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尧信看了一眼，围着鹊打转的季燕，又看了一眼目光炯炯，等着听他讲故事的乐安，仰天长叹。 他当初就不应该因为路程太过遥远而把小弟子留在蜀地，不然现在他也有人关心了。 喜儿看乐安一副迫切想知道，尧信却还在那发呆，重重地哼了一声还附赠了瞪眼一记。 被这一下子惊回神的尧信摸摸鼻子，也开始说正事儿了，不过他没有直接说刚刚发生了什么，而是从头说起。 听着尧信的叙述加上喜儿的补充，让全程老实呆着的乐安和季燕听的目瞪口呆。 之前他们找人打听的时候没有章法，问的是那些罂粟一看就是种的，这是用作观赏吗 要知道现在连种菜都是乐安潜移默化中带起来的，更别提种花了。 结果被问的人全部摇头，说他们不认识什么罂栗。 还是鹊第1个反应过来，指着路边的罂栗重新问了一遍，被问的人才恍然大悟。 “原来你们说的是米栗子呀，那东西你们可少碰。”看明白所指的东西到底是什么，被问话的人就开始了滔滔不绝。 原来罂栗在当地人嘴里名为米栗子，因为它的果实打开后，里面的种子是一粒一粒的，还可以食用，至于最早叫什么早忘了。 “这花也不是一开始就有的，是外面的商人特地租了我们的山头种的。”指了指庄子后面隐隐绰绰的山头。 “就种在那山脚下”看到尧信和鹊两人感兴趣的模样，刚指了路的人，心中就生了后悔，连忙补救道 “你们啊，看看就行，可不要听信外面的传言，随意去碰那东西” 等到两个人想要在继续问时，那被问话的人连连摆手扭头就走了，边走还边叹气。 尧信喝口茶的功夫，发现鹊的眼神已经从季燕的身上挪开放到乐安身上了。 不过乐安没看懂，鹊眼神里的含义也就直接来了个视而不见。 季燕不愧是鹊的贴心小师妹，在某些时刻总是能和鹊想到一起去，看着乐安满脸好奇。 “乐安你当初知道罂栗这东西时，是说的这里吗可这里的人不叫它罂栗呀。” 乐安像看傻子似的上下打量了季燕一遍，在对方冒火的眼神下悠悠开口。 “吾当时就是听了一耳朵，怎么可能会记住到底说的是哪里的事儿， 难道你听八卦的时候是认真的，要不是此物神奇，吾都不可能记得住” 见季燕还想张嘴，乐安直接手动让其闭嘴，她想听尧信接着说，一看这神情就知道还有后续呢。 果然有了这一个人作为突破口，剩下的事情就好打听了，被当地人叫做米栗子的罂栗确实是外商带过来的。 他看当地环境适宜，大手笔的租了山脚下的那一片专门用来种此物， 刚开始时附近的居民觉得，好日子眼看着就要开始了，可随着他们和米栗子接触的越来越多，才发现好日子不是那么容易过的。 那米栗子起初因为好看，大家都很喜欢到那里去赏花。 可随着花谢果落在那商人的指挥下，他们才明白，那米栗子的价值到底在哪里。 那商人让他们收集好米栗子的果实，偶尔心情好了还会跟他们解释，那东西有镇痛，安眠的作用。 大家一听这么好，对于米栗子就更是上心了， 对于那随风飘落在各地的种子不仅没有人破坏，反而好心的加以维护，以至于到最后村子各地都长满了米栗子，盛开时的景色美极了。 “可谁知那东西害人呀”鹊的眼神凝重，最开始听到的全是对那米栗子的赞美喜爱，可随之的反转让人心惊。 那东西真的和小姐讲的一样，少量服用确实能起到疗效，甚至有时还有其他作用都是有意义的，可是凡事都有两面。 有的村民在一次偶然的操作时，因为口渴没带水，将那富商让他们收集的米栗子的果实拉开时的汁水喝了两口，从此以后生活就没了奔头。 那汁水喝下去之后，给人以飘飘然之感，越喝越放不下， 秉着好东西分享给亲近之人的习惯，他将此等新奇的体验分享给了其他人，越来越多的人在好奇心的驱使下开始偷偷尝试。 等到所有的果实全部在被采集完，那汁水也就没有时， 那些偷喝了汁水的人，一个个性情大变，暴躁易怒不说，还时不时的满地打滚，脸上全是痛苦之色。 家里人将他们送去就医馆，可坐诊大夫对此也束手无策， 还是有人机灵求到了那外商的府邸，花了大把银子，从富商那里买了不知是什么东西做成的药丸子，吃下去才好。 可是那东西是要钱的，他们本就是贫苦人家，靠着给那富商干活，靠着族里租出的大片土地日子才好了起来， 哪有那么多的银钱去买，渐渐的家里穷的就买不起那神奇东西了。 “只要一停了那药，喝了汁水的人就仿若失智般的发疯” 尧信说到这里，想到了被问询之人，满脸后怕的模样，只觉得唏嘘。 有的因为家里还算富裕，撑到了米栗子再次开花结果的时候， 有的妻离子散，最后直接不人不鬼的，死在了不知道哪一个夜晚。 “后来还是族老们发话与那富商契约到期之后不再租赁，大家对米栗子也有了惧怕之心，日子才开始正常起来” 喜儿对于尧信的话嗤之以鼻，开始和乐安讲她查到的更隐秘的东西。 村中有些人，惧米栗子如蛇蝎，却有些人好似发现了商机般和那富商合作。 “据调查在吃食里加入那米栗子，可以使食物更加鲜美，且让人上瘾， 最后还是咱饕餮阁的掌柜发现了其中的不同寻常之处，上报官府，才被明面上禁止” 喜儿没说的是，就算他们再想以此盈利可整个环境在此，谁家都不富裕， 真挣了大钱，又早就被此地的氏族们以各个名目搜罗进他们的口袋里， 所以这些村民们现在才如此规矩，不让干就不再干了。 还有就是，十里八村的几乎都有着拐弯抹角的亲戚关系，若是这事儿弄的别人家妻离子散找上门来，那是是要被除族的。 乐安听完后就忍不住感慨，想必无人会知道，原来最初他们华夏大地就开始有毒品蔓延， 最终没能在历史上掀起波澜，不是因为朝廷的反应迅速，而是因为贫穷和宗族的力量将一切都扼杀在了摇篮之内。 听清楚了事情始末，不理会鹊的一脸沉思。乐安直接问上喜儿“既然无论是当地官员，还是此村村老，都已明白此物的不妥之处为何还在种” 这随处可见的罂粟开的这般绚烂，也没见有人来除掉它们呀。 喜儿摇摇头，想着打探来的消息也为此村族长感到为难。 “那富商当初签的是长期，若是要反悔，是要负赔偿大笔银钱的” 没有攒够赔偿的钱，也只能看着这东西肆无忌惮的生长了。
