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六子遇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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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那年农历十月初八，村里有户富裕人家娶媳妇，特地请来了一个唱大戏的班子，其实就是本地的一些民间艺人，类似二人转，会唱些荤段子来把气氛炒得火热。唱大戏通常都安排在结婚的前一天，因为结婚当天要举行盛大的婚礼，所以提前热闹一番。 当时当地有个习俗，要在戏台对面放一条长凳，摆上祖先的灵位和供品，像是邀请祖宗也来瞧瞧后人的欢乐场景。但这个习俗也就持续了三年多，就没了踪影，只因为大家突然发现，凳子上坐着的可能不是人呐！ 话说这娶媳妇的人家请了唱大戏的班子，隔壁村有个叫张小六的，那是兴奋得不得了，赶紧跑来凑这个热闹。小六他们村穷得叮当响，娶媳妇都难，更别说花钱请人唱大戏了。所以每次有这种热闹，他都跑到别的村子去瞧，而他自己都快 40 了，还是个单身汉。这天他来到这个村子，因为农闲时大家都起得晚，他到的时候都上午 10 点多了，大戏从早上就开始了，戏台前围了好多人。人群后面摆着那条长凳，上面放着这家祖先的牌位和各种各样的供品，炉香烧得那叫一个旺。按照当地的说法，香火旺，祖宗高兴，家里就能子孙满堂。 小六听了一上午的戏，早上出门啥也没吃，到中午唱大戏的人去休息吃饭了，小六饿得肚子咕咕叫，自己又没带干粮。趁着没人注意，他偷偷走到那条长凳旁边，拿了一块宫廷糕点。因为害怕被发现，他一下子把糕点全塞进嘴里。这时候的糕点又干又硬，噎得小六眼睛都翻白了。过了一分钟好不容易咽下去，再一看，长凳那头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一个小媳妇。小六心里琢磨这是哪家的媳妇，这么没规矩，祭祖的凳子也敢坐而且坐姿还不好，盘着腿，一点都不端庄。不过这小媳妇长得可真是漂亮，把小六这个光棍汉看得都发呆了。 这时候，古乐响起，大戏又开始了。小六赶紧去听戏，可是一下午这戏都没听进去，满脑子都是那个小媳妇。再回头看的时候，小媳妇已经不在那儿了。等到戏结束了，小六才往家走。一整天就吃了一块糕点，一口水都没喝，这时候的小六又饿又渴。走到村里的一个十字路口，突然看到那个小媳妇带着个年轻后生从旁边走出来，正好在十字路口碰到。小六想了一下午的小媳妇，这时候突然见到，脸一下子就红了。小媳妇还是微微笑着，那个男人拉着张小六的袖子，指着不远处的门，冲小六点了点头。小六明白了，这男人好像是说这对小夫妻的家在那儿，想请他进去坐坐。 小六正渴得不行，心里想进去喝点水也好，还能多看看这个小媳妇，就答应了一声好。那个后生和小媳妇带着他进了一扇门，房子是个简单的土坯房，屋里没什么好家具，就一个火炕和一个红柜。小六坐在炕沿上，后生从另一个屋子给他端来一碗水，还拿了几块点心让他吃。小六吃完喝完就觉得困得要命，一下子倒在炕上睡着了。 等到第二天早上醒来，小六惊讶地发现自己躺在一大片坟地的一块大石头上，对面放着一口红漆的大棺材。这可把小六吓得腿都软了，连滚带爬地回了家，然后就生病躺在床上起不来了。而且一到晚上，只要出门，就能看到那个小媳妇朝他招手笑，那个后生也跟着，不停地对着小六笑。吓得小六每到晚上就早早地把家门关得紧紧的，不敢迈出家门一步。身体也越来越差，没几天的功夫，人瘦得跟皮包骨头似的，瘫在床上动不了。 村里有朋友来看他，这才发现他病成这样，仔细一问，小六把前几天的遭遇说了出来，觉得自己肯定是撞见鬼了。要不是朋友们来，估计都病死了。他赶紧对朋友说：“你现在来了，快去东边 80 里外的刘界村，找我舅舅去，他的一个老朋友能掐会算，会驱鬼招魂，特别厉害。你快去让我舅舅把他请来，说不定我还有救。” 小六的舅舅和他的老朋友都快 60 岁了，听到这个消息，赶着驴车当天晚上就到了小六家。一进门舅舅看到小六的样子，感觉他肯定是中邪遇鬼了，就问到底是怎么回事。小六一点都不敢隐瞒，原原本本把事情说了一遍。小六舅舅的朋友也姓刘，小六就叫他刘叔。听完他的事，刘叔一拍大腿：“坏了，你吃的是他们的东西啊，得赶紧吐出来，你的病才能好。不然就算鬼赶走了，你的病也好不了。” 说着刘叔从身上拿出一块黄符，来的时候听说了这事，觉得可能用得着就提前准备好了。嘴里念叨了几句听不懂的话，用火柴点着了，放在碗里烧成灰，用水冲开，又拿出一包粉末撒进去，让小六喝下去。一碗符水刚喝下去，小六就哇哇地吐起来，吐出来的全是一股一股刺鼻难闻的黑水，还夹杂着一块块黑色的不知道是什么的东西，把屋里的人看得差点吐了。吐完之后就昏睡过去了。 等张小六再次醒来，已经是三天之后了，这三天舅舅和他的老朋友一直守在小六身边。小六醒了之后，身体特别虚弱，舅舅熬了一大碗粥，小六吃完之后，有了点力气，又躺下了。 过了几天，小六身体好了，能从炕上下来自己走动了，舅舅这才离开。这件事在当地很快就传开了，从那以后，唱大戏的时候就很少有人在后面放长凳子了，毕竟谁也不知道上面坐的到底是人还是鬼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