方式抱她上床，现在她以这种方式抱着她入土。 墓碑早就刻好了，遗照用了奶奶选的那张，两块墓碑挨在一起，真的像情侣照。 “爷爷，你在底下可要多照顾奶奶，我不怕鬼，你们可以多来看我，来我的梦里，等你们的曾孙出生后，我会带着他来看望你们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