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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与此同时沧州城府衙内。 五位沧州官员,已经全都被请到了这里。 效死营的军士虽然都是糙汉,但还是比较贴心的,事先查了人数,专门准备茶水和点心。 但这些官老爷,实在太难伺候。 有椅子不坐,偏偏要在地上走来走去,来回的绕圈。 茶水端起来又放下。 却愣是一口不喝,就像在玩一样。 不过该说不说,这些官老爷的身体是真不错。 这大冷的天,房子里连一个取暖的火盆都没有,身上也只穿着较为单薄的官袍。 但他们的额头和后背,却在滋滋的往外冒汗。 仔细看看,都湿透了。 这得有多大的火气啊,看模样都四十多岁的年纪了,也不知道是怎么保养的。 比大小伙子都强! 而在外面,府衙的院子中,旁边的连廊,过道…… 还有再往外面一些,府衙周围的整整两条街。 都被披坚执锐的效死营军士,持刀围的连只苍蝇都飞不进来! 外面是军士严防死守,里面是气氛阴沉凝重。 沧州同知韩思敏,双手互相摩挲着,抬头看看外面,又看看周围的同僚。 终于再也忍不了了,猛地站起身就要向着外面走去。 他要找外面那些军士问个清楚! 就算真是靖远侯爷要见他们,可他们现在已经等了有小半个时辰。 靖远侯爷人呢! 他们可是朝廷命官,有品级,有册封圣旨的! 就算是靖远侯,也不能这般消遣他们! 更何况沧州内外十数万百姓,现在可都指望着他们这些父母官,一直让他们在这里耗着,导致政务挤压,百姓受苦谁担得了责! 越是气势越旺。 越想越是恼怒。 韩思敏大步走向外面,眼看着就要走出去质问。 但临了临了,在大门前三四步的地方,韩思敏又忽然停下了脚步。 左右看了看自己这些同僚。 居然都很是老实的坐在椅子上,愣是一点反应都没有。 这和他想的不一样啊! 身为同僚,见他做这样的傻事,怎么没有一个人拦着点呢 现在怎么办 硬着头皮继续过去质问 可得了吧…… 且不说他只是一个正六品的沧州同知。 外面随便一个百户,都能与他同级,出来一个千户他就要行礼。 再说效死营乃是太子亲军,国舅靖远侯的部属,就算换成是超品勋贵公侯来了,也不敢对他们有丝毫放肆! 说大了那是对太子殿下不敬! “韩大人……” 眼看着韩思敏僵在那里,快要下不来了台,知州王豪出言为他解了围。“听我一句,坐下安生等着,侯爷既然说要见我们,那肯定是会来了。” “我们好好候着便是……” “是,王大人!” 韩思敏感激的行礼回话,而后连忙坐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 端起已经凉透了的茶水,送到唇边微微抿了两口,而眼睛却用余光扫视周围的同僚。 查看着他们的脸色。 能做官的,不管是贪官还是清官。 个个都是老谋深算的狐狸。 韩思敏身为沧州同知,在官位仅在知州一人之下,更不可能是个无智的莽夫。 他刚才就是在做戏…… 月前有捷报传到沧州。 靖远侯马世龙,率军连败元廷共计十数万大军! 攻克口温,大宁,全宁三座重镇,为大明拓土开疆数千里! 沧州作为大军凯旋还京的必经之路。 是要提前做准备迎接,提供粮草酒肉补给的。 而依照时间计算,大军距离沧州至少还有五天时间,而靖远侯作为主帅,没有特殊情况现在是不可能出现在沧州城中。 更不会无缘无故让麾下效死营,突然策马入城,强请他们这些官员。 所以这其中的关键,很有可能就在场中其中一人身上…… 韩思敏自认是一个清官。 家中颇有家资,不用为了些银钱,去干什么伤天害理,违逆大明律例的事情。 但是做官嘛,难免会有人情世故。 万一过去他在什么时候,和那个人无意的牵连到了一起,那事情可就糟糕了。 所以他必须要提前做些准备! 刚才那一出就是引蛇出洞。 真正心里有鬼的人,经过刚才那一番,神情肯定会有些许的变化。 只要能够找到那个人,韩思敏就有办法,就有机会,把自己摘出去。 可那个人究竟是谁呢 踏—— 踏—— 踏—— 就在韩思敏还在寻找那个人的时候,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忽然从外面传进来。 府衙中的五人闻声,不约而同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望去。 正主靖远侯来了! 果然在五人的注视下,马世龙带着一众人,从门外鱼贯而入。 冰冷如刀锋一般的眼神,在五人的身上划过。 五人忽地感觉背后涌起一阵透骨凉风,吹的他们忍不住打了寒颤,低头不敢在直视马世龙。 马世龙一直走,直走到堂中主位,一屁股坐了下去。 朱樉三兄弟和沐英则是分列两旁。 王毫作为沧州知州,最先一个站了出来,准备对着他行礼。 但鬼使神差的,他又往马世龙旁边看了一眼。 就这一眼,让他如遭雷击,瞳孔瞬间缩成一团…… 沧州虽只是州城,他这个知州也才不过从五品,但因其重要的地理位置,战略意义,又毗邻京杭大运河。 所以其中的重量,要远胜其他知州。 在赴任之前,太子朱标专门召见了他,要当面勉励他一番。 正巧那个时候,秦王朱樉和吴王朱橚,有事要求见太子殿下。 王毫见到了这两位王爷。 而现在侯爷身边站着的,好像就是秦王朱樉! 怎么会! 在王毫的身后,一众官员还等着他先行礼,他们跟着一同行礼呢。 见他愣在了那里,一直没有动静,再加上上面坐着的马世龙,一直用冰冷的眼神看着他们。 让他们心中的惊慌越加旺盛。 于是距离他最近的韩思敏,小心翼翼的向前挪动半步,用手戳了一下他提醒。 “微臣沧州知州王毫,参见秦王殿下!” “下官沧州同知韩思敏,见过侯爷……” “下官沧州判官…………” 等会……秦王! 韩思敏和几个同僚,喊完职务姓名,刚准备对着马世龙行跪拜之礼。 就直接愣在了当场。 他们喊得怎么和王毫不太一样呢 “我现在不过是舅舅麾下一千户,不是什么秦王!” 朱樉看着王豪,手掌摊开比向马世龙,“起来,对着舅舅,重新说!” “是!” 王毫闻言连忙起身,然后恭恭敬敬的面向马世龙,“下官沧州知州王毫,见过靖远侯!” 其他人此时虽然已经意识到,马世龙身边站的着是一位货真价实的王爷。 但因有朱樉那一句话在前。 也只能选择跟着王毫,重新对着马世龙行礼。 事情好像变得更大了…… 马世龙见他们都跪下了,也没有让他们站起来的意思,抬手示意外面的亲兵,把那些人都拉上来! 下一刻浓烈的血腥味,便在堂中弥漫开来。 数十名身负重伤,肢体不全,只剩下一口气的光棍无赖瘫躺在地上。 连惨叫哀嚎的力气,都已经没有了。 王毫等人好奇的扭头看去,顿时便被吓得不轻,他们不过是普通文人,何时见过这等场面! 侯爷这究竟是要做什么! “诸位大人, 这些是本侯给你们的见面礼。” “还有一个要等会才能送来,你们中应该有人是认识他的,名字叫楚奎。” 马世龙说着向前躬身,俯视着下面的五人,“人称奎爷!是干生意的,据说生意还很不错。” “而生意的名字嘛——采生折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