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饭不够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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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裴师爷三人，剩下十余名帮工的都由村里管饭，里正发了话，一天最少两个菜，饭都是扎扎实实的干饭。 冯氏偷偷掀开锅盖，饭香扑面而来，热气散尽才看清里面是陈米掺着栗米，焖的一滴水都没有。 “天爷呦，这得多少米，这一锅都够俺吃一个月了。” 冯氏家隔壁就是杏花家，每天都能看见这丫头端个大碗回来，昨天厚着脸皮要了一口，那滋味，直到晚上嘴里都一股子饭香。 难怪大嫂那么老实的人都上赶着帮厨，还有那个林氏，全是鬼心眼，刚回村就叫她占上便宜。 明知道她肚子里有崽，吃了这么多天好饭，也不见她俩给自己送一碗，一点人情味没有。 林氏皱眉看着小路，也不知道于氏家里出了什么事，这么久了也不回来。 正午日头高悬。 打井的人大汗淋漓收了工，一窝蜂涌到树底，灶台离的近，饭菜香味早就勾得肚子咕咕叫。 林氏忙得打转，几个妇人抬着把饭菜放到桌子上，半盆子素炒蘑菇，还有野菜蛋花汤。 “我手劲大，你们歇歇，我打饭就行。”冯氏死死把着饭桶，笑着把林氏几人赶到一旁。 林氏抿了抿唇，之前觉得冯氏懒，没想到还挺心热的，转身去旁边和杏花一块盛汤。 “三弟累坏了吧，多吃点。”冯氏勺子在锅里搅动几下，一大勺饭盖到碗里。 崔成良四下看了看：“怎么不见大嫂” 冯氏道：“她家里有事，具体俺也不清楚，俺就是来替她干活的。” “真稀罕，还有人能指使动你”，旁边人打趣她。 崔成良皱皱眉，拿着饭去了一旁。 后面的人看到崔成良碗里满当当的饭，顿时嚷道：“咋给他打这么多” 冯氏也不恼，笑着舀了一大勺饭，将碗堆得满满的。 “俺还能偏心不成，谁来都是这么多。” 平时于氏舀饭，都只有半碗，如今满满一大碗，帮工高兴得连连夸冯氏大方。 崔成良默默掂了掂碗，总感觉今天的饭没有之前的饭压手。 帮工们在大槐树下蹲着吃饭，冯氏看了眼还剩小半桶的饭，笑得见牙不见眼。 趁林氏几人忙着收拾，冯氏背过身，偷偷将剩饭装进兜里，连饭勺都舔的干干净净。 菜和汤都剩下一些，帮厨的妇人各分到一份，林氏那份一般都给于氏或者杏花。 今天冯氏帮了忙，不好让她白干活，正要把菜拿给她，抬头却看到冯氏匆匆离开的背影。 “奇怪。”林氏喃喃道，冯氏竟然不贪这个便宜。 冯氏一路小跑回家，转身拴上门，兴奋得从怀里掏出热乎乎的饭。 还是她聪明，把米饭打散，半勺子就能堆满满一碗。 五郎和七郎眼巴巴看着饭，竟然是干饭，娘手里这么多的饭，他们也能分上几口吧。 “娘，饿...” 冯氏脸色一翻：“饿死鬼投胎的啊，就知道喊饿，还站着干啥，烧火去。” 五郎和七郎咧开嘴，娘这意思就是让他们吃饭了。 冯氏往嘴里猛塞了两口饭，噎得直捶胸口，又盛出一碗饭，剩下的都锁进了柜子里。 出了里屋，看见五郎和七郎坐在灶台前，皱眉问起：“怎么是你俩烧火，冬花那丫头哪去了” 五郎紧张得站起来：“娘不是让冬花去大伯娘家了...” 冯氏想起来，冬花和二郎四郎还在拖延于氏，于是指了五郎。 “你去把他们都喊回来，今天都吃顿好的，别再说我不给你们饭吃。” 五郎一喜，忙不迭去喊春花她们，娘之前有好吃的都自己吃，也不会给他们做饭吃，今天终于可以一家人在一起吃饭了。 大槐树下。 帮工的人一碗饭下肚，感觉像没吃一样，越想越不对劲，将林氏等人团团围住。 “今天怎么回事这饭根本就吃不饱！” “看着一大碗饭，两口就吃没了，咱都是给村子里出力的，怎么能这么糊弄人。” 男人们气势汹汹，杏花吓得脸都白了，林氏深吸口气，笑着招呼道：“饭煮的量足够大伙吃的，没饱的再吃一碗。” 原身有多年早点铺子的经验，所以饭都是林氏煮的，从一开始就按照每人一顿饭五两米煮的，吃了这么多天都没事，可能今天换成冯氏打饭，一碗饭装得少些也不算什么。 可打开桶盖，空空的米桶让林氏傻了眼。 她能肯定自己煮的饭是足够所有人吃的，可是现在大家都没吃饱，而桶里却没有饭了。 林氏脑中突然闪过冯氏跑走的背影，饭是冯氏打的，难道跟她有关 见林氏盯着空桶不说话，村人纷纷嚷着林氏给他们一个解释。 “亏里正叔这么信任你，连村里的粮都偷，我看你回下河村就没安好心！” “咱们吃不饱饭，打不出水井，全村都得饿死，你这是要我们全村人的命！” 村人不听她解释，林氏站在人群中脸色微白。 这不对劲。 “林婶子没有偷粮！”杏花小脸苍白站在林氏身前。 “小丫头片子懂什么，这没你说话的份，滚一边去。” 说话的男人抬手要打人，林氏眼疾手快把杏花拉到一旁。 秦寡妇见村人火气全都对准林氏，嘴角压都压不下去。 吵吧，最好把她赶出村。 崔成良奋力拦住气头上的村人。 几天相处下来，崔成良直觉林氏不会做出偷粮这种事，就算要偷粮，也不会偷得这么明显。 “都吵什么吵！” 里正在屋里听见动静，就见到一群男人围着几名妇人，顿时不悦。 见里正出来，村人像找到主心骨。 “里正叔，您也说打井是全村的大事，我们拼了命的干活，结果连饱饭都不给我们吃。” 里正眼皮垂了垂，看向林氏：“怎么回事，米不够了” 林氏抬头坚定道：“米煮得足够，与前几天一样都是六斤米，之前都是吃完还有剩余，只有今天不够吃。” 旁边不知道是谁‘啐’了一口：“我们都吃不饱，明明就是你有问题。” 里正蹙眉，环视一圈问道：“立春娘去哪了” 林氏解释道：“她家里有事，回去了。” “我看是偷了粮，忙着往家藏吧。” “闭嘴！”里正额角突突直跳。 就一顿饭，闹得全村不安宁，裴师爷还在旁边看着，简直是给下河村抹黑。 但粮是村里所有人凑得，无论如何，这事也要给大家一个交待，要不他里正的威信都要大打折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