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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国公府太夫人寿宴这日，国公府的大门前被马车堵的水泄不通。府内世家云集，待客的花厅里面更是热闹非凡。 临出门前，江思怡折腾了好几个来回，匆匆忙忙回去换了两遍衣裳，江老夫人带着孙女们去的便有些迟了。挤不到里面，只在靠外的地方与几个相熟的人家坐在了起。 江思兰倒还好，已经订亲的人心思并未放在这里，江思怡明显十分紧张，她的手紧紧的抓着帕子，手指的关节都有些微微发白。 柚柠四下看了看，没见到陈清持的身影，在京城里她只有这么一个还算熟悉的朋友，却不知道她今天为什么没来。 正要收回视线，却猛然感觉有一道目光从花厅西侧的角落里射过来。 柚柠先是不动声色的垂下了头，等了一会再重新抬头望过去，那边的人已经看向了别处。 她仔细辨了辨，原来是有些日子不见的苏梦珍姐妹，两人规规矩矩的坐在杜氏的身后。神情拘谨，仿佛十分不适应这样的场合。 就在这时候，里面声音突然大了起来，不知是谁说了一句太夫人来了，众人都伸长了脖子去看。 一个中年妇人搀扶着一位头发灰白的老妇，在上面缓缓坐下，后面还跟着两个年轻女子。其中一个着了盛装的就是常清波，一身火红的衣裙衬的她肤色白皙。 另一个梳了妇人的发髻，穿着一身双色菊花刺绣衣裙，戴了整套翡翠头面的应该就是卫国公府的世子夫人高氏。 卫国公夫人赵氏保养得宜的脸上丝毫看不出岁月的痕迹，她的身段窈窕，细眉俊目，唇角挂着淡淡的笑意，眉间一颗红痣更添一丝风情。 太夫人极有耐心，面上带着微笑，对围坐在她跟前的各家夫人和小姐挨个询问，不住的点头夸赞。 早早赶来又挤在前面的闺秀，大多都是彼此相熟，家世又比较显赫的，为的就是想要在人前露脸， 常清波的眼神若有似无的往人群里面瞟，一开始她并没有看到柚柠，偶尔目光碰触到认识的小姐们，还会露出笑容点头示意。 然而她并不死心，又装作漫不经心的往远处看，终于在靠近门口的地方看到了那个让她颜面尽失的罪魁祸首，常清波的眼睛里慢慢燃起了火苗。 坐了一会，太夫人留了几家相熟夫人小姐们在花厅里叙话，其余的各家夫人和小姐都安排在了花园中的凉亭里面。 柚柠坐在最外面，她不想与其他人挤在一起，见前头有丫头领路，便率先抬腿走到外面。 众人或三三两两或三五成群的从花厅里涌出来，还有几家姑娘放缓了脚步簇拥着常清波，只听她道：“大家请随我来，国公府可不似那些小门小户家的宅子，可别一不小心再走丢了去。” 柚柠才不在意她怎么炫耀，依然缓缓的往前走着。 “师姐！你走得太快了，我腿短差点没跟上！”沈月薇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一把拉住了她的手，扬着小脸喜滋滋的望着她。 “月薇！你从哪里出来的，我都没有看到你。”柚柠忍俊不禁地弯了弯唇角。 二人你一言我一语的一边走一聊了起来，沈月薇道：“本来娘说我的年纪太小，还不能出门做客，不过大哥说师姐也会去，娘便同意带我出来。” 她指了指花厅的方向：“太夫人留娘在那里说话，她让我出来寻你。” 两人在丫头的指引下，到了园子里的凉亭，又寻了角落里的一处座位坐下。 柚柠注意到沈月薇的身边带着的并不是她曾经见到过玉琼，而是两个眼生的丫头，一个黑瘦，一个白胖，看上去有几分干练，想来不是普通的丫鬟。 为了以防万一，她今日没有带知春出来。虽然她感觉常清波不会蠢到在自己祖母的寿宴上，做出什么莽撞之事给老太太添堵。 但这里毕竟是国公府，若是她存心想要报复，就算知春的身手再好，凭她一己之力也是很难应付的。 两人刚说了一会话，江思兰和江思怡就跟了过来，江老夫人被几个老相识拦在了门口那桌。她们两个在这里谁都不认识，也不敢主动和别人搭话，只好跑到柚柠这桌来坐。 江思怡转过身子背对众人，从袖中掏出一面小小的铜镜，在自己的脸上左右照了照，感到满意了才把镜子塞到一旁的丫鬟手里。 常清波在亭子门口招呼众人，她脸上挂着亲切的笑容，待人接物恰当得体，整个人看上去八面玲珑，左右逢源。她身旁的世子夫人与她相比就显得逊色不少。 有两位夫人带着自家女儿也是她令丫头领到了柚柠这桌。 柚柠与她们几人相互之间都不认识，本来还想点头招呼，一看几人面色不善，脸上都是一副十分挑剔的神情，便放弃了念头。 想来也不是什么了不得的角色，真正身份贵重的人物，都被太夫人和国公夫人留在了花厅。 不过这两位夫人和三位姑娘之间显然是相熟的，才刚一坐下，她们就已经旁若无人的聊了起来。 沈月薇眨眨眼睛，左右看了看，原本母亲说等她的年纪到了十岁以后，才能参加这样的宴会。若不是大哥说师姐也会来，她是没有机会来的。 她暗暗吐了吐舌头，这些人怎么和她想象的不一样呢头一次参加宴会，她感觉这样的场合并不好玩。 凉亭里已经差不多坐满了人，国公府的丫头个个都如灵活的鱼儿一般，穿梭在人群中间，没一会功夫，桌子上就摆满了各式菜样。 沈月薇到底年纪还小，一见满桌子的菜，不由开心的拍起小手，瞧见柚柠对着她笑，这才不好意思的去拉柚柠的手：“师姐，你不许笑我。” 柚柠伸手摸了摸她的丫髻，笑着说道：“你想吃哪道菜，师姐给你夹。” 坐在沈月薇旁边的一位瓜子脸的姑娘，听到她们二人这不伦不类的称呼，忍不住嗤笑道：“还师姐呢，当这里是江湖武馆么！” 她的声音极小，像是讥讽二人的称呼又像是自言自语。柚柠见沈月薇小手捏着筷子埋头吃菜，似是没有听到一般，便也未加理会。 可是这话却被沈月薇带来的丫头听到了，长得黑瘦的那个丫头慢慢退出了亭子，站到一根粗壮的柱子后面。 也不知她使了什么暗器，只见她微微一扬手，方才那个出言不逊的姑娘身下坐着的凳子，立时就断了一条腿。 只听她“啊呀”一声，整个人摔了个四脚朝天。她左侧的夫人惊呼一声，赶忙去扶，那姑娘羞臊的满面通红，死活不肯再坐下用膳。 常清波只好吩咐丫头，带着那姑娘和扶她起来的夫人，到国公府给客人准备的厢房中去休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